第四章 免罰

“爹爹，您不是在忙嗎？”匪君率先反應過來，揚起笑臉迎上去。

“對啊，爹爹，您今早還說讓我們自個兒玩，您還有事要處理。”伯恩也趕忙跟上，悄悄偷換概念，企圖得個從輕發落。

虞候板著臉，靜靜看着兩人。

“您是不是累了，累了就該好好休息，張姨呢？還不來扶父君回房歇息。”匪君見他不回應，自顧自往下說，張姨急得直在旁使眼色。匪君會意，拉着虞候的衣袖輕輕地搖，“爹爹，我們錯啦——我們不該這般淘氣，未經您同意就往外跑，讓您擔心。只是您也別為了我們氣壞了身子，眼下我們也回來了，您就放寬心，早點兒歇息吧。”

“哼，好話都被你說完了。”虞候依舊沉着臉，卻沒動怒，也不曾揮開匪君。匪君一下便明了了，笑着朝張姨招手，“來，姨姨，我們扶爹爹回房，邊歇息邊聊。”

到了房中，虞候把下人屏退，開門見山地說：“今日那文遠如何？可讓你滿意？”

匪君給三人各倒了一杯茶，不動聲色地應道：“旁的倒是與尋常公子沒什麼兩樣，只一點，他長得格外標緻，像個女子，尤其像，娘親。”

伯恩一驚，“娘親？怎麼會？”

匪君的語氣帶了點緬懷之意，“娘親仙逝之年你才三歲，不記得很正常。我記得很清楚，那人，與娘親像了七成。”

虞候淡淡抿了口茶，不置可否。

“爹爹選的聯姻對象，便是那人？”匪君微垂着頭，看着杯中起伏的茶沫，嗓音很淡。

“你不反對。”虞候直直看着匪君，難得笑了笑，“那便和他好好相處，明日，和他一起出去逛逛，今日之事，我就不計較了。”

“我反對！”伯恩一下子站起來，“你答應過我不會讓姐姐遠嫁的，也說過不把姐姐送去聯姻。怎麼就反悔了呢，不可以，我不允許！姐，你說話呀！”

匪君緩緩站起來，拉着伯恩的手，向虞候鞠了一躬，她手勁很大，伯恩不得不一起彎下腰，“姐，你——”

“我答應，還望爹爹日後，信守承諾。”匪君不顧伯恩失望的表情，深深望着虞候，在得到他晦澀但肯定的目光后，把伯恩拖了出去，“小伯恩，走啦。”

匪君走得很快，不一會兒便到了他們自己的院子，早已有人點好燈，守在門外。匪君只微微點頭，便越過他們，全無停頓地進了屋，鎖上門。她終於鬆手，轉身，看着滿臉淚痕的伯恩。

屋內靜了很久，只余伯恩細微的抽泣聲。匪君等他平靜下來，才抽出手帕，輕輕給他擦拭眼淚。等臉幹得差不多了，伯恩慢慢握上匪君的手腕，低低喊了聲，“姐姐——”

“今日咱們都累了，收拾收拾，先把晚飯吃了，剩下的時間，咱們再慢慢聊，好嗎？”匪君語調溫柔，一下一下撫摸着伯恩的長發，伯恩一瞬間想起幼時那些關於母親的短暫記憶，不由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