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煙火2
窩囊廢，懦夫，就聽你娘的！
你會後悔的……
沈玥！
“夫人，您不擔心小姐會再做出什麼傻事來嗎？”夫人的貼身丫鬟沉香提着燈籠小心的照在腳邊一手扶着她下樓。
“做就讓她做吧。”夫人提起沈玉心中憤懣已久：“這些年我努力培養小玉長大是想日後能成為沈家媳婦為玥兒分憂解難，督促他上進，但你看看……這些年玥兒為了她幾次三番與我相對，沒想到他對小玉的寵溺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什麼事都依着她，如此下去恐怕不是對玥兒有幫助反而害了他。如今我是決計不能再縱容他們一意孤行，恐其害了玥兒一世，還是找個時間給她選門親送了吧。”
“是，夫人。”沉香應聲陪着夫人慢慢離開沈玉住的西院。
沈玉的房門被釘子釘的死死的，一點縫隙都不漏空，沈玉氣惱的砸了房內一切可砸之物，拿出以往沈玥送給她的物件，通通都扔進了火爐里燒了。
閉門七日，不吃不喝也是神人了，等老夫人命人放她出行房間的時候，沈玉已是換了新面目，整個人變得不言不語，在這寒冷的冬日裏，也真成了個冰凍美人。
她穿着沈玥送給他的白色毛裘站在廊中，這是唯一留着的一件禮物。她的目光看向牆角的一株紅梅花樹，開的十分艷麗嫵媚，這天整個天闕國都在下着雪。
寒冷，並不能療傷；時間，才是治癒一切的良藥，但是沈玉卻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小姐，今日是元宵節，街頭掛滿了花燈，咱們去看看熱鬧吧？”身邊響起清禾的聲音，這幾日隨小姐的情緒影響她也很消沉，但想了許多主意仍然沒有讓沈玉開懷。
以往元宵節沈玥會親自做花燈給沈玉，但今年他似乎忘了此事，清禾記得比沈玉還要清楚，看着沈玉冰冷的表情她的心更難過了。
“好，那就去看看吧。”
沈玉聲音冰冷如同外面的天氣一樣，寒風吹過她的臉上，眸子裏閃爍出奇異的光，那是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對清禾而言這樣的她有些陌生難言。
清禾陪着沈玉閑散的走着，聽來一陣歡笑聲從東院傳出吸引了她的腳步，但被清禾適時的輕聲提醒道：“小姐，這是東院的方向……”
沈玉止步而立，望着那處庭院裏的門內，隨着笑聲走出兩個分明的人影來，沈玉心裏‘咯噔’了下，想往回走已經來不及。
“小玉……”身後傳來男子的聲音，她回頭看去撇見的是他身邊貌美的女子膚白如玉眼尾含着一縷春風得意的笑，和她這身粉色的衣裙相襯的整個人如同一朵粉紅嬌美的香蓮，讓人見了都為之心動不已，而那男子長得英氣十足與那女子倒也挺相配。
她表情斂去僵硬，換作微微一笑：“我閑着無聊出來走走，不曾想打擾到了玥哥哥和嫂子，還請見諒。”沈玉向兩位略略施禮，此舉卻讓人意外，這聲哥哥更是讓沈玥心頭一痛，他與小玉本是兩小無猜，早將終生交付對方，但他今日卻無奈應了母親結下這門親事，怕是辜負了彼此往日恩情愧對小玉，實在無顏相對。
“你就是沈玥常掛嘴邊的那位妹子吧？”那女子盈盈走去，伸出纖纖玉手拉住沈玉含笑道。
沈玉有些意外，雙手被輕柔抓着，只覺得那女子手上皮膚柔嫩細膩保養的很好，家中條件應是不錯，之前也聽清禾說過此女是候府的人，再一想怕是侍郎家的那位嫡長女侯寶蓮，原來傳聞並未誇大，她確實人美聲甜，卻不知為何願意這般低調的嫁來沈府，難不成她早心儀沈玥？
自沈玥父親病逝承蒙朝中與其父相交甚好的丞相李英德提攜沈玥為少將軍，沈玥又是長得一副少年英俊，滿身陽剛之氣任哪個女子見了也都難免心動的。
她心中一陣猜測，只聽侯寶蓮說笑道：“既夫君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日後你我就是一家人了。哦對了，還未介紹，我叫侯寶蓮……”
寶蓮？
“我叫沈……”
“你叫沈玉，夫君都跟我說過很多關於你的事了，你與我還是同歲呢，以後你就直接喊我寶蓮好了，我叫你小玉，如何？”
她能自導自演也是本事，沈玥不言，沈玉也不語，只點了點頭，一路上就是這般聽着候寶蓮噼里啪啦說著話，讓小玉感到意外的還不止於此。
“聽說這錢林大街的花燈每年弄的都是別具一格，不如我們一同前去賞花燈吧？”
沒有人反對，於是走着，沈玉偷偷的瞄了幾眼沈玥，他這會像只木雞一樣獃滯的回看着她，就是沒有開口說話。
低調娶妻？
還不是逃不過真香定律，沈玉心裏污塞的很，直到三人登畫舫之上，縱觀四面長街小巷岸邊河道花燈綻放，盞盞如新，沈玉這才有了興趣與身旁清禾輕聲聊了起來。
“那些花燈真漂亮。”
“是啊，天闕的姑娘們手巧的很，年年都出新意，今年又是別樣的美。”
“天闕？”
“是啊小姐，天闕建國三十六年。”清禾有些納悶，自從小姐被關之後似乎對以往之事記得的越來越少了。
“哦，是啊，看我都忘了。”沈玉微笑着掩飾。
雖然原先的記憶尚還有些印象，但畢竟是換了身體，換了魂魄，要不是深刻的事情想起來也很困難。
“夫君，快看那邊。”候寶蓮高興的指着遠處對沈玥說。
只見空中驚現一隻巨型彩蝶，像風箏似的展翼高飛，將地上擺放的燈籠一盞接一盞帶到了天上，完好的連成了一條長線，隨着那隻彩蝶翩飛在空中形成一片光景。見此情景，不免有無數觀賞者稱讚，沈玥也為之震撼。
“莫非此舉是出自夫人之手？果真是奇妙。”
“夫君喜歡，往後年年今日寶蓮願為夫君做這花燈。”侯寶蓮高興道，說完一頭垂在了沈玥的肩上。
沈玉，見他二人郎情妾意也不便打擾，轉頭跟沈玥的隨從李肆打了招呼后與清禾去了別處看花燈。
“小姐，我們就這樣走了嗎？”清禾似有不甘，巴巴的看了那二人一眼苦着張臉暗暗氣惱。
“做燈泡有什麼好的，還是去賞花燈吧。”沈玉話雖如此，但心底深處不免有几絲惆悵延伸而來，讓她莫名的傷感，回頭看了眼那二人成雙對影只輕輕嘆息。
街頭巷尾點掛着燈籠，少男少女們成雙從她面前經過，她閑散兩步行至一座石橋上頓足觀望，水上燈火璀璨一片，不遠處畫舫上的兩人還在觀燈說笑，沈玉一時有些觸景傷情，惦念以往與涼晨藍鳶一起的美好時光，元宵節宮中的盛宴，父皇母后的笑容歷歷在目，然而那場大戰讓家國不在親人離別，沈玉就再也忍不住，傷心難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