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溝通
這天晚上，武鳳美都沒正眼瞧一下司徒光。
吃飯時，她把所有的注意力和殷勤都給了家裏的小兒子司徒學，一會兒剝蝦，一會兒夾菜，根本不給司徒光說話的機會。
小正太一邊吃着嗟來之食，一邊用睥睨眾生般的眼神看着大他十歲的哥哥。
司徒光見插不上話，就默默地吃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默默地閉上眼躺在床上。
以前的爸爸跟他說過，要做好一件事，最重要是彼此可以良好的溝通，而影響溝通的最直接因素是對話的雙方只想表達自己的觀點卻忽略對方的訴求和想法，以至於各說各話、互相責備。
他在這件事情上受阻，就是沒有站在自己母親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他不知道母親要什麼，他根本不了解武鳳美。
穿越之前的那個母親溫文婉約，彼此之間的關係也相對平等，包括父親，三人更像朋友，只要不是違反法律和道德的事他們都會允許，並且會鼓勵他去做。
而武鳳美好像並不在意他的想法，一切行動必須聽從指揮。
第二天中午，同桌謝飛遇到了讓他驚訝不已的事，幾個月都沒和自己主動搭話的司徒光居然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如果你現在不想讀書，想要去俱樂部踢球，你爸媽會答應嗎？”司徒光看着謝飛的眼睛問。
“什……什麼？你……不……不想讀書了？”謝飛剛開始震驚於司徒光會主動問他，然後驚詫於同桌居然準備不讀書了，最後又好奇地問，“有俱樂部看上你了？哪傢俱樂部？簽約費多少？”
“……”司徒光有些無語，“我們先不談讀書和俱樂部的事，如果是你爸媽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會答應你嗎？”
“哦，你是問我爸媽會不會答應啊……”謝飛激動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耐下性子說，“就我這樣的足球水平，我爸媽肯定不會答應啊，當然，退一萬步，即便我有你這樣的足球水平，我爸媽還是會先讓我讀完大學再說的，畢竟中國足球，你也懂的。”
司徒光想了想謝飛的話，又問：“如果你很喜歡足球，她也會要求你先讀完大學嗎？”
“這不廢話，能讀大學，誰還會去踢球，學歷和畢業的大學才是以後能否有前途的關鍵。”謝飛覺得理所當然，說得非常肯定。
“那踢足球就沒有前途嗎？”司徒光不解。
“嗯……也不能這麼說，”謝飛搜腸刮肚想要解釋一番，最後還是放棄，無奈道，“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會同意這樣決定的家庭很少，這得多開明才能贊同你的想法，反正我相信我父母不會。”
司徒光陷入了沉思，以前的世界，要是孩子有天賦或者即便不是很有天賦但卻一心想要從事足球這份事業，家長都不會反對，可這裏，大家彷彿對足球非常的排斥。
這種對足球的不認同可能就是武鳳美不同意自己想去俱樂部試訓的最主要原因……
“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哪個俱樂部看上你了嗎？魔都的申花還是上港？要不就是杭城隊？這幾個離我們比較近。”一個聲音打斷了司徒光的思緒。
“還沒有，我想去試訓。”司徒光說。
“那更沒戲了，我還以為已經有俱樂部邀請你加入了呢？你這樣也太不靠譜了。”謝飛說著看了看司徒光，補充道，“你真沒心思讀書，其實去試訓也不失為一個選擇，但父母並不會這樣想啊。你要不好好跟你父母說說。”
於此同時，
這幾天武鳳美也開始關注班級的家長群。
以前她都懶得去看，因為丟不起這個人，從小學開始，凡是老師發佈的‘作業沒做’、‘留校’、‘成績不及格’等讓人血壓快速升高的消息，總會有司徒光的學號，開始還有打他的衝動，最後只能認命。
自從孩子跟她說要去踢足球后，她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司徒光在學校里發生了什麼。
但是，打開久違的家長群，所有黑名單中都沒有自己兒子的學號，反而都是有關校園足球比賽的消息，寧遠二高勝利不斷，司徒光在比賽中的表現也非常優秀。
看着其他家長豎著大拇指的表情包以及對兒子的讚美，武鳳美有些感動，好像這是成為母親以來最自豪的時刻。她沒事就進家長群，也不說話，就是不斷上下的翻看大家對司徒光的誇獎。
和姐妹們出去玩或者打麻將的時候，她也會做出異常的舉動讓大家自然而然地發現自己在看家長群、看到那些對自己兒子的讚美之詞。
時間長了，姐妹們會旁叫側擊的說一些話，想要澆滅武鳳美這種囂張的氣焰。
比如“我們好像衝擊世界盃又失敗了”，“越南是什麼地方，我們居然會輸給他們”，“林曉菲知道嗎？她家孩子不讀書，整天都想着踢足球，現在好了，早早進社會，老王想給他安排個像樣點的工作都不行，孩子就是自己上輩子欠的債啊”云云。
武鳳美知道她們只是氣不過，她也不反駁，但每一個星期天下午或者星期一早上，她還是一如既往和她們一起，然後展示寧遠二高的最新戰報和司徒光的表現。
在徹底滿足於姐妹們的羨慕嫉妒中，武鳳美突然發現自己的立場有些不堅定了，是不是這孩子不適合讀書但卻適合踢足球呢？
她當然也知道國內有些球員的年薪也是天文數字，自家雖然不差錢，但收入的多少也從一定程度上證明了某種實力。（這一點上，看官們保持自己的想法就好，這只是小說，不是作者的觀點。）
於是，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等小正太司徒學睡着后，武鳳美來到了司徒光的房間。
“媽！”
“作業做完了嗎？我想跟你聊聊。”
司徒光很詫異武鳳美的出現，最近幾周他苦於不知道該如何說服母親，暴怒中的人很難聽勸，然而機會卻這麼突然的到來了。
“媽，你坐，我作業都做完了。”他有點慌張，不知從哪裏說起。
“你不會怪我之前的態度吧，畢竟讀書是最好的選擇，我也知道你不愛讀書，但你這麼早就放棄讀書，以後人家問起來，你連高中都沒畢業，會被人笑話的。”武鳳美一坐下就主動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媽，在你眼裏，我可能學習不行，但我想說，選擇足球不是我的一時衝動，無論前路有多坎坷，我一定會想辦法克服，如果不給自己一個機會，我怕到時會後悔。”他沒有說自己想成為球王，也沒有炫耀自己足球踢得多麼好，他只想給武鳳美一個態度和一份堅持。
“我知道了。”武鳳美看著兒子，就這麼看了好久，感覺兒子好像真的長大了，咳了咳，邊站起身邊說，“這件事，我還得和你爸商量一下。”
“謝謝，媽！晚安，媽！”
“……”武鳳美邁向房門的腳步一頓，她突然發現這個兒子真的不同了，好像這個學期開始之後沒多久，他都會對自己說“晚安，媽！”，自己一直都沒太注意，難道他爸花了那麼多錢讓他去二高，使他心疼、懂事了？
“咳咳……你注意身體，早點休息。”她說完就走出了房間。
武鳳美回復司徒光是在一個禮拜后，或許是父親太忙，這個禮拜他都沒回過家，或許是在說服父親上遇到了麻煩。
“你爸同意了，不過他說了，要是失敗了，也不要灰心，回來好好學習，不是還有高復班嘛。”武鳳美帶來了好消息，同時她也問司徒光，“你需要什麼嗎？只要我們可以幫忙，比如贊助一下俱樂部什麼的。”
“不用！不用！”司徒光聽到父親能夠答應已經開心的不得了，他哪裏有作為富二代的自覺，換個人入股一傢俱樂部不香嗎？太子要踢球，需要那麼多彎彎繞嗎？
這裏的事先放一邊，回到艾斯星，華國。
最近劉教練日子過得並不順心，原本三輪過後兩勝一平積分第四未有敗績，還在期許着全國大賽，結果接下來的六輪兩平四負，已經掉到第十六名，所有的美好都成了鏡花水月。
中場核心楊子濤首當其衝，成了媒體口誅筆伐的對象，也成了教練的出氣筒。
區聯賽開始后，楊子濤的高光表現立刻引起了各方面的關注，對手更是認真研究他的踢球習慣，慢慢地經過幾輪的試探和總結，他的特點被摸得清清楚楚。
他的速度很快，直塞球也很准，插上射門的意識也不錯，由於身材高大，從後排插上頭球也是一大威脅。
但是，他的應變不夠快，組織進攻的思路單一，擺脫過人比較依賴速度，還有些獨，可能跟初中一直打的是前鋒有關。
所以，其他球隊派專人盯防，出球、接球路線被卡，寧遠二高邊路和中路完全被隔離的情況下，他完全成了光桿司令，全場比賽組織不起幾次像樣的進攻。
同時，屋漏偏逢連夜雨，寧遠二高的右路也成了被攻擊次數最多的重災區，顯然大家也發現右後衛存在的問題，進攻沒威脅，防守意識又差。
雪上加霜的是，2號右後衛吳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