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羅地網（上）
“致哥哥，姐姐大人，還有小呆瓜。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作為壁壘族的一員，刺殺領主與嫁禍蠻族的計劃促使四分五裂的壁壘族合而為一。
作為幽谷的少城主，交於尤弗瑞汀的計策可以讓百姓的性命得以保全。作為父親的兒子，為約克布下天羅地網可以為他報仇雪恨。作為兄長的弟弟，我協助他守住了父親的基業。
壁壘族必須團結起來，否則遲早滅亡。與其那時城破身死，不如犧牲我一人換得大家的安寧與部族的強大。
但是作為麥伊的愛人，實在是對不起，我知道我無法彌補對她的傷害。這輩子，我只辜負了你一個人。這一切都是我的計劃，連同自己的犧牲。
我若不與各位領主同死必使人生疑壁壘各城便不能團結一致，仇恨的火焰不足以撲滅北方的蠻族。蠻族不滅，百姓性命堪憂，父親死不瞑目，幽谷難以保全。
我的事業已經做完，餘下的事情姐姐可以替我完成。我最最最最愛的麥伊，原諒我的自私，誘導你一步步幫我清除了五個領主，我沒有如約帶上抵抗魔法的那隻六角風鈴。
讓你背負了親手殺死愛人的痛苦，對不起。自從羅伊德將軍把你帶來我家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已經明白此生非你不可。可惜突遭的變故讓我無法再回應你的愛，若有來生我願與你長相廝守。
伊卡魯絕筆。”
“真是個傻孩子。”亂局剛剛穩定下來，就急忙忙趕到伊卡魯房間的孟斐拉收好了伊卡魯留在桌上的信。
“果真是你說的那樣嗎？”孟斐拉身後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性德魯伊走進了房間，看起來年齡較伊卡魯麥伊略長一兩歲。
“萬幸的是，你及時趕到了。”孟斐拉回眸一看那女德魯伊。秀麗的眉目之間紋着一隻淺藍色的蝴蝶，嬌媚的身姿若隱若現，一身淺綠色的披風落在長靴的腳跟上與銀色的披肩長發相得益彰。
她聲音中的得意無法掩飾住。“你讓我救回的那個男的，暫時沒有問題了。”
“你的急救術，又更加精進了。珍尼。”孟斐拉在得知伊卡魯暫時還不會死的消息后，心裏的大石頭才算是放下。
年輕的德魯伊名叫珍尼，是孟斐拉兩年前在埃拉西亞軍隊中服役時認識的好友。她的急救術出神入化，戰場上重傷的士兵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便能有希望轉危為安。
喜愛大自然的她不久前來到了神木堡，這裏的清幽與繁華和諧並存令她流連忘返。昨晚孟斐拉的突然拜訪，打破了她寧靜祥和的雲遊生活。
珍尼聽到孟斐拉的誇讚內心更是添了幾分欣喜，又回想起那番火魔法席捲會場的景象。回想起昨晚孟斐拉對她說起的事。這個名叫伊卡魯的男人，令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可是趕上了一出好戲。”
她用手畫出一個愛的符號。“我得讓他為他的行為付出一點代價。”
“帶他們離開這裏吧。”孟斐拉用懇求的眼神望着她。
“你這是在求我嗎？”珍尼壞笑着用手指挑起孟斐拉精緻有形的下巴。
孟斐拉抓住珍尼不安分的手“就算是吧。”
孟斐拉一把抱住她的好友“珍尼，我就把這兩個孩子託付給你了。”
懇求的語氣讓耳根子軟的她無法自拔，珍尼也順勢攬住孟斐拉縴細的腰身。“我會保護好他倆的，你就放心吧。”
蠻族大軍浩浩蕩蕩的抵達幽谷，正準備大幹一番時，卻不由得生出一絲猜疑，
眼前的壁壘城池城門大開，城牆樓上沒有一個守衛。於是約克先命令手下的百餘個惡狼騎士進城探探虛實。
整座城市死一般的寂靜，唯有聽見惡狼們的喘息聲，紛亂的足跡從每條街巷中匯聚到大道上來，向城那頭涌去，路上時不時就有逃難時掉落的財物。
在得到惡狼騎士們的復命后，約克仰天大笑。手下的各族小首領們也是摩拳擦掌。
“好！弟兄們，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一聲令下如離弦之箭，蠻族大軍沿着痕迹一路追蹤上去。
約莫幾個時辰，約克的大軍終於在一處開闊的平原之上發現了獵物。一架架馬車上各種財寶閃閃發亮的光芒使得蠻族士兵們急不可耐的撲上前去。
惡狼騎士衝鋒在前，步行的半獸人們也不甘落後，整個軍隊的陣型亂而無序。奪下馬車后，引發了一系列的哄搶，每個小首領都在暗示自己的部下儘可能的多拿些財物。
格魯從後背取下弓箭，熟練的搭上箭弦。巨大的力量連同灌注的魔力使得那張弓發出吱吱聲，抓住自身心跳間隔的那一瞬間，鬆開弓弦。鋒利的箭矢將一個部落小頭目的胸膛直接穿透。
只聽得一聲大喊“就是現在！”頃刻間平原上高草叢中數不清的精靈射手探出頭來，驟然殺意倍增，在孟斐拉凝聚出的“氣系魔法?百發百中”的加持下萬箭齊發。
聽取了她建議的格魯不久前率領各城精靈射手埋伏在這片寬闊的平原之中。蠻族士兵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避開這魔力加持箭雨，只一輪攻擊，惡狼騎士就折損了上千。
約克看着這番景象才知自己中計。
而此刻留守在他以為是空城的幽谷城的區區一個小部落幾百半獸人，被潛藏在林間聖地中伺機待發殺出的尤弗瑞汀和艾瑞斯的矮人族士兵以及枯木衛士一舉剿滅。
幽谷城門緊閉，重新回到了老矮人的手中。尤弗瑞汀掄起鐵鎚將小部落的首領一擊斃命。“少城主這計策果然管用。”
“如此傷亡也可減少到最小。幽谷的建築也得以保全。”艾瑞斯騎着飛馬在空中盤旋。俯視着整座城市，搜尋着是否有漏網之魚。
“你此刻能夠出現在這裏，說明伊卡魯的計劃已經是成功了。束手就擒吧，約克！”孟斐拉的聲音也藉由魔法回蕩在平原之上每一處地方。
孟斐拉知道，尤弗瑞汀並沒有按照自己的囑託去做。伊卡魯空城之策極其冒險，他料定了蠻族會追殺和哄搶，故而才敢將幽谷城門大開。
自己留給尤弗瑞汀的策略，可以化解敵軍的進攻鋒芒，爭取時間等待援軍。但是軍隊人數上的劣勢恐怕難以持久，與其等着城破倒不如營造假象，利用敵人貪婪的弱點，尋找取勝的機會。
“混賬小人！”約克的怒火使得血脈膨脹，將他藍色的肌膚都給染成了黑色。
他高舉起雙手，凝聚起巨大的魔法能量。頓時狂風大作，精靈射手的第二輪箭雨被充滿魔力的空氣格擋住。“氣系魔法?大氣神盾”
惡狼騎士們有了喘息之機，回過神后迅速組織起來準備反擊。
“弟兄們！全軍出擊！為領主們報仇！”平原的盡頭，半人馬戰士擺好了衝鋒的陣型。如同一柄尖刀向陣型還未恢復的惡狼騎士們穿刺而來。
約克見狀收起剛才那番架勢。將雙手與大地緊密相連，又是一股巨大的魔法能量波動。在半人馬戰士衝殺而來的方向，一道道火焰逐漸燃氣后，竟連成一片。將半人馬戰士隔絕在距離惡狼騎士們數十米開外。
有部分無所畏懼的戰士妄圖跨過火焰，卻在經過時瞬間化作灰燼。“火系魔法?烈火魔牆”眼看着自己戰友這番慘死，其他半人馬戰士紛紛止住了腳步。
惡狼騎士們也藉機調整好了陣型，沒有想到約克一個野蠻人竟然能夠同時維持住氣系和火系兩系的魔法。孟斐拉屏住氣息使自己冷靜下來，將魔法能量導入雙手手心，猛地一合十。一瞬間爆發炸裂開來散發出無數純凈的小水滴席捲整個平原，使得風止火熄。“水系魔法?驅魔大法”
孟斐拉喘着粗氣癱坐在地上，從來沒有使用過如此廣大範圍的魔法，沒想到只是最基礎的一級魔法也會消耗如此巨大，加之剛才使用百發百中魔法也消耗了不少。“糟糕，魔法能量消耗殆盡了。”
而約克使用了兩次大範圍的魔法且同時維持了一段時間，卻好像並沒有什麼負擔一般。這令孟斐拉感到不可思議。勝利的天平瞬間朝着野蠻人傾斜了。
“嘗嘗這個的滋味。”格魯再度張開滿弓，不過這次並沒有實體箭矢，而是注入了魔法。一道魔法神箭被這弓矢一下釋放而出，耀眼的白光如同流血劃過夜空，朝着約克刺去。
“不好！”約克大呼一聲，匆忙躲避，但還是被射穿了手臂，流淌出鮮血的紅色格外醒目。趁着這個機會，半人馬戰士再度重整旗鼓與惡狼騎士展開了全面的搏殺。
格魯凝聚了一道又一道魔法神箭向約克射去，重傷的約克在半獸人的掩護下狼狽的逃竄着。
這次集結了翡翠、濕地、野柳、靜雨、止水五城超過半數的軍隊，一萬多的半人馬戰士在面對被精靈射手削弱一輪僅剩下三千多的惡狼騎士時顯得十分遊刃有餘。
驅魔大法的釋放使得戰場上所有的範圍魔法都被抵消，單純的肉搏戰在擁有絕對數量優勢的半人馬戰士面前，一個時辰不到惡狼騎士就被打的潰不成軍。
半獸人們為約克製造了一面肉身之牆，格魯的一發魔法神箭威力足矣一次性串殺三名半獸人，但是無法再傷及約克。
稍稍修復了傷口的約克命令軍隊匆忙撤退，留下了一部分半獸人阻攔住格魯的大軍。
重新奪回幽谷城防的尤弗瑞汀與艾瑞斯不敢懈怠。約克的軍隊隨時可能回到這裏，尤弗瑞汀親自帶領着矮人們與枯木衛士鎮守南城，艾瑞斯與剩下的精靈射手們在幽谷南城外進城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艾瑞斯利用飛馬的優勢在空中眺望。
雖然打敗留守阻擋的半獸人只是時間問題，但半獸人在平原上的作戰能力依舊十分強悍，不可避免的使得格魯的軍隊受到了一些損傷。而且為約克的逃竄爭取到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格魯在消滅留守的半獸人後命令軍隊全速，一場生死競速就此展開。
野蠻人軍隊經過平原上的一番遭遇戰後，受到了重創。惡狼騎士雖然已經不到千人，但卻還是擁有着七八千半獸人軍隊。
這對於城防守軍嚴重不足的幽谷來說是十足的壞消息。與之前燒殺擄掠的烏合之眾不同，約克的軍隊現在是亡命之師，背水一戰定然會全力一擊。背負着幽谷守城重任的尤弗瑞汀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
灼燒帶來的疼痛令他感到清醒，感覺有些搖晃，四肢似乎是被鎖住一般無法動彈，身體好似被固定在水中，雙眼被緊緊的蒙住無法察看是怎麼樣的情況，能夠聽到水流拍打木材的聲音。
“活過來了嗎？”嫵媚動人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的穿擊着心靈。“我...還活着嗎？”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又及其的不穩定，說出的話有氣無力。
那聲音轉而帶着些不屑與嘲諷“是啊，你這樣的人，倒不如死了好。”
僅僅說了一句話的他就已經感到精疲力盡。他還在懷疑自己是否活着，劇烈的疼痛與紊亂的氣息給了他答案。
他現在能清楚感覺到自己四肢被鐵鏈鎖住，雙眼被什麼東西蒙住，身體泡在水中，只有頭被浮在水面上。
“麥伊......在哪.....”眩暈感攻破了大腦，他再度沉睡了過去。
似乎感知到了呼喚一般，麥伊驚醒了過來，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之中。
“伊卡魯！”麥伊尖叫着坐起身來，她多希望看見伊卡魯此刻能夠像平時一樣坐在書桌前，或者在後背深情的抱住她。
左搖右晃的感覺令她有些不適。猛然地發現自己眼角延伸到臉頰上的淚痕，回想起愛人血肉模糊的在自己懷裏的那份絕望。
眼淚洶湧澎湃的一瀉如注，她明白那不是夢境，她不能理解為什麼伊卡魯會變成那樣。明明在計劃時，他說過六角風鈴可以抵禦這連珠火球魔法，自己也曾和他一起親手實驗過，為什麼會這樣？
房門打開，聽到尖叫聲的珍尼看到這樣淚流滿面的麥伊心中一陣憤憤不平。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抱着這個受了驚嚇的小姑娘，安撫着她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麥伊。”
“伊卡魯在哪裏？”麥伊對看着珍尼，即使是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但珍尼也能看出她的不安與期待。
伊卡魯的那封信令珍尼對這個男人充滿着不滿，看着被伊卡魯辜負的這個女孩她默默的說了一句“他還活着。”
“他在哪？”麥伊的變得聲音鏗鏘有力，沒有什麼比伊卡魯還活着更讓她感到高興的事情。她拭去眼淚后就要準備起身尋找伊卡魯。
“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伊卡魯會被重傷嗎？”珍尼的話也是麥伊苦思不得的問題，她愣住了。“六角風鈴明明可以抵擋住那道火焰的對吧。”
麥伊一下警覺了起來，六角風鈴的事情，只有伊卡魯與自己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為什麼會知道六角風鈴？不過在危難關頭她確實對伊卡魯出手相救。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麥伊的語氣變得有些提防，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她和伊卡魯的計劃。
珍尼從她姐姐孟斐拉口中了解到這個女孩的能力，在察覺到麥伊的那份敵意后卻依舊面不改色“因為我和你姐姐一起看了他留給你的信。”
“信？”麥伊回想起那天她探查地形回來后，伊卡魯確實將一封信收好。“裏面寫了什麼？”
“他利用了你，用他自己的生命換來整個壁壘族的強大，以及對約克的復仇。”
“也就是說，你以為他會戴上六角風鈴，但實際上他沒有，他是一心求死，他必須跟着那幾位領主一同受到你那道魔法的傷害，壁壘族才會團結一致。這就是他的目的。”
珍尼這兩段話對於麥伊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她不相信那個小時候連小狗都害怕的膽小鬼伊卡魯有赴死的決心與勇氣。“你胡說！他在哪？我要親口問他？”
珍尼從懷中掏出那封信來，交給麥伊。“這封信，你自己看吧。如果看完這封信，你還想去找他的話，我便帶你去。”
“這個笨蛋！”麥伊一邊罵道一邊迫不及待的拆開信仔細看完。
她心中一陣憤怒湧起，她並不憤怒伊卡魯將自己當作工具，因為她知道他愛着自己。她憤怒的是伊卡魯欺騙她，讓她差點親手殺了摯愛。“帶我去找這個混蛋！”
剛剛還憤憤不已的麥伊在看到被蒙住雙眼，四肢鐵鏈鎖住，除了腦袋全身泡在藥水裏，無法忍耐住疼痛而呻吟的伊卡魯后。難以自已的淚如雨下，想到他被那連珠火球魔法打中，那得多疼啊！
“為這個臭男人多不值得啊。”珍尼取出手巾為麥伊擦掉眼淚。
伊卡魯辨別出珍尼的聲音，這個在自己醒來后唯一聽到過的人聲。“麥伊在哪？”被藥水寖泡治療許久的伊卡魯此刻終於有了力氣。
沒有人回答他。他用儘力氣掙扎着，鐵鏈打在藥水中濺的到處都是聲音響亮如同龍的怒吼。“放開我，麥伊在哪！”
珍尼攔住剛要開口說話的麥伊。“你把她當作工具利用，這會又想找她了？”
伊卡魯瞬間安分了下來，他知道自己愧對於麥伊，只能無奈的說了一句。“我愛她！我自己何嘗不是工具？”
“愛？你知道讓一個女孩親手殺死愛人是多殘忍的事情嗎？”珍尼聲音如同一把利劍刺穿了將他的心刺穿。
與孟斐拉的交談其實讓珍尼早就明白伊卡魯用心良苦，為了壁壘一族，有犧牲自己與愛人的覺悟。但是她還是感到憤怒，作為壁壘族人或許會覺得伊卡魯偉大，但作為一個女人，伊卡魯的所作所為這實在是難以原諒。
“我.....”伊卡魯的心如同針扎一般的感覺，這痛苦比肉體的疼痛更讓他感到更加劇烈。
他不敢想像麥伊在得知親手殺死自己后，會怎麼樣。伊卡魯搖了搖頭后，將腦袋耷拉下去。“或許，我不配在見到她了，那還不如讓我死。”
“你這個笨蛋！”珍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麥伊霎那間就已經到了伊卡魯的身邊。
“麥伊？！”伊卡魯想躲避她，他知道自己沒臉見麥伊。但是身體被束縛住的他避無可避。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
對於伊卡魯的嘴唇來說是熟悉的觸感，麥伊如同之前伊卡魯對着她一般，霸道的親吻來還以顏色。
“大傻瓜！你要用餘生為你的所作所為贖罪。不，不僅僅餘生，還有來生！”她捧着他的臉頰，也許只有在這種時刻，她才能坦誠的表達出自己的愛意。
欣慰的一笑后珍尼搖了搖頭，貼心的將房門給他倆觀賞。“祝你們愉快，別崩裂了傷口。”
這一艘由木塢鎮遠洋開往法師國度布拉卡達的木船上，此刻承載着不亞於海浪般激烈的愛意與情意。
幽谷南城外上空的艾瑞斯已然能夠看到倉皇撤退的蠻族大軍。按照與尤弗瑞汀的約定，艾瑞斯駕馭飛馬在空中盤旋了三圈。
“準備作戰！”尤弗瑞汀猛吸了一口煙斗，幽谷的守城兵士鬥志如同這火焰昂揚昂揚起來。他明白自己沒有退路，雖然一切都按照伊卡魯的計劃在進行着，但他的信也只交待到目前為止。“少城主啊少城主，事到如今你讓老夫如何才好。”
不由得讓他再度想起了孟斐拉交待的計劃，在向城外轉移財寶的契機，利用枯木衛士和矮人們死守住幽谷。以枯木衛士與矮人戰士的防禦力，挺住第一輪的進攻，敵人便會不會過於糾纏。畢竟，蠻族只貪戀財寶，對於攻城略地並沒什麼興趣，只要守城的兵士們讓他們稍微嘗到了一些苦頭，他們就會土崩瓦解。
伊卡魯的計劃更加兇險，不過他臨走的那些話，老矮人沒有忘記，更沒有忘記那小子向死而生的眼神。
尤弗瑞汀不是伊卡魯，此刻自然沒有想到，一萬五千多的蠻族大軍，被伊卡魯算計的已經是淪為刀俎魚肉。
“城主回來了！”從城北來的斥候高聲呼喊着，聲音穿透了整個幽谷南城。守城兵士們瞬間變得士氣高昂。
狂奔着的健碩駿馬上，身着綠色斗篷的幽谷領袖，伊沃身後跟着的是數不清的半人馬戰士以及精靈射手。
“看來，還是少城主深謀遠慮。”尤弗瑞汀快步走下城樓。“城主大人。”
“伊卡魯回來了嗎？”伊沃一個飛身跳下馬來，緊皺着眉頭，這語氣是在興師問罪，他的計劃讓自己成為了背叛埃拉西亞和幻影射手的罪人。
“城主，少城主還沒回來。”尤弗瑞汀聽出伊沃內心中的三分怒意。“莫非真是少城主讓......”他試探性的問起。
可話未說完，就被青筋暴起的伊沃打斷。“那個臭混小子，這是在拿邊關之城的兵士和艾克尼將軍的性命來做賭注。”
“現在看來這都是少城主的計劃。”尤弗瑞汀趕緊幫着拍了拍伊沃身上的塵土。
自伊卡魯和麥伊小時候起，老矮人就時常陪伴在他倆左右，所以每當調皮的這兩人惹怒這些哥哥姐姐的時候，他總是袒護兩個孩子。“不過至少少城主保住了幽谷。”
“此前約克領着約一萬五千多軍隊過來，老夫正是採用少城主的謀略，才讓幽谷得以保全。如此看來，就連城主回來，都在少城主計劃之內。”老矮人試圖壓平伊沃的怒火，要是伊卡魯回來指不定得被這個當哥哥的給揍成什麼樣子。
“約克？那混蛋竟然真的還敢來！我要親手殺了他！”伊沃從背後拔出弓矢，帶領着精靈射手衝上城樓的同時不忘對着尤弗瑞汀說道。“伊卡魯的事，等退敵後，定要嚴懲！你別護着，就是你護着也沒用！”
老矮人嘆了口氣，伊沃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心想伊卡魯這次回來恐怕有苦頭吃了。
約克的軍隊逃竄至幽谷南城下。看到戒備森嚴的城樓，約克知道自己已是大勢已去。“混蛋！”
“約克，沒想到你還敢過來找死，今日，我便要將你碎屍萬段。”隨着伊沃抬起弓矢，精靈射手們也在紛紛瞄準約克。
格魯的軍隊距離此處也就幾里遠，當他們到來時，自己的部族就徹底完蛋了。約克不甘就這樣結束，他調動了體內所有的魔法能量。準備做最後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