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能吃總是能活躍氣氛
說起荊州有名的門派，那還真不好說。混跡在此地有名望的幫派是丐幫，但是這裏好像又不是丐幫總部，負責的堂口據說是青木堂，也就是武宴管理的堂口。
丐幫此時還不算是天下第一大幫，此時的宋朝勉強還是算得上是如日中天，遼金都因為每幾十年就到來一次的神秘打擊而遲遲發展不起來。而佔據大好生存空間的宋朝也因為有過幾個稱得上英明的皇帝而發展強勢。
這一任皇帝自覺在文治武治上比不過前幾任皇帝，做起事來畏手畏腳，沒有開疆擴土的決心和毅力，也沒有改革創新的勇氣。就只好關心關心民生，從世人口中博得一個愛護臣民的賢明君主的稱號。反正需要他做的事情前幾任皇帝已經幫他做了，他只需要做個中庸的皇帝就成了。
說起來，這一任皇帝在經商上還挺有天賦的，大興水利，開鑿運河，船舶港口一時間出奇的有活力。重訂黃曆，減少賦稅，農業也大興，加上近幾年來少戰亂，農民種田有餘糧，大部分人吃得飽飯，只要不當懶漢基本上都能有條出路有口飯吃。
百姓們都誇這位萬歲爺，畢竟現在沒有仗打還有飯吃，也算是個太平盛世咯。但是這些過的好的一部分人並不能代表大部分人，封建社會永遠都有他的局限性。有餘糧有飯吃的地方終究是那些富庶地區，貧窮人家沒地吃頓飽飯都難，只能去給地主老爺當僕人，一輩子都當下人。
這位皇帝年號乾瀚，據說年紀不大，也才二十齣頭，比許詡大不了幾歲。
希望他別整什麼么蛾子，要是學那夏桀商紂，那葉詩不介意龍椅換個人坐。
耳邊吆喝叫賣的聲音把葉詩拉回現實，睜開眼睛看着陌生的客棧天花板，葉詩只感覺疲憊襲來難以抵禦。這倒不是說是身體的疲憊，葉詩的身體基本上不會疲憊，但是心靈的疲憊難以控制。每當她早晨醒來的時候就會疲憊，更多的是感覺到乏味。
準確來說，她其實很不喜歡現在這樣。不喜歡殺人，不喜歡打架，不喜歡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也同樣不喜歡這樣無所事事地活着。葉詩覺得江湖上的什麼爭名奪利打打殺殺乃至於自己徒弟要成為天下第一都什麼都算不上。或許是這樣的事情她看的太多，又或許是她對這爛透了的江湖本就不報有太多的幻想。
“要是……要是能改變一下興許會有趣些……”
葉詩這樣想着，沉沉地倒在了床上，聽不見門外自己徒弟叫她吃飯的聲音。
“真是的！又不吃飯！師父還真是任性。”許詡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下樓點了兩斤牛肉，溫一碗酒，旁若無人地撕咬起來，那場面簡直是看煞旁人，讓人直叫好漢，就差拉他上梁山了。只可惜這個世界雖然有梁山，卻沒有所謂梁山好漢。
沒曾想這一幕卻讓青子衿瞧見了，少女頓時臉色煞白，沒想到獨孤公子有着這樣一個清冷的名字，這樣一個俊逸的外表，而他吃起飯來也是這樣的奔放狂野。當真是讓人好生歡喜，日後他和爹爹一定很有話講。想到這裏少女只覺得自己和獨孤公子簡直天生一對，好生般配，難免抑制不住喜悅，躲在角落咯咯咯地偷笑。一旁的食客又見到這般少女似無神般發笑，心裏只覺得可惜，莫非是天妒紅顏？讓如此俏麗動人的少女失心瘋了。惹得一眾人直搖頭。
此時林行走了進來，看見了又要了兩斤牛肉的許詡和似發癲般狂笑的青子衿，嘴角不自覺抽了抽。閉上眼睛找了個僻靜地處坐下，
點了一碗酒，敲着桌面輕輕等着。他在等葉詩，這個謎一般的女子。林行不得不承認，葉詩已經快成了他的心魔了。不管幹什麼自己眼前總有她的身影，摸着脖子上的傷口，他的心情難以平靜。不管怎樣，自己一定要打敗他，一定！一定……
“砰！”
一隻手拍在了桌面上，聲音不大卻把林行從思緒中拉回現實。抬眼看去，是一個長相稍顯清冷柔弱的男子，用柔弱形容一個男子不太合適，但是林行暫時想不出什麼形容詞了。他往男子後面瞧了瞧，發現周圍並沒有躲在暗處的跟隨者，他眉頭一皺正欲發火沒想到男子先開口了：“皇兄，你最近在幹什麼？你不會還惦記你這江湖上的打打殺殺吧？”
林行大感不耐煩，揮揮手表示自己不想交談。男子倒也不惱，饒有興緻地坐下，一回頭就看見了已經已經吃的快要死掉的許詡，這人還在往嘴裏塞牛肉，雙眼無神嘴角淌着口水還一直不停叫着：“牛肉，吃，好吃。”之類的不明所以的話。簡直是瘋子。
轉過頭正欲說教說教卻被一陣咳嗽打斷了，林行見他開始咳嗽了也不顧着裝冷漠，抓起他的手輸了一段內力，男子這才好多了。
“你在想些什麼？微服私訪竟敢不帶護衛？！！”林行十分生氣，靠在男子耳邊低聲罵道。
男子輕笑道：“不是有皇兄你嗎？”林行一聽這話更是怒極，對男子如此這般很是氣憤“你可知你皇兄我是在江湖上是什麼水平，別的不說，就這小小的客棧里就有能把你皇兄一招拿下的高手。你不把龍月帶在身邊，出了事我這個皇兄還要背責任的！”
男子一聽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房梁，林行這才抬頭髮現龍月早就坐在房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原來你帶着護衛的啊，林行似鬆了口氣似的一下子攤下來。
“皇兄我一直搞不明白，這江湖有什麼好？能讓你皇位也不要，王爺也不做。要名要利你回京城全都能有，何必辛辛苦苦闖蕩這所謂的江湖，一整天打打殺殺的，你可是皇族，是整個宋朝除我之外最尊貴的人了。”
林行對男子的說教表示厭煩，他根本懂都不懂，沒法聊下去了。
這男子就是當朝聖上，林行一母同胞的弟弟乾瀚皇帝，自幼身體孱弱。原本太子之位是他這個皇兄的，可林行覺得當皇上沒意思，就像個籠中鳥一樣，雖然享盡榮華富貴，但是他天性不喜被束縛。中途幾經波折這太子之位終究還是給了弟弟。
當朝太后早年間混跡江湖，是江湖有名的俠女，不知怎的遇上了當年微服私訪的先皇，太后在不知先皇身份的情況下與先皇相知相戀，也算是成就了一番佳話。林行本名趙行，本意是行天下不敢為之事。出來闖蕩江湖不太方便用本名了，於是隨母姓叫林行。
乾瀚自幼身子不行，對打打殺殺不是很熱衷，不能理解皇兄現在的行為。在他看來自己皇兄就應該和自己待在東京手足相親，一同治理這江山。這兄弟二人從小和諧友愛，林行對皇位沒什麼想法，乾瀚與林行之間也沒有所謂君臣猜疑。
林行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嚴肅地對乾瀚說道：“待會我可能會找人打架，你注意躲遠一點讓龍月護你周全，若是我技不如人被人打傷，你切不可記恨人家，也萬萬不可出手打傷。我的對手只能有我來擊敗。”
乾瀚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你貴為龍子，怎能和江湖匹夫搏鬥？若是他傷你性命，論我大宋律法，理應當斬！”
“可我此時並非王爺而是林行，既然來了江湖那就得按照江湖的規矩辦事。”
“母后可一直以為你在金陵遊玩，這幾日還念叨你不願歸家想見見你，你若是想要變強宮中那麼多高手有的你挑戰，來這什麼勞什子江湖，與山野痞夫搏鬥，簡直有辱你的身份！”
林行似乎還想多說什麼，卻又念及母后在宮中也難免有些無聊，自己這個做兒子的長久不歸家，確實不太對。正所謂父母在不遠遊，母后其實很少享受兒子與她在一起的日子。心理不免愧疚叢生，頓時面露苦澀。乾瀚見自己搬出母后，皇兄神情變得難受后，自己的目的差不多也就達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林行的不是母后也不是父皇，而是他這個做弟弟的。皇兄本就不應該去這江湖，他應該與自己在東京一同治理這江山，日後史書記載也定會記下這君臣和諧一幕。
林行看了一眼客棧，她好像不在這裏，苦笑着搖了搖頭，看向乾瀚的眼神充滿無奈彷彿在說：“你贏了”。於是起身拍了拍衣服，決定和乾瀚走了。
龍月也從房樑上跳下來，滿臉歡喜地看着這兄弟和睦的一幕。林行先行走出客棧，乾瀚回頭撇了一眼客棧里那兩個傻子，輕笑一聲正欲離去，可是他卻聽見一聲叫罵，是一個俏麗女子的聲音，心裏突生幾分好奇，於是回頭一看。殊不知自己這一回頭，竟見了何等美艷不可方物的景色，世間萬千花朵不及她一分顏色，管弦黃鶯都不如她大聲叫罵，世間怎會有這般動人美麗的女子？只怕是天仙戀紅塵偷入凡間。乾瀚感覺自己心亂了，所謂一見鍾情也不過如此。他彷彿被死死定住，雙腳長在地上，怎麼也不能移動一分一毫。
龍月見陛下停住不動，看了一眼葉詩，心裏暗笑原來陛下動春心了，於是隨手拉了根板凳坐下，饒有興緻地看着陛下此時的模樣。
“許詡你這個蠢貨，吃不下來還吃，要是你被牛肉撐死了那簡直臉都讓你丟光了。”
“青姑娘，拜託你把我這不成器的徒弟送回房間，我剛起來眼睛有點花，沒有力氣了需要吃點東西。”
“多洗師父，啊不是……多謝……額……好的獨孤姑娘。”
葉詩走了下來大叫一聲：“老闆，來十斤醬牛肉，二斤好酒。”眾人原以為沒有樂子能看了，哪曾想這等美麗的少女竟然胃口也這般大，看美人大口吃東西可比那帥氣公子有眼福多了。
乾瀚見美人如此這般不由得心裏一抽，又見葉詩腰間長劍，心裏不由得一動，於是上前準備搭話。然而那老闆似乎早就準備好了醬牛肉，興許是怕許詡還不夠吃，見葉詩一點立馬就端了上來。端上去后立馬轉身回去，似乎不願意錯過葉詩大快朵頤的情形。
乾瀚那早已邁開的腿一下子收了回來，又退坐到自己先前坐下的位置上。整個客棧一下子鴉雀無聲，都等着葉詩開動。
只見葉詩小口一張，眾人只覺得流光劃過，再看她桌上已經少了四五碗牛肉了，大伙兒哪見過這等陣仗，不由得大聲喝好，“好好好好好”。葉詩雙手也沒閑着，一手一隻醬牛肉，像是往紅衣大炮里塞炸彈一樣往嘴裏放。給乾瀚和龍月都看呆了，乾瀚獃獃地轉過頭來看着龍月，龍月用眼神示意乾瀚自己也從未見過如此女子。
“砰！”葉詩把空酒罐砸在桌上，眾人不由得屏息，靜等她接下來的動作。葉詩稍微端莊地擦了擦嘴，指着老闆豎起一根手指。老闆不解其意連忙問道：“客官可是要什麼？”
“再來十斤牛肉，老娘吃了一個月烤野味了今兒個可得吃個爽！！！”
整個客棧爆發出歡呼的聲音，一直傳到對面老遠的幾家酒樓去了，客棧內外都洋溢着喜慶的氣氛。
……
房間內，青子衿輕輕地替許詡擦拭頭上的汗水，神情溫柔。突然許詡一把抓住了青子衿的手，睜開眼睛直直地望着青子衿。青子衿嬌羞，移去自己的目光，正欲開口卻被許詡用食指抵住了。
“青姑娘，其實我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我已經對你……”
青子衿立馬轉過頭來，直直地望着許詡的眼睛，許詡見她的眼睛裏氤氳着霧氣，一張口卻怎麼都說不出來。青子衿頓時大急，把手一甩正欲衝出門外。許詡立馬起身抱住青子衿“青姑娘，你知道的我……”
“你說啊。你怎麼。”青子衿臉上羞紅，想像征性地掙脫，卻只覺得自己身子骨像是被抽了魂似的沒一點力氣。
“青姑娘！”許詡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
“我在！”青子衿也緊張萬分。
“我早已對你情根深種，不知……你……”
青子衿突然迸發出力氣，掙脫了許詡的懷抱，衝到門外。而許詡說剛才那番話早已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見青子衿跑了出去，不由得萬念俱灰。然而在門外他卻聽見青子衿用細小的聲音悄咪咪地說道：“我爹會很滿意你的。”說著似落荒而逃般跑開，獨留許詡在房間內接受這難以言說的喜悅。
良久他高興地大笑起來：“噫！好！我中了我中了。”
這時客棧也爆發出喝彩聲，整個客棧洋溢着喜慶的感覺。
“這位姑娘還要再來十斤醬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