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言商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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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出場順序也很重要。
她的第一眼沒有心動,往後也不會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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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背着黑色挎包的少年從門外走進來,手指捏着門做出“關”的動作,烏黑的髮絲垂在額頭,耳畔,掃着頸窩,身上套着一件黑色的T恤配上駝色的短褲。
面容稚嫩,但因為眼神的桀驁,不難看出在學校里是刺頭一類的角色。
“言商,你還知道回來?”
“今天又去哪裏玩了?”
“你弟弟年紀比你小,都知道幫着家裏人做事,你能不能像你弟弟學習!”
突如其來的斥責讓他的手忘了從門邊收回,一下壓在了食指中指上,疼痛的感覺讓他壓了壓眉頭,吊三角的眼睛戾氣肆意,冷漠的看着站在玄關穿着西裝的男人。
言商垂眸看着指節上的紅印,語氣尖銳:“沒有我這個做哥哥的襯托,你怎麼發現他的好?不用謝謝,這是我這個原配兒子應該做的。以後我也會多多讓你感受到他有多好。這樣想想,你是不是就高興壞了?”
“言商!”
可惜穿着西裝的男人看上去並不高興,被帶刺的語氣氣得太陽穴直跳,揚起手對着言商就是一揮!
別的孩子被打連躲避都不敢,
但眼前的孩子被打的時候,想也不想的便伸出細長的胳膊精準抓住他的手腕。才16歲的小孩,手指甚至還無法將他的手抓在掌心裏,但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的本能反應。
男人一愣,這麼一瞬間他是有在回憶自己對孩子是否過於嚴格苛刻了。
以至於讓他有了條件反射的反應,或許是言商不學無術整天搗鼓他的攝影機,每次考試都在倒數行列里,害得他在親戚朋友的面前丟盡了顏面,少不得批評他,拿他跟同父異母的弟弟相比。
言商也不是逆來順受的性格,每次被他批評過後言商都會嘲諷回來,然後父子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更加惡劣了。
其實如果言商能像弟弟一樣聽話……
男人心思百轉千回,便聽到少年發出嗤笑聲音,將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反思全部打散:“你笑什麼!”
言商嗤之以鼻:“沒什麼,只是恭喜你,又發現一個我不如弟弟的地方。”
男人一聽,就知道言商說的話帶着諷刺。
下一句肯定不是好話。
果不其然。
“如果是你心愛的新歡兒子,一定會跪在地上對你磕頭道歉。”言商想了想,嗤笑出聲:“不對,他在爸爸面前那麼優秀,怎麼會犯錯。所以也不可能大逆不道的還敢抓住你的手。我說的對吧?”
男人勃然大怒:“言商,我是這麼個意思嗎?如果不是你自己不聽話,我怎麼會花費那麼多錢買分,把你送去一中!你能不能和你弟弟一樣省心!”
“所以誰跟你說了,我要去一中?還不是你自己要面子?”
男人氣的太陽穴疼,要不是手還被大逆不道的兒子抓着,他早就一巴掌揮過去了。
話題又再次回到原點。
言商的耐心耗盡,丟開父親的手,乾脆利落的拉開門朝外走:“行了,每次和你見面都這樣,我們還是別湊一起了,省得看到彼此都心煩。”
“這麼晚你去哪裏——!”
回應男人的,
是“砰”地一聲門被甩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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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商出門以後先去了附近的小超市,買了兩張邦迪給手隨意的纏上,然後隨意找了個路邊的角落蹲下來,拿出手機給人打電話。
“喂,”言商:“你家有人嗎。”
電話那頭的人,是跟他一起出去攝影的哥們。
兩人認識十幾年,知道言商家裏的那檔子破事,自從言商的母親過世之後,他父親沒過幾年就娶了新人,還帶上一個小他一歲的男孩。
言商懷疑老頭子婚內出軌,心裏不得勁,處處跟他爸作對。
那帶去的小孩又忒會看人下菜,言商他爸少不得要拿小孩跟言商比,然後父子倆的間隙越來越大,如今已經是看見就會劍拔弩張的狀態了。
完全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仇人。
朋友問:“今天我爸媽在家,我親戚還在這裏借宿……沒辦法。”
言商手搭在腿上,弔兒郎當的耷拉着肩頭,無所謂的“哦”了一聲就準備將電話掛斷,電話那頭傳來朋友的勸解。
-“不是我說……你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如敞開了說。”
言商懶得再聽,“掛了。”
他跟老爸是什麼情況,他很清楚。
不需要外人來開解,而且以後他是要做攝影師的人,不可能乖乖的聽老爸的話繼承家業。
最後還是給弟弟。
既然最後都會決裂,不如趁着現在就鬧僵,免得以後麻煩。
噁心他、懷疑他是一回事,現在劃分界限也有別的目的。
言商心裏跟明鏡似的。
正想着,面前忽然站了一個人,言商漫不經心的抬起頭來,就見面前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瘦削纖長的人形,周圍的光線很暗,她的眼睛是淺色系的,像是琉璃。
她彎下腰,手裏的東西在月光下銀光閃爍。
言商最開始沒有發現那是什麼東西,直到眼前不知哪裏來的罐子,隨着東西被女孩撒進去時發出“叮鈴哐當”的聲音。
他才知道——女孩手裏的東西是硬幣!
不過是蹲着打個電話,他居然被人當成乞討的了?!
言商實在是太驚訝,否則他一點就燃的火爆脾氣早就炸了,也不會傻叉似的仰着頭看女孩一臉淡漠的將硬幣放進罐子裏,然後輕描淡寫的說。
“早點回家。”
“太晚了。”
女孩的性格冷淡的可以,就連淺棕色的眼睛裏也是淡漠疏離,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言商等到女孩走後才回過神,啼笑皆非的扒拉着罐子,裏面隨着罐子的搖動傳來清脆的響動,大約有七八個硬幣,這應該是女孩身上全部的硬幣了。
一時半會,他竟然說不出女孩膽大妄為,還是該說她好心。
不過。
言商晃了晃罐子,砸了咂舌:“她的聲音還挺好聽。”
後來他隨意找了個三無旅店住了一夜,
沒多久一中就開學了,言商不想和那一家子在同一屋檐下,於是辦理了住校。
然後又遇見了將他當成乞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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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也是很離奇,事件發生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月,
但是當女孩走進教室的時候,言商竟然第一眼就能認出她。
言商和以前中學的在一塊聊天,門邊忽然傳來一陣風,言商漫不經心的抬起頭,眸光忽然就凝住:來新班報道的女生梳着高高的馬尾,烏黑的碎發垂落下來,襯得臉蛋白皙的不可思議。
簡單的白色T恤,高馬尾,短裙,襯得她清冷無垢,淡然絕塵。
一眼就能夠吸走所有人的目光。
朋友1捅了捅他的胳膊:“這是誰啊。”
朋友2:“好漂亮。”
朋友3:“這長相,這氣質,應該隨隨便便是班花吧。”
言商沒有注意朋友在說什麼,目光跟着她一路走,她誰也沒看,拉開前面的椅子輕輕地坐下。瘦削的背影,高高的馬尾,修長又脆弱的白皙脖頸。
近在眼前。
言商愣了愣神,忽然意識到:她好像沒有認出他。
但是他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不愉快,甚至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竊喜在心裏劃過:既然她不知道,那就當做這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很快老師就進教室了,先做了自我介紹之後,要求每個同學自我介紹。
言商的心臟砰砰跳動,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緊張,終於繞了一圈,輪到前面的女生。
她不急不躁的站起來,清冷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是好聽。
她說:“我叫江鳶一。”
然後這就是她全部的介紹。
徑直坐下。
纖細的背脊直挺,烏黑的馬尾垂落在背上,襯得肩膀更加纖細小巧。
江鳶一。
言商悄悄地將這個名字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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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作為恰好在江鳶一後方,言商很多時候都可以將江鳶一的舉動盡收眼底:她寫字的時候會將本子下面壓住;不喜歡跟人閑聊,別人過來找她聊天會用簡短的語言交流幾句;不喝飲料;回答問題的時候會乖乖的舉起手;
言商有注意到,她的手纖長伶仃,白皙得不可思議。
更讓言商注意到的是,不僅僅是他注意到江鳶一,別人也注意到她了。
每當她站起來的時候,總有目光從四面八方穿越過來,落在她的身上。
言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煩躁,但其實他心裏很明白:
江鳶一品學兼優,寡言少語,或許是人冷淡疏遠的關係,就連班上最調皮的學生都不敢造次。高一的時候就有很多人開始偷偷摸摸早戀,江鳶一長得好看,卻像是絕緣體,沒有人敢給她遞情書。
言商擅自認為,江鳶一不會在高中談戀愛,因為她的一門心思都放在學習上。
直到開學第一次月考成績下來。
大家都以為江鳶一會拿第一的,但江鳶一卻只得了第二。
“言商,醒醒,言商醒醒,出大事了!”
出成績的時候學渣言商正趴着睡覺,冷不丁防的被朋友推醒。言商狠狠地閉着眼睛威脅人:“你最好是有什麼急事。”
“哎呀,是真的有急事。”
旁邊一個人插過來說:“月考成績出來了,江鳶一是年級第二。”
什麼,只考了第二。
言商湧上來的怒氣霎時間蔫了,他驟然睜開眼“噌”地站起來就走出教室。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個學渣湊過去能做什麼,但他還是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
彼時的紅榜前圍了不少人。
言商氣勢洶洶的走過去,被朋友拉住胳膊。
“等一下,你要幹嘛呢?”
“這架勢怎麼跟打架似的。”
言商被拽得莫名其妙:“我去打什麼架?”
朋友1/朋友2:你問我們?!
你自己冷着臉一身戾氣的模樣,活脫脫一個能打十個的架勢,不拉着你怕別人先下手為強啊。
言商餘光掃到人群里的江鳶一,還是高高的馬尾,清冷卻亭亭玉立的身形立在紅榜之前。一眼就能將他的眼神抓住。
她的臉一如既往清冷,沒有多餘的表情。
她微微抬起下頜查找自己的名字。
然後眸光凝住。
言商的心裏忽然就像是被不知名的東西吊起來了,江鳶一這麼驕傲,這麼愛學習,如果發現自己不是第一名會很受打擊吧?
但是。
言商很快發現,江鳶一的神色並不是如他想像那樣難過,難堪。因為那雙淺棕色的眼睛竟然在發光,眼睛微微彎起,愉悅的不明顯。
然後江鳶一高高紮起的馬尾一旋,
她清冷的離開人群。
“她是不是被打擊到了?”
“要去安慰嗎?”
從入學到現在,一直摸摸地觀察江鳶一的言商很清楚,她並不是不開心的表現。
但是為什麼。
疑問讓言商也走到紅榜前,他抬起頭看向前排,江鳶一的名字用毛筆蘸上墨汁寫在紅色的紙上,她位居第二。
上面一排,寫的是第一名的名字。
江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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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商回到教室里百思不得其解,江鳶一卻若無其事的坐回去,手裏拿着一隻黑色的中性筆做作業。眼睫毛低垂着,遮住晶瑩剔透的眼睛。
淡漠,又與世隔絕。
言商坐回位置上,他的同桌遞過來一顆奶糖,他一貫是不喜歡吃甜食,正要拒絕。同桌將奶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邊。
然後伸出手戳了戳前排的江鳶一。
“同學。”
江鳶一筆尖一頓,詢問地轉過頭來。
同桌將同樣的奶糖遞過去:“請你吃糖,大家都有。”
或許是擔心江鳶一不收,所以同桌加上了這一句話。江鳶一也看見言商的桌子邊有一顆同樣的奶糖,白到會發光的單薄嬌小手掌伸過來,接過糖。
她說:“謝謝。”
轉過頭去。
馬尾輕微的擺動。
言商莫名地想起朋友曾經說起的一則暗戀的小故事:曾經有一個人喜歡班上的女生,為了將禮物送給她,他買了全班所有人的禮物,只為了將禮物送到她的手裏。
平時同學也有發東西的,
根本不是書上寫的那樣。
但現在,
他卻非常慶幸自己擁有和江鳶一一樣的奶糖。
一模一樣,是不是可以留下來做紀念。
言商腦袋裏閃過這樣的疑問,倏然捏緊了手裏的奶糖,薄片的糖果擱在掌心讓他一陣迷茫。
也是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好像有點喜歡上江鳶一了。
因此只是一顆糖,
就能夠讓他感覺到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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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糖被言商放在了小罐子裏,後來糖果色的小罐子陸陸續續的塞入了許多他和江鳶一共同擁有的小東西,有時候是江鳶一同桌給的話梅糖;有時候是一張摺紙;有時候是她的一顆橡皮擦。
言商是桀驁張揚的性格,不知為何不敢在她的面前放肆。
他拿着喜歡的相機,面對美麗的天空,青翠的草地森林,早上含苞待放的荷花、晶瑩剔透的露珠竟然不為所動,他只想要拍江鳶一。
開學的第三個月,言商糾結了好半天,特意去學校外的文具店買了帶香氣的粉色信簽紙,粉色信封。奈何他是個學渣,加上文采等於0.一直遲遲沒有下手。
翻閱瀏覽器搜索好久,第二天頂着個黑眼圈趴在課桌上補覺。
忽然聽見江鳶一的同桌在跟他們聊八卦。
“誒,你們知道嗎。陸洋和班花告白被拒絕了,今天兩個人難得一次沒有一起上學。”
“以前是一起的嗎?”
“是,陸洋和班花青梅竹馬,每天陸洋都會送班花來上學,我還以為他們早就是一對了。”
“那以後怎麼辦?”
言商困頓的腦子霎時間清醒過來,將下頜搭在胳膊肘里,抬起頭就看見陸洋失魂落魄的走進教室,眼睛下面是黛青色,一看就熬夜了。
眼睛還是微紅的。
一副沒有出息的模樣。
言商對他這個孬樣嗤之以鼻,前桌的說:“告白失敗以後,是不是兩個人無法回到以前了。江鳶一,如果是你,你還會做朋友嗎。”
他的心不自覺的提上來,“刷”地看向女生。
江鳶一頭也沒抬,修長的脖頸微微低下:“嗯。”
她說“嗯。”
言商的那一封情書最終也沒有成功的寫出來,當友人問起的時候,被他胡亂的搪塞了過去。
“告白失敗那就放棄不就好了。”
“反正沒在一起,也不過是回到普通的同學位置。好歹要努力一次啊。”
“萬一成功了呢?”
可是言商沒由來的知道,
不會成功。
不會成功的。
品學兼優的江鳶一在第六個月進入學生會,輪到她在校門值日的時候,藍白校服的袖子上會掛上紅章,她拿着本子記錄沒有穿校服、帶校牌的同學班級名字。
言商曾經有想過故意不帶,但他是住校生,特意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太明顯了。
她會不會發現他的心思?
會不會。
言商期待又擔心,在他還未實施之前,無意中路過牆角的時候聽見同桌和她的談話、
“江鳶一你覺得不遵守紀律的男生怎麼樣?”
“像是言商那種,長得很帥,但桀驁不馴的,班上的女生好像都挺喜歡這一款的,像是小說里的校霸男主。”
女生喜歡他這一款?
言商不是故意偷聽別人講話,正準備走開缺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停住腳步:那麼江鳶一會怎麼回答?他是否有機會。
他的心被高高提起,
下一秒被重重地落下。
江鳶一沒有遲疑的道:“不喜歡。”
不喜歡什麼。
不喜歡抽煙的,不遵守記錄的男生,還是不喜歡他這樣的。
言商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徑直進了別人班級藏住身形,等到江鳶一和她的同桌離開以後才走出來。
他第一次發現,
自己其實也是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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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見江鳶一從頂樓出來,他擅自將這裏劃為自己的秘密基地。
放學就拿着相機上樓,懶懶散散地靠在水塔上,一面架着相機拍攝火燒雲的壯觀場景。
周五的下午,言商慣例拿着相機上樓,意外的發現樓下竟然有兩個人。
一個是年級第一江別。
一個是江別傳聞中的女朋友,宋雅嫻。
男女生都穿着藍白的校服,沐浴在金燦燦的餘暉里,女生在草叢裏發現一隻小狗驚喜的“呀”了一聲,匐下身子去抱貓咪,江別冷冷清清的站在陽光下,陽光將他的發染成了栗色。
看不清表情。
頎長清瘦的身形做出轉身的動作,看上去並不打算等她去抓貓咪。
言商靠在欄杆上模樣恣意又懶怠,忽然覺得江別和他傳說中的女朋友,並不如大家傳聞的那樣感情好。江別連等都不願意等。
一輛車忽然從遠處行駛過來,
言商注意到江別側身的動作頓住,少年的肩頭伶仃,穿着寬大的校服依然看起來幹練,肩線平整,十分好看。
讓言商好奇車裏的人是誰,
竟然能夠讓已經不耐煩的江別停下腳步。
言商轉了個角度,看見坐在敞開的車窗前的女生扎着簡單的高馬尾,碎發垂落下來,面容清冷姣好。她的目光、江別的目光在金燦燦的陽光下似乎對視上。
然後江鳶一和江別同時轉過頭,漫不經心地模樣。
言商在那一瞬間舉起了相機,“咔擦”拍下一張照片,洗出來以後果然很好看。
他以為留下照片是因為這是他唯一拍下的江鳶一的照片。
從未想過,江鳶一和江別再婚的時候。
這張照片成了他的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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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的時候,言商像是友人口中的傻子,讓每個人都寫了一份同學錄,友人都驚嘆他什麼時候這麼有同學愛了。
輪到他喊江鳶一,她只寫了幾個字:前程似錦。
字跡娟秀,
不帶個人情感,更沒將他放在心上。
因此言商終止了告白計劃,在散貨會結束后眼圈通紅,看着江鳶一乘車離開。
多年以後再度相遇,他依然沒能在江鳶一的面前成功告白,將那張少年江別、少年江鳶一對視的照片洗出來作為賀禮送給了他們。
江鳶一不是不會心動,
而是早就對別人一見鍾情。
但是江別遲鈍,江鳶一倔強清高,兩個人耽擱數十年,終於34歲的江別懂得了自己的感情,主動追回32歲的江鳶一。
他們的結局圓滿。
或許是因為上了年紀,老父親開始緩和兩人的關係不再喊他回公司繼承家業,言商順坡就下。誰知沒過多久老父親開始蹬鼻子上臉,給他安排了相親。
言商拒絕,
老父親笑得很奸詐,臉上的皺紋都跟着舒展開來:“你認識的,去見見。”
他沒什麼事,索性去看了,沒想到竟然是他高中的同桌——留着烏黑短髮的女生,性格膽小,一雙眼一見他就緊張的左顧右盼。
但她告訴他。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誰。”
“你在看她的時候,我也在看你。”
她的臉白皙,還留着齊耳的短髮和整齊劉海,笑起來的時候靦腆又認真。
言商才知道,竟然有人偷偷地窺探了他無疾而終的暗戀。
而他,也成了別人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