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天時地利不如人和
鮮血從二人的口腔噴出，從臉部的傷口流出，台上的二人全然不顧，擦掉血跡，繼續上前。
現場的觀眾直呼過癮。
但節目組有點坐不住了。
“他們不會是起內訌，在台上直接幹起來了吧！”
“不會吧，他們的招式看起來這麼華麗，真打架應該顧不上這麼多吧……”
“負責道具的人呢？他們流血的部位有貼血包嗎？”
“沒有，他們流的血全是他們自己的！”
“什麼？！！！”
張凱衛看着台上的表演，眼淚瞬間流淌下來。
他不是一個脆弱的人，從小到大，他很少流淚。
即使在親人離去，愛人分別，工作一塌糊塗，劇本被扔進廁所垃圾桶的時候，他也沒留下一滴眼淚。
在他心底，苦難的歲月終將離去，不值得為此感傷。
從一開始，他對陳歌歌下達挑戰書，就是對演員小組的不公平，對於他來說，演員小組只是自己利用的工具。
而今天下午的鼓舞人心，更多的是場忽悠。
他仗着《無間道》的劇本，心想着只要這群演員照常能夠表演，就能取得很好的成績。
即使不贏，也不會輸的很難看。
其實他也想過，畢竟只有幾個小時的準備時間，要是這群演員表演的很差，自己也能夠找到一個脫身的借口。
他知道，這是小人行徑。
他不想為自己開脫或者解釋，這是他以往堅持的行事準則，在他看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是唯一途徑。
推銷劇本時的賣弄推銷，不過是塑造個性形象。
電影節上他叫囂的公平，也不過是為了自己能夠脫穎而出。
這次的挑戰，更多的是不得已為之的蹭流量。
世道艱難，不是擁有劇本宮殿，張凱衛就能暢通無阻，稱霸影視圈的。
可是，《無間道》演員小組，打破了他的認知。
他被他們犧牲的精神所觸動，曾幾何時，他也是此般模樣。
《無間道》演員小組撿起了影視圈早已丟失的精神，這種精神叫做敬業。
這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行為方式。
能夠知行合一的人少之又少。
所有人都知道影視圈，現在已經淪為觀眾心中的暴利行業，不需要付出什麼東西，僅僅憑藉一張好看的面孔，一張會說的嘴巴，一個討人喜愛的人設，就能混跡影視圈，大發橫財。
很多的演員不再把演員當作一個職業看來，而是把自己當作人們供起來的神像。
這種想法，逐漸侵蝕着整個行業。
張凱衛不想把兩位演員的賣力表演，描繪成偉大的犧牲精神，因為他們僅僅是做了演員該做的事情。
可惜的是，近些年，一直沒人這麼做過。
舞台上。
“咚。”
一名演員一腳踢在對方的肚子上，被踢到的演員摔倒在地，捂着肚子滑出幾米遠。
他的身軀撞在了章小明飾演的死屍身上，本來死屍的位置就處在舞台邊緣。
這麼一撞，兩個人同時掉落在舞台之下。
舞台距離地面的位置足足有一米之高，這樣摔下去，危險係數直線上升。
隨着這一腳的踢出，整場表演到此結束，大幕拉起。
可令人奇怪的是，兩位掉下舞台的演員，遲遲沒有起身上台鞠躬謝幕。
“不好！”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瞬間反應過來，連忙衝到兩人掉落的位置。
等他們將其扶起來的時候，兩位演員呼吸急促，表情痛苦不堪，尤其是章小明，他的鼻樑看起來已經骨折，額頭上的血跡不停的滲出血跡。
他居然以這種的狀態，在台上整整趴了五六分鐘，期間，一聲不吭。
觀眾看到兩人的模樣，終於明白了他們為這場演出付出了什麼。
“《無間道》！”
“《無間道》！”
現場響起振奮人心的歡呼聲。
張凱衛贏了。
陳歌歌輸了，但他輸得並沒有心服口服。
他覺得自己不是在劇本上輸給了張凱衛，而是分配的演員，不如章小明演員小組出色。
在醫護人員對三位演員救助的同時，觀眾按下了手中的投票器。
在比賽結果亮起的那一刻。
榮耀屬於張凱衛，屬於《無間道》，屬於《無間道》演員小組。
他們以467票，近乎滿票的成績，碾壓式的成為了劇本大賽的勝利者。
在賽前。
沒有人看好這個年輕的導演，沒有人重視《無間道》這個劇本。
就連張凱衛也是心懷忐忑。
《道士下山》的強勁，其演員小組的完美演繹，再一次把《無間道》推向必輸的局面。
而就是這種極為不利的局面。
硬生生被《無間道》演員小組找到突破口，憑藉視死如歸的精神，敬業的態度，成功翻盤。
這場勝利，不被人期待，卻深入人心，令所有人折服。
可是，這場事件還沒有結束。
……
舞台上，張凱衛和他的演員小組站成一排，發表感言。
作為劇本的編撰者，張凱衛第一個發言。
“很感謝演員的精彩演出，他們才是《無間道》劇本的真正詮釋者，是他們，帶我取得了這場劇本大賽的勝利，從他們身上，我能看到華夏影視圈光明的未來！”
他的每一句都發自內心，在這一刻，他要把所有的功勞全部拱手讓人，他要把讚美之詞全部給到他們。
《無間道》演員小組泣不成聲，獃獃的望着張凱衛，他們不會忘記，是這個男人給了他們重拾信心的勇氣。
儘管在後來，他們也逐漸明白這是一場忽悠。
可是沒有這些，他們現在恐怕已經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他們上演了一場奇迹。
而奇迹就是他們本身。
在那難熬的幾個小時內，他們做出了這輩子最正確，最大膽的決定。
用真誠的鮮血，獻給自己的舞台。
在上台之前，他們只是大致編排了武打戲的動作內容。
所幸的是，那兩位表演最後動作戲的演員，一個先前學過跆拳道，一個有舞蹈基礎。
看到章小明的付出，他們眼神交匯，臨陣磨槍，不顧一切盡情表演，最終，收穫成功。
這很艱難。
但幾個人隨後的感言，沒有人把這些說出口。
章小明更不會交待，自己其實在台上暈過了幾分鐘。
其他演員也不會說，他們根本沒排練動作戲。
他們在舞台上，各自扮演成功了自己的角色，這就足夠令人驚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