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途中
車行老闆上前介紹了李程想要同往京城的事，藥行掌柜捋着長須，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程，才道：“好叫官人知道，鄙店前往東京送貨，為趕路程，卻是不經應天府城的，明日未時可抵達京城。”
藥店掌柜觀察李程氣質不凡，衣着精緻，想來也不是歹人，便點頭同意。
李程心裏盤算了一下，未時也就是現在的下午一點到三點，便笑着說道：“未時便未時，那就打擾掌柜了。”
當下他交了車錢，又給了車行老闆一些介紹費，並付錢委託他給鑼山村的羅老漢送去兩頭大肥豬，算是兌現了之前說過必有厚報的承諾。
“官人放心，小老兒必定不負所托。”
車行老闆拍着胸脯保證道。
隨後告辭離去，李程就站在一旁無聊的等着裝完車。
來的時候車已經裝的差不多了，他沒等太久，貨物就捆紮好了。
藥店的胡掌柜點了十幾個夥計跟着押車，吩咐其餘人等看好店門，又仔細檢查了一番，便啟程了。
夥計們吆喝着驅趕拉車的毛驢，車輪緩緩的開始滾動。
出了縣城，一路向西，李程坐在一輛車的車轅上，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這時候生產力低下，對自然環境的影響程度很小，中原大地歷經開發，也有不少樹木叢生的荒蕪之地，此時的嶺南，更是遍佈讓人談之色變的煙瘴。
離城遠了后，路兩旁就少見房屋了，大片大片收割完莊稼的農田讓視野顯得十分開闊。他們行進的道路是官道，修的還算不錯，加上行駛速度不快，木輪車走在上面還算平穩。
中午時分，車隊走到了一處彎道，道路一旁有個簡陋的茶寮，主人家是一對老夫婦，看相貌也是忠厚老實之人。
胡掌柜招呼眾夥計下了官道，驅趕着驢車停到茶寮附近的一處空地。夥計們嘻嘻哈哈的停好驢車，燒水的燒水，餵驢的餵驢，非常喧鬧。
謝絕了胡掌柜一起進食的邀請，李程從包里拿出了餅乾和巧克力，墊墊肚子。吃過之後又拿出礦泉水喝了起來。
胡掌柜一邊吃着簡單的午飯，一邊注意李程，看到李程喝水的水瓶很是很驚詫，只是和李程關係不熟，也不好貿然詢問。
眾人又歇息了約有半小時的時間，胡掌柜起身，招呼眾夥計啟程。
一陣喧鬧過後，重新收拾整齊的隊伍上路出發。
一路上，胡掌柜開始有意無意的找李程搭話，李程也抱着多了解這個世界情況的想法順嘴答音。
一個刻意結交，一個有意逢迎。
到了傍晚，兩人已經熟絡的稱兄道弟了。
天將擦黑，車隊行至一個小鎮，街面不大，橫豎兩條街也就十多間屋子。
胡掌柜帶隊，一眾人來到了一家腳店，店老闆帶着夥計熟絡的招呼眾人停車，看來是常來往的。
隨即又叫人燒水做飯，給牲口卸套準備草料等等，十分忙碌。
胡掌柜看着一切井然有序，轉身對李程笑道：“李大郎可是尊貴人，這腳店雖是不堪，裏間卻設有上房，尚算乾淨，委屈大郎屈尊一晚。”
李程笑着擺了擺手答道：“我算哪裏的貴人，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
當下安排李程到了後院正房，進裏面一看，室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鋪，一個方桌，一隻條案。
雖然床鋪被褥有些舊，不過漿洗的很乾凈，被褥散發著一股太陽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躺下休息。
李程放好行李，隨着胡掌柜到了前堂吃飯。
眾夥計坐滿了三張大桌，大海碗盛着各色菜肴和一大筐粗面饅頭擺在桌上，已經動手開吃了。
胡掌柜招呼李程單坐了一桌，桌上放着兩葷兩素四樣精緻小菜，還有一小壇酒。
“李大郎且嘗嘗，這腳店掌柜可是在東京城裏做過幫廚的，手藝卻不可小覷，做的菜頗能入口。”
在這一路上，經過許久的交流，李程發覺，這胡掌柜閱歷豐富，為人有些市儈，但本性卻不壞。
而且從穿來之後的經歷上看，這個朝代的民風還算不錯，雖然有些小插曲，但也能稱得上國泰民安，畢竟在現代流氓混混也屢禁不絕，史書記載少不得寫上一句太平盛世。
因此，李程放下了戒心，夾了一口菜品了品，口味居然不錯，能稱得上一句美味。
兩人邊喝邊聊。
胡掌柜說幾句自己年輕時外出販藥材遇上的一些奇聞異事，李程就談一些在網上看到的古代軼事，順便還給自己編造了個從海外學仙歸來的假身份，唬的胡掌柜也是一愣一愣的。
酒雖然寡淡，喝的多了也是要醉人。
兩人喝下了有大半壇酒，都有些醉意。
此時眾夥計已經吃完回去歇息了。
胡掌柜趁機問：“今日午間見大郎喝水，所用的盛水之物前所未見，卻不知是何寶物？”
李程心裏暗笑，你要是見過，那才真是見鬼了，裝作毫不在意道：“胡老哥言重了，哪是什麼寶物，只是個裝水的瓶子而已，用料特殊些罷了。”
胡掌柜不死心又問道：“不知是什麼東西所做？”
“海外之地，有一種奇樹，會產出特殊的乳色汁液，採集后加熱，趁熱塑形，就成了這種瓶子了。”李程信口胡謅道。
“果然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沒想到竟是樹木汁液所做。不知愚兄可有幸觀上一觀？”胡掌柜顯得有些熱切。
李程自無不可，起身回房拿來給胡掌柜細看。
胡掌柜小心的接過，拿在手中細細的觀瞧，一邊還嘖嘖有聲，感嘆着瓶子的純凈透明和輕盈，瓶口的螺旋設計更是讓他驚嘆不已。
“大郎，愚兄有一事相詢，不知這樹可在我中原栽植嗎？”胡掌柜顯得有些扭捏。
李程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道：“種不活的。我自海外歸來時帶了幾株樹苗，一株也沒活下來。中原的天氣過於寒冷，此樹在海外生於極熱之地，一年四季都是輕衫，天氣炎熱的很。”
胡掌柜有些失望：“不知這樹汁能運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