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月月鳥還要打工賺錢,並沒有在雲鴻家裏呆太久。
小朋友離開之後,雲鴻一個人怔怔地望着大柿子樹發了半天呆,突然笑了。
確實是他魔怔了。
說到底,這件事從開始他的關注點就歪了:
他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但感情這種事本就由心而發,你既不能強迫自己活成別人要求的樣子,也不能強迫他人如你所願。
他確實鑽了牛角尖,轉來轉去把自己給框死了。
說的殘酷一點,在這件事上,安格對他是什麼看法無關緊要。
修仙者講究隨性而為,若喜歡,順其自然也就是了。
若不喜歡,自然更不必糾結他們的想法……
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只隔着一層窗戶紙,當局者迷,怎麼都看不透。
如今被月月鳥一指頭戳破,頓時豁然開朗。
想通之後,雲鴻頓覺渾身輕鬆,好似金丹也跟着壯大一分。
說來修仙者修身修心,心境清明,自然對修行大有幫助。
為了表示感謝,雲鴻摘了一大包柿子送給月月鳥,並歡迎他隨時來“蹭飯”。
雖然現在洗髓丹還沒有什麼眉目,基礎的培元丹還是可以保障的。
送走月月鳥,雲鴻久違的回歸到了每天打坐、煉藥、琢磨必殺技的日程中。
洗髓丹可以說是遊離在凡世的半步仙藥,除了基本配方和精確的手法之外,更多的還是考驗煉藥者對於靈氣的把控和“道意”的理解。
尤其是後者,這種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哪怕有一位仙師放在你面前,也沒辦法做到包教包會。
可能有的人練幾次就上手了,也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徘徊在入門邊緣,不得其法。
修仙這種事,本就是如此難以琢磨。
說起來有點像數學,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所以連續失敗多次之後,雲鴻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而別動局那邊也從來沒有催促過,只要有需求就立刻滿足,各種外面難得一見的珍貴藥材不要錢似的往這邊堆,充分展示了家底有多麼厚實。
想來他們比自己更明白科研這玩意兒有多麼耗時耗力。
哪怕如今已經不缺錢,雲鴻偶然一次大略算了算自己迄今為止所耗費的藥材,也有些肝顫。
怪不得古時那些修仙者仙法大成之前都要入世歷劫。
別的劫難是什麼?他不好說,但首先有一樣肯定是務必要解決的:
錢劫!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外面曾連續幾天響起過鞭炮聲,空氣中也瀰漫著淡淡的硝煙味,雲鴻久違的感覺到了安格的氣息。
安格還記得之前他放的狠話,只是在遠處暗中窺探,並未靠近。
他知道在人類世界中春節代表着團圓。
如今自己分明找到了那個人,卻又親手將他推遠了……
雲鴻好氣又好笑,倒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再攆他走。
罷了,一切隨緣吧。
安格頓時陷入了一種既歡喜又痛苦的矛盾中。
他甚至開始嫉妒後山那頭小鹿。
憑什麼它可以得到小屋中人的關注?
他甚至還摸它,給它梳毛!
那分明是我的山頭,我的梳子!
狼妖越想越氣不過,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重返山林,理直氣壯的將那對母子鹿攆走了。
有蹄類碰上食肉類完全沒有一戰之力。
母子二鹿望向安格的眼神,活像在看一頭惡霸,滿腔無處申訴的冤屈。
“呦呦~”
稚嫩的鹿仔第一次見識到社會的險惡,委委屈屈地叫了幾聲,甩着尾巴往山下跑。
“呦呦~”
我要找那位仙人為我做主!
母鹿猶豫片刻,最後一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園:
那裏堂而皇之盤踞着一頭惡狼。
她十分忐忑的跟着崽崽下山了。
如今看來,似乎也只能寄希望於那位仙人。
希望他看在孩子的面上出手相助……
安格沖它們齜牙,喉嚨中發出低吼:
不可以找下面的人梳毛!
那是我的梳子!
那是我的特權!
這話要是讓雲鴻聽見,必然會嗤笑出聲:
房產證上都沒寫你的名,你有個鬼的特權哦。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雲鴻開門見鹿。
隆冬臘月,夜降霜雪,母子倆可憐巴巴的縮在防禦罩外面。
母鹿拚命把自己圍成一個圈,將幼崽護在內側,幾乎變成栩栩如生的冰雕。
見有人出來,母鹿抖了抖耳朵上面的霜雪,圓溜溜的大眼睛裏立刻蓄滿水光,並從喉間發出微弱而顫抖的鳴叫。
鹿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一直都是吉祥的象徵,尤其這剛過完年就有鹿上門,整個的感覺就很好……個鬼哦!
被硬生生看出負罪感的雲鴻:“……”
這是自家狼崽子在外當了惡霸,被人家找上門來?
剛佔山為王的狼妖還沒得意多久,就發現修仙者帶着兩頭鹿去而復返。
安格愣了下,剛要轉身,卻聽對方遠遠送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