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上的時光
我也不是空手回到廟裏的，我背上背着洗漱用品，和更換的衣服，還挑着兩袋米和油，這是外婆要我帶的，說剛去，不要給老方丈添麻煩，自己能帶的就帶上。上山的路是一條羊腸小道，但是是鋪着石頭的，路面是弧形的，路兩邊用大石頭，中間用大小石頭鑲嵌出弧面，這樣的路面下雨天不會積水，水都從兩邊流走了。聽外婆說這條路從建廟開始就修了。將近兩百多年的歷史了。
這條路上還有四座青磚涼亭，都建在山泉旁邊，這樣休息的人口渴了還能有水喝。古代匠人不但用智慧和匠心鋪路，更體現了人性化的一面。我想這才是真正的匠心獨運。
我一路走走停停，傍晚時候才趕到廟裏。老方丈叫我去吃飯，我餓得不行，卸下包袱就跑去廚房吃飯。進廚房一看有四個菜，一個青蔥拌豆腐，一個茶油蒜苗燜干筍，另外一碟涼拌蘿蔔和蘑菇湯。這四個菜顏色搭配和諧統一。味道有香鮮，咸辣，甜脆，鮮滑。過後回味悠長。
我一口氣吃了四碗飯。胖師兄看着我風捲殘雲，狼吞虎咽，高興的說:“好吃吧？”
“這太好吃了！大師兄，是你做的嗎？下次你教我，好不好？我毫不客氣的讚美加請教。
“好是好，不過得看你表現，我可不想教懶人。”
“大師兄，你放心！你做菜我幫你打下手。”
“不光這些，菜也要種啊！施肥，澆水，鬆土可多着呢！”
“啊！？這麼麻煩啊！嗯……不過也沒什麼，我能做。不會你教我，好不好？”
“當然可以！”胖師兄爽快答應。
“大師兄，你的廚藝我估計拳打五星級，腳踢米其林”
“行啦！行啦！別給我帶高帽子！師父知道又要挨批。”
“沒有，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沒有半點奉承你的意思。”
“吃完了收拾一下把碗筷洗了，師父等着我們呢！”胖師兄催促道。
“哦！馬上！”我一邊回應一邊麻利的收拾碗筷桌面。
胖師兄在廟裏專門打理菜地，廚房，和師父的飲食起居。另外還有個師兄年紀比胖師兄小，負責上山採挖炮製草藥，配藥。廟裏總共三個人，現在加上我才四個。
我來到師父房間時，他們兩都到了。我跟他們打了招呼。師父對我說:“你拜在師門專習醫術，就不賜法號，但要謹記寺里的規矩。”
“師父，我記住了。”我回答。
“明天開始先跟着智空師兄去廚房菜地學習。”師父指着胖師兄道。
“好的，師父！”我點頭回答！
“這個是法遠師兄，他很忙的時候，有時也會叫你去幫忙。”
“師傅我知道了”。
“二位師兄，以後有不懂的地方還請你們多教教我，如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並指正。”我謙恭的說道。
之後我們就各自回房間了，由於今天太疲憊，我洗漱完就睡覺了，第二天早上五點鬧鐘把我吵醒，我起床洗漱，就向廚房走去。
剛剛轉過牆角就聽見打鬥聲，我趕緊靠近一看，原來是二位師兄在對打練拳。就像早期的港產武打片一樣，招式明顯，連貫有力。
我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不一會兒，一場比試下來，看得我目瞪口呆。等我回過神來，兩位師兄都在凝神靜氣打坐。我走上前去，每人看了一眼，然後羨慕問道:“你們居然會武功，你們剛才打得什麼拳？拳法是實戰嗎？能不能教我？”
大師兄開口說:“這得師父允許？我們不敢擅自教你。”
“是啊！你還是去問師父吧！”二師兄附和道。
“哦，這樣啊！！好吧！我自己去問。”
我心裏暗自盤算:我現在才開始，先得混熟了再提學武之事，不能操之過急，得一步一步來。否則，師父覺得我好高騖遠。
吃完早餐智空大師兄帶着我在菜地給菜鬆土，除草。菜園在寺廟的後山，剛好有一道泉水蜿蜒流過，灌溉非常方便。
菜園下面一梯也是地，大師兄說是用來種大豆，紅薯，山藥塊莖作物的，再下面一梯是水田用來種水生作物，茭瓜，蓮藕，芡實，芋頭之類的。菜園的上方是板栗園，好大一片。板栗園過去就是油茶林了。圍着寺廟程弧形分佈。
一畝多的菜園分成很多小塊，一畦一畦。種着很多種蔬菜，有白菜，蘿蔔，蔥，蒜，藠頭，冬寒菜，芥菜，蔓菁，油菜，茼蒿等。全是冬季的蔬菜，應有盡有。
忽然我發現菜地的盡頭有幾畦青綠色的不像是蔬菜，走近一看是野草，大師兄告訴我這些是野菜。我仔細看了一遍，有鼠麴草，牛繁縷，薺菜，蒲公英……
“這些都是好吃的野菜，下次做給你嘗嘗。”大師兄高興的說。
“要不今天弄點嘗嘗？行不行？”我滿懷期待的問。
“不行！野菜苗還太小，還要過一段時間，長大點。大師兄給我解釋。
“好吧！反正我也不急，不是嗎？”我笑着回答。
我朝大師兄笑道:“就是嗎！急啥。明年我多鋪點腐葉土就長的嫩。”
我們一邊聊着一邊下到菜地。大師兄吩咐我給芥菜培土，我以前幫外婆干過，就是把行距之間的土用鋤頭勾到菜的根部。所以不用大師兄教。我拿起鋤頭麻利的幹起來，不一會就培完土了。接着又給蘿蔔，蔓菁培土。大師兄蹲在地里除草。
半上午就幹完了，大師兄拉着我去挖野山藥。我們來到一片油茶林，這裏都是古油茶樹，樹榦粗大，雙手都抱不完樹榦，光滑土黃的樹皮上有一層粉灰，樹冠像雲片一樣散開。
樹下空蕩蕩的，落葉厚厚一層，踩上去喳喳做響。
“大師兄，這麼大片的古油茶樹還結果不？這一年能收多少茶子？”我問大師兄。
“當然結果，多少茶籽我不知道，反正每年可打五六百斤油。”
“油茶可是寶樹，既食用，也藥用，茶枯還可泡水洗頭髮。”大師兄接着和我說茶樹的好處。
“油茶樹是用種子繁殖嗎？還是嫁接？”
“嫁接和種子繁殖都可以，種子繁殖穩定性差，以前都是把種子直接種下去，現在很多是嫁接，配置授粉樹，產量高。”
“嗯，你對油茶樹研究不少啊！”我欽佩的回答。
“以前也不了解，師父叫我研究的，我查閱了這方面的資料才知道的。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嘛！”大師兄認真的說。
大師兄是個幹事認真仔細的人，喜歡鑽研。
我們穿過幾畝地的油茶林，來到林子邊緣，大師兄指着灌木上面纏着的枯藤對我說道:“這就是野山藥，現在快立冬了地上的藤開始枯萎了。挖吧。”
“好呢！”我揮着鋤頭就挖。
“小心，別挖斷了，離根部遠點。”
“我知道。”
“我們兩輪着挖，這山藥地下莖很深的。”
“有多深？”
“最深一米多”
就這樣兩個人一下子就刨個大坑。等挖出來時這根野山藥差不多有一米長，上小下大，像個棒球杆。就這樣挖了兩三根，就和大師兄回來做飯。在回來的路上我跟大師兄說，“這個燉排骨一定很好吃。”
“我們這裏不殺生，更不吃肉，師父不允許。”
“不是吧！我不是聽說現在寺廟道觀都可以吃肉喝酒娶媳婦嗎？”
“是的，可咱師父不肯破戒！可以結婚生子，但一定要吃齋念佛。正因為如此，廟裏才只有我們幾個人啊，受不了的都走了。”
“原來是師父這樣要求的，所以都不準用手機嗎？”我接着問。
“是你不準有手機，我和二師弟可以用。等你學得差不多了，達到師父的標準就可以用手機。我還幫師父在網上採購東西呢！！”大師兄一邊解釋一邊摸出手機來。
“沒事，我剛從學校出來，我就一老年機，反正也只能打電話發短訊，用不用也無所謂。”
這個老年機還是外婆花三百塊錢給我買的，我舅舅知道了告訴舅媽，指着外婆鼻子罵了一頓。外婆說是我媽出錢買的。後來我媽打電話給我舅才說明白這事。對於這種舅舅我也是極度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