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瘟疫蔓延
2030年底,一種致命的病毒“白骨”悄無聲息地席捲全球,“白骨”最初透過食物和水源進行傳播,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大範圍地在人類社區擴散。
從發現“白骨”開始的短短兩個月時間裏,世界接近三分之一的人類因為感染病毒,而被奪去寶貴的生命。
為了保護全人類的安危,防止病毒的擴散,在疫苗成功研發之前,各國政府禁止國民外出,城鎮接近停擺狀態,荒涼如死城一般,全球靜默。
秦乙住在農村的年老父母,雙雙慘死於這場瘟疫。感染了“白骨”的人,最開始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癥狀。“白骨”發作的時候,患者會突發高熱,全身抽搐,無法呼吸,肌體猶如被抽空一般,變成乾屍的狀態。
患者去過的地方會散佈大量的病毒,他們所接觸過的人和動物幾乎無一倖免。秦乙父母生活的地方是最早被“白骨”屠村的。在父母失聯一周后,他才從新聞上確認了父母、親戚死亡的消息。那一個晚上,他是徹底崩潰的,但哪怕是這樣,秦乙也無法見到父母的最後一面。
世界人口驟然下降,加上封城帶來的嚴重經濟下滑,全球房價暴跌,已經吃了整整一個月泡麵的秦乙,只能通過互聯網了解外界發生的一切。
他看了看自己所住的屋子,狹小而又破爛。這是個自己一住便是六年的一線城市裏,最廉價的出租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存款,在這樣的時刻,在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以後,他終於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房子了。
這真的是一件值得他開心的事情嗎?秦乙不管了,如果世界恢復了平靜以後,也許他想要買到自己理想的房子,僅僅只是首付的錢,他也需要多存不知多少年的時間。
撥通了房產中介的電話,秦乙得到的消息是只要錢一打過去,就能得到電子產權的合同,但是搬家也只能恕他們無能為力了,掛了電話以後,房產中介給秦乙發了一個神秘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從星海灣買了房子的客戶。請問你是?”秦乙撥通了中介留給他的電話。
“老闆你好你好。星海灣是全帶裝修和家電的高端房子。入住只帶行李就可以了。你得行李多嗎?”
“也不算多吧。”秦乙說。
“嗯,那今天晚上凌晨2:00,你給我報一下地址,到小區樓下就能看到我運送食物的貨車了。”
秦乙掛了電話,把家裏需要用的東西和食物打包收拾好,不知不覺就到了凌晨2:00,秦乙根據貨車司機的指示,拎着大包小包到了小區指定的地點。
“老闆,這是中介讓我給你的鑰匙和門禁卡。你的行李我就先幫你拿上車,但是你人呢,不能上車。”司機讓秦乙和他一起彎下腰,他指了指車底。
“你看那幾個把手,就是專門為你們要搬家的人所準備的。待會你要緊緊抓住它,我會幫你做好固定,路程有點遠,過程你會很累,你要忍一忍。”貨車司機真誠熱情地給秦乙講解要注意的一切,秦乙從包包里拿出了提前給他準備好的人民幣。
為了躲避小區門口的檢查,這是秦乙人生中第1次坐的黑車。整整兩個小時,貨車司機載着秦乙從這個小區到那個小區運送食物,最後的終點站才是他要去的地方。秦乙的全身累得發酸,特別是抓着把手的手腕,所幸的是一路上也沒遇到其他阻礙。
最後還得靠自己的力氣把全部的行李搬上樓,進房間的那一刻,秦乙興奮的心情全沒了,只剩一身的疲憊。太累了,他什麼也沒有收拾,躺在新房的床上便沉沉睡去。睡覺之前他看了一眼手機,凌晨4:44。
這個晚上,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中,他是一條龍。他的父親,他的哥哥也是一條龍,父親帶着他和哥哥在天上翱翔。
他的父親是一位很慈祥的父親,他的哥哥是一位冷峻的哥哥。
他很喜歡他的父親,有一點點害怕他的哥哥。
他乖巧地跟在父親的身後飛,被父親用龍尾一卷,把它舉到了背上。本來飛在前面的哥哥。也被父親輕輕地卷到了身邊。
“燭兒,應兒。如果有一天為父不在了。你們定當好好相處,一起守護這個世界。你們要謹記你們與生俱來的使命。”
“父親是世上最強大的存在,你怎麼會說不在就不在呢?”秦乙在父親的龍背上仰卧着伸了個懶腰。
“我不准你離開我們。”哥哥冷冷地說。
“呵呵呵,你們兩個小毛孩。記住,生離死別是天道,是註定會發生的。總有一天,父王不能再陪伴在你們倆的身邊。但是,如果再有機會,我一定會祈求上天,求佛讓我能再陪你們多一回。”
“父親,我不准你說這話了。”哥哥生氣了。
“父親,孩兒會很乖很乖的,只要你不離開我們。”
兩個小孩才剛說完,便被他們的父親緊緊地抱在懷裏面。
突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他們面前,天地突然被黑色的毒霧籠罩着。
秦乙心底生出極度的恐懼,父親帶着哥哥往黑影飛了過去,把他拋開萬里之遠,秦乙拼了命地想追上去,但是怎麼也追不上他們。
“應兒,你要保護好你自己,你還有更重要的使命。”遠處傳來父親的聲音。
他的眼前只剩下漆黑的濃霧。
“父親!哥哥!你們在哪裏?”秦乙彷徨而又無助地嘶喊着。
“求求你們,不要離開我!回來!你們回來……為什麼不能帶上我?為什麼扔下我一個人在這裏?”
隨着一聲清亮而又獨特的鳥鳴自遠而近,一陣溫暖緊緊包裹着秦乙,秦乙蹭了蹭那隻摟着自己的巨鳥身上炙熱的羽毛,感到一種十分熟悉而又久違的安全感。“應兒,不要怕,母親在這裏。”
“母親,你可以不離開我嗎?”秦乙害怕極了,他緊緊地抱着巨鳥,幾乎是以一種祈求的方式對她說。
“應兒,母親也不想離開你。可是……應兒,這是母親最愛的梧桐花,你拿着它,讓它代替母親陪伴守護着你。”巨鳥把秦乙放在一個安全的洞穴里,輕輕地把那支紫色的梧桐花放在秦乙的手心上,又抱了抱他,便又俯衝進了黑暗之中……世間,又只剩下秦乙孤單的一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秦乙被窗外的鳥叫聲驚醒。
整個晚上秦乙都睡得不太安穩,或許是前一天搬家收拾東西太累,也可能只是身體面對一張新床一間新屋子有點彆扭。
在夢與醒的間隙,窗外的鳥叫聲一陣越過一陣。
秦乙不知道是哪一種鳥,鳥叫聲也不是“嘰嘰喳喳”,而是包裹着銀亮色的波濤。他在腦內搜索了一圈,竟沒有找到恰當的擬聲詞。
他看了一眼床尾的掛鐘,時間停在了他睡去的那個點上。
他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他伸長手臂,夠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一看,怎麼還是凌晨四點四十四分?手機也壞了嗎?等了一兩分鐘,秦乙發現時間沒有任何變化,他難以置信地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緊接着,他點開威信,竟發現網絡也沒有了信號。
自己是醒了還是還在夢中呢?真奇怪,秦乙想着想着便走到了陽台,夜色如此之濃,沒有一絲星光和月色,他嘗試搜索本應在小區對岸徹夜通明的龍陽樓——這座城市最繁華的旅遊景點,卻怎麼也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開滿紫花的梧桐樹島,一浪又一浪夢中的鳥鳴自遠處與高處隨着梧桐葉的擺動被送到秦乙的耳邊,偶有一兩聲與眾不同,落在陰鬱的黑雲中便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