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糾紛之始

住持進門時，文遠剛擱下筆，見他進來，微微一愣。

彼此見過禮后，住持憂心忡忡地發問：“敢問施主，不知女施主可有傷及根本？需要什麼葯，請儘管提。”

“阿匪這次強行施法，體內數處經脈斷裂，又受楚候重擊，肋骨折了五根，五臟六腑均受了不小的傷，若想不傷及根本，需得靜養至少三月，還望住持不嫌我們叨擾。至於醫藥飲食日常所需，等我們的人到了，自會承擔。只是此次出門未帶信鴿，在下擔心屬下來往時間太長，阿匪等不起，所以可否請住持派快馬先行購置最近幾日所需藥物，至於買葯銀兩，憑此玉佩去各大錢莊取即可。”

“這，此事因我們而起，何來叨擾一說，其餘費用，也不需施主承擔，交給我們便好。”

“住持言重了，佛門清修，銀兩本就不算富足，再為我們買葯，各位師父的生活怕是難以為繼。何況我們二人素日裏信佛禮佛，為佛門出力，本就是分內之事，若住持實在過意不去，不妨平日裏多指點我們一二，至於其他，還是不要提了。”

“施主深明大義，貧道佩服，那便依施主所言。”住持喚小和尚進來，把藥方和玉佩遞給他，吩咐幾句，見他出去后，又轉向文遠，“雖然施主不問，但貧道覺得還是有必要交代清楚此事由來，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還請住持移步，勿擾了阿匪休息。”

“是--是--”

文遠暗自啟動陣法，才關上門。住持若有所覺，只暗暗點頭。兩人移至偏房，各自落座。

住持清了清嗓子，把茶水滿上，這才緩緩道來：“事情還要從十八年前說起。那時，東塢寺受皇族扶持，香火還算興旺，只是老住持也就是家師一直心中難安。當時，寺內得道者不過三人，且都道行淺薄，這在天下雖然已是很不錯的成就，但夏王乃天下共主，若想扶持好他，惠及江山社稷、眾生百姓，還是遠遠不夠的。

而就在十八年前的三月初一，轉機出現了。那日清晨，一位仙人從天而降，贈我寺一件法寶，可助寺內眾人悟道。那仙人只為救蒼生而來，不要任何回報，只在離去時留下幾句提點：十八年後，天下大亂，最初的徵兆便在我寺。王朝更替乃天行之常，望我寺忠於眾生百姓，擇良主而事。

因仙人提點，我寺死守法寶之秘。但這十八年來，我寺眾人潛心修鍊，得道弟子百餘人，高僧三十，每逢天災人禍，必出手相救，在天下佛寺間都飽受讚譽，我寺坐擁秘寶的謠言便漸漸流傳。如此漸遭賊人嫉恨，來我寺尋秘寶者絡繹不絕，也遭過幾次橫禍，不過因朝廷救助及時，家師長期坐鎮，兼之賊人道行不深，故均安然度過。

然而去年家師領了二十高僧兼得道弟子三十齣門佈道，本說不日便回，不想至今一直杳無音訊，又逢強敵，我寺眼看就要全軍覆沒，丟失重寶，多虧二位施主出手相救，才得以保全。感激之情難以言表，還望二位晚些時候能隨我前往法寶藏地一觀，以期有所感悟，以此來作我寺小小謝禮。”

“禍亂初平，便做這等邀請，住持不怕引狼入室？”文遠沒有動心，只覺奇怪。

“且不說二人身上皆有功德護體，必不是那大奸大惡之人，就是兩位想要那寶貝，我們也當雙手奉上，我等佛家重緣分，今日之事一出，貧道便知，我們與那寶貝的緣分已盡，說不定二位便是那寶貝等候的主人。”

“這等寶物竟然未曾認主？”文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面色淡淡。

“我寺眾人都曾試過，那寶貝高傲得很，自成結界，不許旁人靠得太近。”住持無奈苦笑。

“可有名字？”

“名喚悟真，乃一座八角方塔。”

“此事等阿匪醒了再議。”

“自然。”住持暗道，那姑娘明顯更具慧根，更有佛性，更與那寶貝相配。眼前這位，一身暗藏的鋒芒，空有一副溫潤皮相，卻不知殺了多少人，滿身煞氣。卻是忘了，兩人剛剛是為了誰而血戰，為了誰染上這身煞氣。“那貧道先行告辭，不打擾施主清修。”

“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