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保命
山谷中縈繞着裊裊白煙，應是鳥鳴蝶飛，但有一處卻是百鳥飛絕，沒有寧靜，只有濃烈的血腥味，還有冰冷的劍器聲和廝打聲，毫無生氣，更多的是殺氣。
周圍都是廝殺者的遺骸，混雜的是濃烈的賭氣，四周的生物離遠的都逃走了，逃不掉的就只能葬送在這裏。
“公子，小心你的身後！”
日桀團中一人的鐵爪以光速向顧離塵的身後襲來，以他的氣息來看，此人的功力不在顧離塵之下，要不是紀孟姝眼疾手快，顧離塵怕是要命喪於此人的殺手之下。此時交戰混亂，顧離塵也來不及懷疑紀孟姝的來歷了，至少此刻，她並不是與他為敵。
那是什麼?紀孟姝在心裏暗想，不遠處有一道紫光出現，聲波震耳欲聾，以它前進的速度，和它傳遞到地表的重量，此物必定不是人類，是妖獸？
顧離塵與紀孟姝的猜想一致，只是這日桀團實在難纏，不遠處的凶獸好像也是來者不善，不能再拖下去了。
紀孟姝也清楚這個道理，只是一旦她的功力暴露，保命可行，只是日後免不了要深陷其中，還可能會連累家人。只有一個辦法，就是這裏的人都得下黃泉，只要沒有人活着，就不會有人知道。但是讓紀孟姝動手，她可不是殺手，也做不到，周圍的人已經倖存無幾，說不定這隻凶獸就是一個變數，凶獸可不是人，它發起狂來可不會分敵友，若是傷了人，也是常事。
紀孟姝依舊被護在顧離塵身後，只是顧離塵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握劍的手臂也在滴血，他的血和劍上的血已經浸在了一起，腰部也被化了兩劍，紀孟姝看着就疼。
此時一個虎頭牛身狼尾鹿角的龐然大物出現在眼前，這傢伙眼睛泛着紫光，四足都纏着金屬鐵環，使它每走一步只要常人在十米之內都會被震飛。
“紫鹿頭！”
紀孟姝有些詫異，這傢伙居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它身上的殺氣和妖力比幾年前強了十倍不止。
“你認識？”
顧離塵聲音低沉，透着一絲威脅，好像紀孟姝只要說認識，她就會有危險。
“不認識，只是這個傢伙長得很奇怪，讓人有些害怕。”
雖然紀孟姝嘴上說著害怕，可顧離塵絲毫沒有感受到她的害怕，若是平常農家的女兒，怕是早就癱軟在地了，哪會在這裏侃侃而談。
顧離塵顯然此時對紀孟姝有了敵意，說不定她就是某人藏在自己身邊的一把刀，不過顧離塵可以斷定的是，就算她要殺他也不會是現在。
三年前在瑙無山上修鍊的時候，紀孟姝也遇到過這妖獸，不過那時它並沒有那麼大的殺氣，雖有獸性，不過也不至於讓生靈塗炭。那傢伙當時也算和善，紀孟姝與它呆在一起也有三月有餘過，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成了某人的私物，看這情形似乎也並非這妖獸所願，如今變成凶獸完全魔化失去本性，也可見得背後的人有多麼的殘暴可怕。
這妖獸確實敵我不分，就連它身旁的日桀團黑衣蒙面人也不出片刻變成了肉泥。看來背後的人是不準備留活口了，從這群殺手身上那股不怕死的狠勁兒來看，這群人早就做好了做死士的準備，這個主人是真的沒有人性了。
“公子快跑！你打不過它的，這凶獸已經發狂了，趁着現在混亂快走。”
雖然顧離塵知道紀孟姝來歷不明，但此時逃走確實是上策，紀孟姝藉著真氣運力拉着顧離塵的手就往一片竹林飛去了，紀孟姝腳力輕盈，隨處帶過的風也十分輕，所到之處連一片竹葉也不曾因此掉落。可見這個女子內力了得，若不是出自名門大師所授，顧離塵是斷然不會相信，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女子能自創出來。
雖然二人的步速很快，但妖獸的速度畢竟不是人力所能及的，更何況是發狂的妖獸，是受不了有活物氣息存在的，想要活命，不得不直面。
顧離塵負傷，體力也消耗了大半，正常情況下也不一定能敵得過這凶獸更何況是他現在這個模樣。
“公子，你可信我？”紀孟姝一臉認真的看着顧離塵，好像她有辦法解困一樣。
見顧離塵稍有遲疑，紀孟姝繼續說道：“你救過我一命，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倖存，我願為公子解困。”
“如此，可信。”雖然顧離塵還是不信，但是現在這個危難關頭，沒什麼比活命更重要，於是顧離塵放下了戒心。瞬間一道力衝過他的後頸，讓他頃刻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看到剛剛那個翩翩公子現在卻有些狼狽地倒頭在地，紀孟姝忍不住唇角上揚，笑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睛燦若星河：“是你說的信我的。”
此時烏御獸已經近在咫尺，無論是它的牙齒還是它的爪子都鋒利無比，比得上上品的兵器。它的吼叫也給人巨大的壓迫感。
紀孟姝從手中拿出了一個笛子吹了起來，笛聲悠揚清脆，沁人心脾，有舒筋洗髓的功能，重要的是這個笛子就是在瑙無山上造的。她吹的曲子也是當年吹過的曲子，只是加入了一些符咒，雖然沒有決勝的把握，但終歸是可以洗掉它的殺意。
整個山谷只有笛聲和還有妖獸的叫聲，沒多多久聲音就停止了，留下了難有的平靜。
“紫鹿頭，是我。”
雖然紀孟姝已經易容了，但是烏御獸還是能夠識別她的氣息，乖乖地趴在她的身旁任她撫摸。
“你受苦了。”紀孟姝看着鎖在烏御獸四足的大鐵環，一臉心疼，它的四足已經磨出了許多傷疤，像是結了痂又開裂又結痂。烏御獸好似聽懂了她的話，也低聲回應。
“要是讓我知道那個惡人是誰的話，我一定幫你教訓他。你以後還是不要亂跑了，跟着我混。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幫你把這笨重的東西去掉，不過我不會讓你帶太久的。現在你得幫我個忙。”
紀孟姝指着地上的顧離塵，向它示意。
就這樣，任誰都沒有想到結局居然是，烏御獸馱着顧離塵和紀孟姝上路，遠去。此時綠水青山，泉流鳥叫，又恢復了生機，說是下山踏青也不為過。
不為人知的是某處一個樣貌俊秀，衣着不凡的少年正饒有興緻注視着這一切，嘴裏撲哧了一句：“有意思，這棋局就要開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