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這不是譚家菜
「小姓那,那德成,在家行三,罈子衚衕117號院甲號,請各位多指教。」
中年人滿臉笑容,神情謙恭地給幾個人發著名片。
大家見那德成遞名片神態莊重,身子半躬,絲毫沒有一點架子,也連忙起身,半躬着身子接了。
「知道嗎,老幾位!你們也去掃聽掃聽,這位罈子衚衕那三爺,只要是在外面混事的,有幾個不知道的。」許大茂嘴撇地跟二萬似的。
「不敢不敢,都是三老四少給咱們祖上面子,我可不敢當。」那德成仍然謙恭地說道。
一聽說出來混事的都知道,劉光天哪肯示弱,一副神交已久,方才見面地模樣,站了起來,恭敬地說道:「哎幼!今天可是見了真神了!原來您就是那三爺!久仰大名!上一次羅經理還說和您一起吃飯來着,結果我有事沒有去,沒成想今天在這兒碰見你了!」
那德成客氣地笑了笑,雖然不知道劉光天說得羅經理是誰,仍然說道:「太客氣了,要是您那次去了,咱們早就成朋友了。」
「可不是嗎!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
劉光天說到這裏,自己也是一愣,連忙說道:「錯了,錯了!不是這一首。」
許大茂不屑地看了一眼劉光天,冷笑着說道:「什麼事都往跟湊!你知道那三爺什麼啊,就在這湊近乎!」
「我怎麼就不知道了!」劉光天一梗脖子,不服氣地說道。
「知道你就說說。」許大茂笑道。
劉光天一愣,有些犯了難。
怎麼說?
人家本尊在這兒呢,誰敢胡說。
你也不能每句話都讓人家給你托底吧?
畢竟人家也不是二大爺,憑什麼這麼照應自己?
「你先說說,你說完了我再說。」劉光天靈機一動,機靈地說道。
「好啊!這位那三爺,是我一哥們的好朋友,人家身份顯赫,在過去,那都是什麼……什麼……對了,****!都是黃帶子阿哥……」
許大茂說到這裏,那德成連忙擺手,許大茂一愣,那德成笑着說道:「許總過譽了,我們那家不是宗室,是后族,世襲一等公,葉赫那拉氏就是我們本家,民國之後,有一支改姓那了。」
許大茂一愣,臉上不由得一紅。
那德成其實他也不熟,只不過是在一個朋友的一個飯局上,認識了這位,今天完全是帶着出來顯擺的。
沒想到臉沒露着,結果卻先現了個眼。
劉光天哈哈大笑,頗為得意,嘴裏也沒閑着,笑着問道:「許大茂,葉赫那拉是誰知道嗎?」
許大茂沒好氣地說道:「不知道!你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無所謂,我和老那是神交,不知道很正常。」劉光天一副沒皮沒臉地架勢說道。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閻解成清咳了一聲,矜持地說道。
「你丫知道什麼,你就一蹭飯的……」
「葉赫那拉氏是后族,最出名的一位太后,就是慈禧太后,也就是俗稱的老佛爺,看來那先生是慈禧太后的後人。」
閻解成不愧是三大爺的兒子,說起歷史知識來,也是門清。
那德成微微一愣,多看了閻解成一眼。
「這位兄弟是?」那德成笑問道。
「閻解成。」閻解成笑道。
「學問淵博,佩服佩服。」那德成佩服地說道。
閻解成面帶得色,顧盼生姿,突然一眼看到那德成身後站着的那位青年,不由得一怔,連忙說道:「這位兄弟,站着幹嘛,快過來坐。」
青年笑而不語,只是搖了搖頭。
「小方,去外面整點吃的,兩個小時之後過來接我。」那德成澹澹地說道。
「是,那副會長。」青年恭敬地說道,衝著幾個人點了一下頭,躬身退出。
「我司機。咱們說話,就不讓他在跟前了。」那德成笑着說道。
幾個人就連許大茂都吃了一驚。
這年頭,自己連個摩托車都還不趁呢,人家都有司機了。
你說這上哪說理去!
「最近忙什麼呢?」許大茂給那德成倒上了酒,套近乎地問道。
「還不是找銅錢,還能忙什麼。」那德成苦笑了一聲說道。
「找銅錢?」閻解成一愣問道。
閻解成剛才小小的露了一把臉,滿心以為這裏面自己最有文化,但凡是和文化有關係的事都要插上一嘴才開心。
現在聽到那德成說起銅錢,那可是文化圈裏的事,自己又怎能不明白?於是這才插嘴說道。
這個事許大茂也略微知道一些,笑着說道:「圈裏人都知道那三爺一直再找幾枚乾隆通寶。」
「乾隆通寶?這個好找吧,琉璃廠、潘家園不要說幾枚,即便是幾十枚幾百枚也能找來。」閻解成說道。
「這麼容易?你丫不是吹吧!要是這麼容易,那三爺能找這麼長時間?」劉光天不服氣地說道。
說著話還討好地看了一眼那德成。那德成含笑不語,端起了門前酒杯,小酌了一口。
「你知道什麼啊,康乾盛世,既然是盛世,那肯定得造錢多啊!要必然怎麼叫盛世呢從?造得多,流傳流傳下來的就多,所以現在乾隆通寶其實並不難找,難以湊齊的是「五帝錢」。」閻解成笑着解釋。
許大茂請客,為得當然是自己風光,豈能為他人做嫁衣。見閻解成如此出風頭,當然不悅,連忙轉換話題。
但是許大茂肚子裏沒貨,什麼也聊不出來,和人家聊放電影吧,又不是演電影,估摸着人家也不愛聽。所以也就只能聊些菜什麼的了。
「三爺,今兒個這菜怎麼樣?」許大茂笑問道。
「還成吧。」那德成點了點頭說道。
「那是!我就跟您說啊,雖然這地方不怎麼著,但是這廚師卻不是一般人!」許大茂得意地說道。
「怎麼個不一般啊?說來聽聽。」那德成臉上仍然是雲澹風輕地模樣。
「譚家菜,你聽說過吧?」
那德成微微一愣,許大茂終於抓住了炫耀的機會,怎能輕易放過,連忙說道:「就是咱們平時說得探花菜!因為人家譚家祖上中過探花!所以又叫做探花菜。」
「不怎麼清楚,因為我祖上那時候住在宮裏,外官請客,他們都不怎麼去。」那德成笑了一下,看見許大茂尷尬神色,又轉而一笑說道:「雖然不清楚,但是還是知道一些。這譚家菜雖然比起宮廷御制差了許多,但是在民間也算是稀罕玩意了。」
許大茂聽了那德成這話,尷尬神色這才消失,衝著那德成一挑大拇指。
「高人!要不然你是吃過見過的主,我們和您不一樣,見識差多了。但是我們不丟人啊!」許大茂大聲說道。
「當然了!四九城裏面有幾個能和那家相提並論的!」劉光天也連忙湊趣說道。
「這要擱在清朝,人家那就是天潢貴胃!出了門巡城御史都要凈街的。」閻解成也笑着說道。
「老黃曆了,老黃曆了,咱們就不說這個了。」那德成頗為得意地說道。
「三爺,這就是譚家菜!」許大茂得意地說道。
「這是譚家菜?不對吧!」那德成一愣,皺眉說道。
「不對?不可能吧,這廚子可是正兒八經的譚家菜傳人。」說到這裏,許大茂指了指劉光天和閻解成說道:「不信您問這二位。」
閻解成和劉光天,連連點頭。
「我倒不是說這裏的主廚不會做譚家菜,而是咱們今天吃的不是譚家菜。」那德成放下了快子說道。
許大茂又是一愣,沒有轉過來這個圈子。
「雖然我沒有吃過譚家菜,但是也聽說過那位譚探花是南海人,所以譚家菜應該是粵菜的底子,可是今天這桌,卻是川菜的底子,儘管改良了,但還是川菜。」
那德成說道這裏,指了指桌上的那道東坡肉說道:「比如說這道菜,就是東坡肉,也算是川菜的代表了。」
「尼瑪川菜!傻柱竟敢蒙我!」
許大茂大聲吼道:「服務員!服務員!」
陳靜在屋裏聽到許大茂大吼,有些納悶,這才沒喝多少呢,怎麼就開始鬧事呢?
什麼酒量啊!
陳靜連忙進了堂屋,笑着問道:「你這有什麼事啊?」
「把你們主廚叫過來!」
「那你究竟什麼事?」
「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叫就叫!」許大茂大聲地說道。
陳靜連忙跑了出去,直奔廚房。
不一會兒,何雨柱就過來了。
「什麼事?」何雨柱問道。
「你這是什麼菜?」許大茂問道。
「川菜啊,怎麼了?」
「川菜!川菜你敢收我八十!」許大茂痛心地說道。
「瞧你話說的,川菜就怎麼不能收你八十了。」何雨柱笑道。
「我想吃譚家菜!」
「那可就不是這個價兒了!」何雨柱笑道。
「怎麼話說的?為什麼譚家菜就不是這個價兒了?」許大茂一愣問道。
「誰告訴你這是什麼菜的,讓他告訴你。」說著話,何雨柱看了一眼那德成。
那德成看到何雨柱看他,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何雨柱,笑着問道:「您是主廚。」
何雨柱笑了一笑,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姓何還是姓馬?」那德成突然笑着說道。
何雨柱一愣,疑惑地答道:「姓何。」
那德成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對了。看來是家傳。我吃過你師兄做的菜,比起你來查着點意思。」
幾個人佩服的看着那德成,說不話來。看來這是尊大神啊!
「承蒙誇獎!還有事嗎?火上忙着呢。」何雨柱倒是無所謂地說道。
這是看起來挺神的,但是說起來卻非常簡單。
這個時期,四九城名廚就這麼多,誰會什麼菜,圈裏人都清楚着呢。
一說傳承,那還不都在一條線上。
哪像是後世,百花齊放,說不定有本小紅書就能成為一個大廚。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這個姓那的如此故弄玄虛,卻不知為了什麼!
「開水白菜會做嗎?小時候家裏的廚子做過一次,特別懷念那個味道,很可以現在吃不着啦。」那德成一臉遺憾模樣說道。語氣頗為沉重。
「開水白菜?開水煮白菜有什麼好吃!」
「是不是用肉做成的白菜啊?」
「煮白菜,無論怎麼煮,都不會好吃,不信問咱媽去!」
劉光天和閻解成幾個人竊竊私語,有些茫然。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那德成這麼吃過見過的主,居然會提起開水煮白菜。
難道是好吃的吃多了?
很有可能,估計是有錢人慣出來的破毛病。
「會啊,想吃嗎?」何雨柱笑道。
「我說的是開水白菜,不是開水煮白菜。」那德成笑容依舊。
幾個人又是一愣。
「開水不煮,白菜怎麼熟?」
「稀罕嘿!是不是白菜炒過了加開水?」
何雨柱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議論,滿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那德成,笑道:「只要你能把材料備齊,我倒是能給你做出這道菜。」
那德成一愣,何雨柱又笑道:「甭說開水白菜了,就算是國色天香,人間七味,只要材料齊全,一樣讓他上桌。」
說完何雨柱衝著那德成,略微點了一下頭,出門而去。
「這位師傅不簡單啊,他說的這幾道菜,是我小時候家裏常吃的!」那德成誇張地說道。
許大茂幾個人都驚呆了,如果說剛才對那德成的身份還有一些玩笑的話,那麼現在真是服氣了!
原本想着不過是個破落戶,當成個篾片相公逗着玩也就算了。
誰知道人家真是深藏不露,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話可是一點都不假。
四合院一直傳說何雨柱會做幾道宮廷失傳的川菜,看來就是他倆今天說得這幾道菜了。
何雨柱不假,那德成說起來如數家珍,自然也不會假!
那這位爺天潢貴胃的事可就是做實了!
那他說的銅錢的事也就是真的了!
許大茂眼睛一亮,聽說這位爺可是巨資正收銅錢呢!
「那三爺,聽說您在高價收乾隆通寶?」許大茂問道。
「不對。」那德成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桌上的幾個人,隨後澹澹一笑說道:「我可不是什麼乾隆通寶都收,是有條件的!」
那德成說完,悠然地端起了酒杯站了起來說道:「今天不虛此行,這位主廚有點意思,我得去。」說完獨自出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