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搴旗取將

第二十六章 搴旗取將

親軍已經趕到,一時刀光劍影。沈逸珩進入偏殿時,廊檐上遽然又落下數名黑衣人,沈逸珩正欲上前卻被黑衣人阻了進去的路,沈逸珩赤手空拳躲過幾人刺過來的寒劍,倏爾間幾人落地,一親軍見是驪山左衛兵曹參軍的沈逸珩,將身側地上的一長刀踢向沈逸珩,霎時沈逸珩右手背刀。他眸光凜厲若寒劍,與他右手的刀連成寒光一片,沈逸珩遽然扭身旋轉,錦袍撩起迅疾的颶風,三名黑衣人皆齊刷刷落地。

倏爾間殿內遍染猩紅,慘叫聲漸漸退卻,親軍已經將數名黑衣人擒拿。永榮帝依然正惛懵坐在地上,寬大袞衣已經沾染上了血跡,沈逸珩扔掉手中的長刀,大步跨向前將永榮帝扶起,沈逸珩朝殿外高呼:“即刻傳太醫!”永榮帝既未昏倒過去,卻依然清醒,兀自搖着頭喃喃:“殺了!都給朕殺了!通通殺了!”永榮帝雙眼空洞縹緲,好似看見了甚麼,又好似剛剛看見的一幕還在不斷在他眼裏重複上演着,然而這一切不過皆是他的幻覺。

柳姝還留意聽着殿內的動靜,適才刀劍劃過血肉的聲音,鮮血噴薄而出聲音皆已經消失。親軍已經准許內侍進殿,殿外的另一列親軍亟亟進入另一偏殿查探是否安全。司禮監掌印盧泓踉蹌着從外衝進了崇嵐殿內,他一個不注意撲倒在地,旁邊的內侍亟亟上前扶起,盧泓痛心高呼:“哎喲,陛下老奴罪該萬死呀!老奴就去給您拿個袍子的功夫便有人刺殺您……”他呼喊着朝永榮帝所在的店內衝去。

幾名先衝進偏殿的內侍正扶着永榮帝出來,殿外之人皆齊齊看向永榮帝,他頭髮凌亂儼然沒了適才的威嚴與肅穆,倒似那瘋老頭。司禮監掌印盧泓亟亟的上去拉開幾名內侍,緊接着跟着盧泓的內侍忙不迭上前幫盧泓扶着永榮帝入了另一處偏殿。太醫院的太醫也沖了進去為永榮帝把脈診治,霎時親軍又將永榮帝的偏殿團團圍住。

皇太后已經嚇得面色蒼白,扶着太后的皇后亦滿臉焦急的望着永榮帝的方向。親軍迅速將擒拿住的黑衣人押解出了崇嵐殿,其中兩人被卸掉了一隻胳膊和腿,其餘皆已經死去。驟然間,柳姝便只覺血腥味撲鼻而來,那些個公主門皆齊齊掏出絹帕掩着鼻子。

柳姝朝沈逸珩在的偏殿望了望。沈逸珩墨青色錦袍胸前被鮮血染了一片,雙手皆是濃血,面頰上亦帶了血跡,沈逸珩朝柳姝這邊趨步而來。柳姝眉心一蹙,她緊握雙手,就在沈逸珩離她幾步時,疾步上前,拽過沈逸珩的雙臂,拉着轉了兩個半圈。

謝琎與張弘錫皆齊齊訝異的看向沈逸珩和柳姝。沈逸珩將染滿鮮血的手往身後藏了藏,一時未反應過來柳姝正在查看自己是否受傷,沈逸珩一時怔怔盯着柳姝正在晃動的白皙額頭,她的眉心緊蹙,又用手扯了扯沈逸珩胸前的錦袍查看是否有傷口,兩人近在咫尺,濃烈血腥味蓋過她的淡淡杜若花香,沈逸珩心中暖意浸滿。

柳姝終於仔細查看完畢。還好,大概是那些人的血,這隻蠢豬就這樣衝進去連兵器都不帶!柳姝驀地稍稍用力的甩掉剛剛還拉着沈逸珩的雙臂,掏出帕子塞在沈逸珩的懷中。沈逸珩亟亟接住,只聽柳姝低低嘟囔了句:“傻子!”沈逸珩驚愕的看向已經走開的柳姝。謝琎與張弘錫也驚奇的看着沈逸珩,似乎覺得哪兒不對。

七皇子李徽鄞面色煞白,不自覺的朝前走了一步,他咬着牙死死盯着永榮帝的方向。此時太醫院的院使院判皆已經入了內殿,眾人皆在殿外焦急等着太醫的診治結果,最先為永榮帝診治的太醫出了內殿便迅速被一眾朝臣團團圍住,眾人問道:“陛下如何了?陛下……”

“哎呀,”那太醫做了個推開的眾人的手勢,“院使和院判診過之後才能下斷定呀,眾位大人且耐心再等等吧。”柳姝見這位太醫面色愁眉鎖眼,愁腸百結的模樣,想必心中跟她一樣猜測,永榮帝乃是中毒所致,只是這中的甚麼毒卻有待查證。適才永榮帝喃喃自語的模樣分明是因毒物致幻,雙目縹緲,手上還不斷比劃着殺人的模樣,想必是在內殿的那一幕還在上演。

內閣首輔的劉向高和宋煜海亦未曾離開,兩人背着手來回踱着步子。太醫院的院使和院判出了內殿,劉向高便領着眾臣上前:“陛下如何?”太醫院的院使憂心如搗嘆了口氣:“陛下是中了烏羽玉之毒呀!”眾人嘩然。府軍左衛兵曹參軍胡耿彪亟亟便要去拿光祿寺的的人,將永榮帝今日的吃食皆呈上來讓太醫院驗查,又下令先將崇嵐殿即刻封鎖住。

劉向高神色鎮定自若:“陛下可有生命危險?適才……”太醫院的院使憂心道:“這烏羽玉之毒甚烈,但好在陛下服用並不多,便只是四肢乏力,神志不清,產生了幻覺,我已替陛下解毒,稍後便可醒來。”眾朝臣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

沈逸珩拿着帕子擦乾了自己手上的鮮血,低低對身側的柳姝道:“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那些人。”柳姝看向適才廝殺的偏殿,那便是七皇子李徽鄞了,他既然膽敢在佈滿重重守衛的皇宮刺殺永榮帝,可為何偏偏只是下了少計量不足以致命的烏羽玉之毒呢?為何要多此一舉嗎?他竟能為了太子李彥淳早日登基做到如此地步。

內官呈上今日永榮帝所用過的一切吃食,太醫院一一驗視,三人目目相覷皆是搖頭,太醫院的院使看向劉向高和宋煜海:“並未發現烏羽玉之毒呀。”劉向高背着手道:“可驗仔細了?”宋煜海對着劉向高冷笑一聲,又看向太醫院的院使:“莫不是在這宴席之前便中了毒?”劉向高瞥了一眼一旁宋煜海,繼續等着院使回話,。院使搖頭道:“按烏羽玉之毒發作的時辰來看,此事不通。”宋煜海聞言只得悻悻的低頭,殿外便又眾口囂囂起來。

柳姝看向之前宴席永榮帝的方向,回憶這永榮帝今日的一舉一動,驀地壓低聲音在沈逸珩身後道:“茶盞。”謝琎與張弘錫皆聽見了朝柳姝看來,沈逸珩已經大步向前至劉向高和宋煜海跟前,朝眾人行了一禮:“適才有人為陛下遞過一盞茶,那茶杯可驗過?”眾人又齊齊看向永榮帝用過的食具,並未發現有茶盞。

府軍左衛兵曹參軍胡耿彪即刻便下令尋找適才的那名內侍及那茶盞,一內侍亟亟便上前為太醫院呈上茶盞,太醫院三人齊齊驗過,太醫院的院使亟亟道:“果然是這茶盞,想來此人將毒下入了這茶水之中。”此時殿內傳來永榮帝的咳嗽聲,永榮帝由司禮監掌印盧泓扶着朝上首龍椅處坐下,他雖能行走卻依然走得踉蹌,太醫院的院使見狀又上前去給永榮帝把脈。

永榮帝清了清嗓子,面色蒼白,身子依然孱弱,他淡淡道:“皇后,太后受了驚嚇,即刻送太后回宮。”皇太后聞言依然憂心忡忡,皇后已前去扶了她,接着一眾女眷便只得隨着皇太后離開。永榮帝眸光凌厲,面色慍怒:“給朕查,朕要將這些人碎屍萬段!”診脈的太醫院的院使聞言身子顫抖着收了診脈的手:“陛下的毒已解,老臣替陛下開些方子做調養,陛下息怒。”

眾人齊齊跪下:“陛下息怒。”驀然間,崇嵐殿外一內侍亟亟彎着身子上前:“陛下,坒城傳來急遞!”司禮監掌印盧泓喝斥道:“放肆!何事比陛下的龍體還急!”永榮帝眉間緊蹙,低低的咳了兩聲:“傳上來。”

司禮監掌印盧泓只得去接過那內侍手中的急遞遞給永榮帝。永榮帝神色大變,赫然而怒,目眥盡裂,遽然站起將手中急遞扔了下來,喝斥道:“反了!都反了!”永榮帝扔得太用力又重重的坐了回去,司禮監掌印盧泓亟亟上前扶着永榮帝。

內閣首輔劉向高上前將急遞撿起,眸色大變:“陛下,這慶安王擁兵自重,大肆募兵,已然反叛,如今這是要直逼曳都,陛下可要早做打算呀!”內閣首輔宋煜海驟然上前搶過劉向高手中的急遞,面色亦是驚愕。

柳姝眉心一蹙,這慶安王李善榮乃是先帝第五子,搴旗取將,智勇兼全,英勇善戰,同是先帝嫡子,當年更是素有永榮帝不如這李善榮之說,先帝卻依然傳位永榮帝,將這李善榮封藩至大昌西部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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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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