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過堂（下）

第二天早上起來后，孔凡浩就在想怎麼和他倆溝通，畢竟這不是什麼好事，也沒有確鑿的實錘。從哪裏切入聊呢？如果都不承認怎麼辦？想來想去，效果也沒啥大區別，那就直接點吧。地點呢？辦公室太嚴肅談不開，還是去樓頂咖啡廳聊聊吧。

白天正常上班，下午的時候孔凡浩去見了個“冷門”客戶，明吳的前任皎明耶。皎明耶40不到50歲，之前在安電很有發展前途的。但是敏登擔任總經理之後，和皎明耶很多意見不同，脾性也不對味，不到半年敏登就給皎明耶來了個明升暗降，讓部里安排了個郵電局總經理給他。郵電局不掙錢，也不怎麼花錢，所以這個部門沒啥權利，也沒太多人關心，屬於一個冷門衙門和清水衙門。孔凡浩來安達國之後，梳理客戶關係，考慮到這個國家要大選，大選之後通信部和安電說不定會換人。在這個圈子裏，有能力和經驗的人不多，皎明耶就是其中比較突出的，所以孔凡浩就不停的燒冷灶，不時的來聊聊天，過年過節送點禮。皎明耶在這虛職，也沒別人在意他，孔凡浩對他的重視讓他挺感動和慰籍。孔凡浩也是期待有朝一日，這落了平川的老虎能再出山做霸王。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孔凡浩看周闖在位置上，過去拍了拍他肩膀說：“有空不？聊會？”周闖抬頭一看是孔凡浩，稍微一愣點點頭。然後就跟着孔凡浩來到了頂樓咖啡廳。今天人不多，還是角落安靜位置，各自點了喝的，這裏不多描述。

孔凡浩先開口：“周闖，找你隨便聊聊這次項目啊。你什麼感受？”

周闖和孔凡浩也算熟悉了，也不會緊張，回道：“這次項目很鬱悶，咱們努力了那麼久，熬了那麼多夜，就差那一點。好可惜。還有，技術評分，我就不服氣，明明我們有優勢，給打的還是不如凱通高……”周闖滿肚子怨氣，嘟嘟囔囔個不停。

“是啊，十分可惜。整個團隊的心血，也是整個團隊的希望啊。”說到這，孔凡浩故意抬高了一點聲音，看着周闖。

周闖沒啥異樣，“看着亞科那囂張的樣子，更是氣人。”

“最後一晚你也是熬了個通宵吧？”孔凡浩要切入正題了。

周闖點點頭。

“聽展雲飛說兩點左右我們散會的時候還看到你，你那時核心網的應該弄完了，怎麼不睡一會？”孔凡浩繼續問。

周闖略微想了一下說：“我本來是想去睡會的，看大家都在忙，我也不好意思自己去睡。還有……還有就是開會時我的本子忘在汪總辦公室了，我等着你們開完進去拿回來。”

“哦，這樣啊。熬了通宵回去休息了多久緩過來的？”孔凡浩沒有再追着問。

……

閑聊了一會，孔凡浩打算繼續調查了。“對了，最後那天夜裏，他們說好像網絡有問題，電話打不了，你有沒有打電話？”

“應該沒有吧。”周闖說著拿出手機，查了下通話記錄，然後說：“沒有，我這沒有記錄。網絡最近確實不穩，是不是晚上在做升級。”

“辦公室固定電話呢？”孔凡浩定睛看着他。這個問題一出，周闖明顯有點慌亂，不自然的拿起咖啡喝了下，才慢慢的回答孔凡浩。“固話，我…..，我打了一個。”

孔凡浩也顧不上拐彎抹角了“大半夜的，打給誰的？”

“打給誰，這……”周闖躲開孔凡浩投來的目光，看着咖啡支吾半天沒說出來。

“是不是這個號碼？”孔凡浩在手機上找出一個號碼遞給周闖看。

周闖這一下有點慌了，看着孔凡浩。周闖的慌亂，更讓孔凡浩堅信自己的判斷。他對周闖說：“用你的手機打一下，開免提。”

周闖感覺額頭都出汗了，不想打，但是孔凡浩的語調又不容抗拒。只好乖乖的拿出自己的手機摁了號碼，然後把手機放桌子上，撥打免提。結果很快，電話傳來手機已關機的提示。

“周闖，這個號碼是誰的？”孔凡浩不容周闖喘息。

“孔總，我本來不想說，你非要知道，我就告訴你。這是我在有次找個女孩要的號碼，挺漂亮的。想着那時她下班了，聊一下的。”周闖慢吞吞的說。

孔凡浩沒料到是這個答案，反倒有點愣住，隨口說：“是嗎？”

周闖確定的點點頭。

“哪個的啊？怎麼關機了呢？”孔凡浩回過神來繼續追問。

周闖回答：“V6，叫阿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關機了。她們有時嫌話費貴，可能沒交費停機了吧。”

經過這幾個問題的轟炸，兩個人喝咖啡的氣氛有點不和諧了。經過一會尷尬安靜，周闖怯怯的問：“孔總，是不是有啥事啊？”

孔凡浩看着他，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他。想了下，覺得還是要說。就往前靠了靠說道：“周闖，你在這快兩年了吧？我來的不久，但是咱們團隊我感覺十分的團結，大家關係也都不錯。我是把你當兄弟的，我問你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

周闖被孔凡浩這麼一說，有點被嚇住了，不知道怎麼接，只能點點頭。

“這次報價，亞科和我們如此的接近，我懷疑我們有人提前把價格泄漏給亞科了。我查了一下，只有你這個電話最可疑。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你泄漏的？”孔凡浩一下把該說的都說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收回前傾的脖子，但仍舊看着周闖。

聽這麼一說，周闖有點急了：“孔總，這點你要相信我啊，這個項目我也很希望贏，我不會幹這種事的。真不是我……。你也可以打聽下，我不是那種人。真的，我發誓，要是我，全家……。“

孔凡浩沒讓他把誓發完就打斷了：“周闖，你不用發誓。都是兄弟，我希望如果是你，就直接說，不要太多顧慮。不是你的話那最好。”

周闖都快急哭了，年輕的小夥子感覺眼淚都在打轉了。“孔總，我是不會幹這種事的。”

孔凡浩也不想太逼他，雖然他否認，但是還是覺得他嫌疑最大。“你也別急，咱們今天就聊到這吧，你回去想想，有啥事隨時找我。今天的事我不會給別人說，你也別說啊。走吧？”孔凡浩起身拍拍周闖。

周闖被這麼一整，像丟了魂似的跟在後面回辦公室。中間不提，晚上快睡覺的時候，周闖給孔凡浩打了個電話，再次說明不是自己，請孔凡浩相信。

晚上回到宿舍，孔凡浩和胡曉磊也聊了，兩個人是在宿舍樓下一起散步了會。開始聊的和與周闖差不多，當孔凡浩問胡曉磊有沒有打電話時，胡曉磊回答沒有打過。“那天我看到你1點半左右進了小會議室，那是幹什麼呢？”孔凡浩問。

“進小會議室？我想想。”胡曉磊好像有點記不清了。

想了下說道：“我應該是那會把自己負責的東西做完了，想到小會議室趴會，睡一會覺。不過，我趴了一下，睡不着，心裏還在想着項目，就又回到大會議室了。”

胡曉磊說的這個過程和孔凡浩在監控里看的是匹配的。“你在小會議室有沒有打手機？”

胡曉磊搖搖頭，疑惑的問孔凡浩：“孔總，你問這幹嗎？”

孔凡浩告訴了原因，也說了他是被懷疑對象之一。

胡曉磊這一聽有點急了：“孔總，你懷疑誰都不用懷疑我，我絕對可信任的。那天在小會議室我沒有打手機，我記起來我手機在大會議室充電，沒有帶過去。對了，還是找程莉莉借的充電器，她應該知道。”

和胡曉磊聊之後，孔凡浩感覺應該不是他。找程莉莉問過，確實他的手機在大會議室充電。這樣他也就沒有可能在小會議室打電話了，而且胡曉磊的反應比較正常，不像是心虛的那種。胡曉磊基本可以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