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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洗盡塵埃,暑氣還在蒸騰,葦子湖邊徐伸,滺滺其水深深。
一方土地,一方美景,離不開奔流不息的河水。炊煙裊裊升起,林木書畫至天際,大日在曠野中沉淪。
奔逐不停息的孩子們,爽郎的笑聲,在夏季里延伸,鋪成天地上的精靈,用靈動,跳躍的空間,時間,變幻着,模糊着,隱匿着歲月的不屈,倔傲着,以不息的生命,奔跑,傾訴。流動着的風,摻和天上的雲,張狂的,潦草的,虛幻的上演。
一場雨的傾訴,夏有了一絲清涼,夜晚欲掩蓋餘熱的張狂,風和月的故事,讓我們想起,一個個,一件件,一段段,一樁樁在人間的情。
萬家燈火后,搖着蒲扇,我坐在一張小桌前,看着妹妹爬扶在母親端坐床邊的雙膝間,她的屁股下也有一個小登子,小腦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母親衝著她扇着小扇,嘴裏說著我記不清的話。
床上半攬月式,鉤攔着白色的細紋紗帳,燈隱下帳影內,青蔑草席鋪陳,床頭有一尺長方形耷黃棉巾枕頭,貼牆床里處默然着薄蓋被單。木頭原色床腳,上有幾處木蛀蟲爬跡,如流水過洞窟般天然行跡。視線里的黝黑地面,亦有不平。床肚下的黑暗世界隱藏着黑暗,媽媽輕輕的說著。
一家燈火外,吞噬着,萬家燈火。萬家燈火外,吞噬着,黑夜。
妹妹睡著了,小腦袋耷拉在母親的膝上不動,小身子軟綿綿地。母親俯下身子抱住妹妹放到床上,掖好被角,讓我也上床睡覺。
我鑽進蚊帳,放下攬月鉤,燈影下帳蓬內,看看是否有蚊子,帳頂一處有一黑蚊子,細看下小肚子內已然膨脹,鼓鼓地,看來不知喝了誰的血。我站起身子,伸出兩隻小手,慢慢地,輕輕地,湊近小蚊子,使勁一拍,沒拍到,姿勢做不對,手掌處向上拍不攏。嗡嗡嗡的聲音,蚊子也不只一個。出手幾次,拍死一隻,我細瞅着,慘乎乎,血容容的蚊子屍體,貼在我的小手皮膚上。算了,不好逮,其餘幾隻,媽媽出手了,“啪,啪,啪”,清靜了。我也困了,睡吧,期待明天,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