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救父親做贅婿
民國二十年六月六日
奉天城南,大巫山盤龍谷,碩肅山莊。
碩親王別墅內,紅燈高掛,綵綢繞樑,一派喜慶景象。
“新郎官,吉時馬上到了,請隨奴才前去拜堂!”
內進一間客房前,一個頭戴瓜皮帽,身後拖着小辮子的胖子,趾高氣揚地喊道。
房門一開,巫陽在一名伴郎的陪伴下走了出來。
他穿着大紅的喜袍,套滾金邊綉五福紋樣的馬褂,頭戴紅色天地六和公子帽,人顯得愈發英俊不凡,只是他臉上皆是木然之色。
“這大喜的日子,你臉拉得像長白山似的,給誰看?”一個中年胖子小眼眯縫着,話很刻薄,“能娶到十四格格,是你家祖墳冒青煙了,難道你還不知足?”
巫陽不語,一雙眼睛卻冷冷地看着胖子。
“金管家,你這話說得有毛病?”
一個冰冷的聲音忽然從一座假山後傳來。
胖子金管家立即轉身。
巫陽的目光也看向聲音來處。
只見假山後慢慢踱出一個人來,他身材很高,穿一件漆黑的斗篷,整張臉都藏進寬大的斗篷帽里,看不清長相。但在刺眼的陽光下,這道人影卻顯得陰森詭異。
“原來是表少爺!”金管家連忙屈膝一禮,“奴才不會說話,還請表少爺指教!”
表少爺來到巫陽面前站定,語氣陰冷地說:“他家祖墳冒青煙了也娶不了十四格格,因為十四格格即使是個瞎子也不會看上這下賤的鄉巴佬!”
金管家彎腰點頭稱是。
“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用來結婚沖喜的藥引子。”
“對對對,他有何德何能能入十四格格的法眼,能給十四格格當藥引子也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金管家連忙附和。
“你倆的屁放完了么?”巫陽的聲音也冷冰冰的,“若放完了,請滾開,別耽誤我拜堂!”
“操!你小子夠狂啊,竟敢如此跟我說話?”
表少爺手臂一伸,袖筒里探出一條通體血紅的小蛇來,它張開大嘴,朝巫陽吐着血紅的信子,口中發出嘶嘶的滲人聲音。
“你信不信我立即讓你斃命?”
巫陽冷笑:“我不信,一條小蟲能奈我何?”
表少爺陰森一笑:“一條小蟲?虧你能想得出,這是我養的血靈蛇蠱,被它咬一口立即七竅流血而亡,我讓你見識一下它的厲害,小紅,去嚇嚇他!”
那紅蛇甚通人性,身子一彈,如血箭一般射向巫陽,巫陽有些懼意,想閃,但那紅蛇速度快若閃電,瞬間己到了他咽喉,他連躲閃都來不及。
但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那紅蛇的嘴剛觸到他的肌膚,如觸電般縮了回去,然後一轉身,逃命似的飛進表少爺袖筒里,消失不見。
巫陽嚇出一身冷汗,但還是強裝淡定地看向表少爺:“什麼血靈蛇蠱,不過如此!”
“先天陽體,果然有點邪門!”表少爺冷笑,“你以為我就拿你沒辦法嗎?”
他突然出手,速度竟不比紅蛇慢,直接掐住了巫陽的脖子,然後緩緩地將巫陽一百多斤的身子舉了起來,另一隻手開始“啪啪”地打巫陽的耳光。
巫陽拚命掙扎,但表少爺的手像鐵箍。
“鄉巴佬,我警告你,十四格格是我的,你結婚同床都可以,但你若敢對十四格格的身子圖謀不軌,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並讓小紅吸幹了你的血!”
巫陽的臉立即腫了起來,他雙眼翻白,氣息不繼,雙腿亂蹬着……
金管家連忙道:“表少爺手下留情,若把這藥引子弄死了,咱們可無法向王爺交代!”
“我還以為他挺硬氣呢?熊蛋!”
表少爺一甩手,將巫陽重重摔在地上,呸了一口:“鄉巴佬,你記住我的話,不然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後,他又踢了巫陽一腳,才揚長而去。
巫陽身體摔得似散了架,無處不痛,但幸好他身體很棒,還沒有傷筋動骨。
他咬咬牙,爬了起來,望著錶少爺離去的背影,心中怒火焚燒,這時他若有支槍,他一定會扣動扳機,斃了他。
這時,伴郎上前為他拍打身上的塵土,並冷聲道:“你惹不起他的,他是巫門的少門主,你最好聽他的話,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巫陽心裏驟驚,巫門,關東最神秘的巫人教派,是邪惡的代名詞,是人人談之色變的存在,自己還真惹不起。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壓制了心中的怒火。
堂還是要拜,婚還是要結,因為這事直接關係到爹爹的性命。
巫陽的爹爹是巫醫,靠祖傳的秘術與一套針法看些臆症與邪病,因生意清淡,家中的生活過得十分拮据。
而今天早晨,爹爹突然昏迷不醒。醫生說是腦中風,若打進口西藥一針可救活,但一針要一千銀洋,加上後續費用,至少需要兩千銀洋,但他們家連一百銀洋都沒有。
這時,有個病號說,碩親王府正懸賞兩千為十四格格招上門女婿,要求是八字純陽的童男。巫陽母親說巫陽正符合條件。他二話沒說,就和母親來到了王府。
一個巫師問了他生辰八字后,又探查了他身體認為符合條件,碩親王便給了母親一千銀洋先去救急,並說十四格格醒后再給另外一千,然後,就是火急火燎的舉辦婚禮。
一旦結了婚,十四格格就是他巫陽的女人,特么的這個表少爺憑什麼不讓同房?
巫陽又想到此人陰險、霸道,武功又高,心裏不禁打起鼓來,不由為今後的日子擔憂!
“時候不早了,趕緊去喜堂,去晚了誤了吉時,王爺一發怒是要掉腦袋的!”
金管家陰陽怪氣的催促一聲,轉身便走。
巫陽只好忍着疼痛和心裏的不安跟上金管家的步伐,他們在亭台樓榭中穿行,不一會,來到鋪着紅地毯的喜堂門口。
門旁有七八個身穿吉服的年輕女子,她們擁簇着一個身穿大紅喜服,頭蒙紅蓋頭,懷抱一隻大母雞的女子,正有說有笑地聊着什麼。
巫陽奇怪:“那女子抱只大母雞做什麼?”
喜堂門口還站着一個老者,這人巫陽認得,正是王府請來的巫師。
他瘦得像骷髏,稀疏的幾根頭髮蓋在瘦骨嶙峋的腦袋上,額高目深,一雙眼睛又大又突出,而且一黑一紅,甚是嚇人。
他披着一件的黑斗篷,就像掛在衣服架上,飄飄擺擺的,很像個死人幌子。
巫陽一看見他就覺手腳直冒涼氣,這人總給人以陰森恐怖的感覺。
“怎麼才來?”巫師對巫陽幾人吼道,他的聲音異常尖銳刺耳,“趕快披紅挂彩,吉時馬上到了。”
他聲音一落,幾個女子立即跑過來,將一個紅綢紮成的大合歡花系在巫陽胸前,然後,又將一條綢帶遞到巫陽手中。
巫陽拉了拉綢帶,便聽到母雞咯咯叫了兩聲,原來綢帶另一端系在母雞的翅膀上。
他立即明白了,自己這是要和母雞拜堂,這特么也太戲弄人了吧?
“我不和母雞拜堂!”巫陽忿忿不平地對巫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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