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尋找盟友
alisa坐在jane的對面，辦公室里只有她們兩個。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桌面，映襯着jane額前的碎發變成了紅色。
jane緊低着頭，手拿着黑色的馬克筆，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滑動對照着她面前擺放的兩份文件。
這是兩份打印出來的郵件：一封是alisa發出去給elton的，另一封是kevin發給alisa的。
alisa坐在她對面，覺得十分無奈。她感到身上出現了一種蒸騰感，她的自尊和傲氣在這個早上，被kevin的無恥和jane的懷疑給蒸騰走了。她覺得她的身體開始變輕，好像靈魂從身體中飛了出來，留下的軀殼沒有任何的痛感神經，只有木訥的等待，等待着對方的審判。
她望向窗外，感到美好天氣下的天空湛藍的讓人覺得很遙遠，這是一種感覺呢？她在思考，啊，她明白了——疏離感。她覺得這一切都不太真實了。
她轉過臉，發覺jane的馬克筆，筆尖已經滑動到文件的下半部了。alisa不禁自嘲了一下，要對照到這個程度嗎？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放過。還真是認真啊。
她忍不住搖了搖頭，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她不再是身上沒有污點的人了，小辮子在人家手裏抓着，想怎麼揉捏都可以。她不敢擁有什麼發言權，當然，更談不上什麼尊重。
她只能坐在那忍耐，等着對面的人，抬頭，給她一個結果。
之前，bruce告誡過她多次，她都當耳旁風。是自己太傻了，才犯了錯誤。
她默默地在心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真是一地雞毛，無力吐槽。
jane沒有感受到alisa內心的崩潰，抬頭說道：“確實是一模一樣。”
“嗯，我沒必要撒謊。”alisa說。
jane略微皺了一下眉毛，彷彿對alisa這個態度，不太滿意。alisa也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於是，她馬上又跟了一句，“啊——如果你不還存有什麼疑慮，我可以把我筆記本電腦拿來，你直接到我電腦上查看我郵箱。”
jane輕輕地擺手，“這倒不用，alisa，我還是很信任你的。”
alisa聽完”我還是信任你的”這幾個字，一下沒忍住，直接從鼻子裏哼了一下。她淡淡地說了句：“謝謝你的信任。”
jane看到alisa的表情，自己也略有些尷尬，趕忙岔開話題，說道：“這個東西是你們業務條線的東西，我不太懂。你覺得，這東西能不能改？”
alisa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怎麼說呢，說改也能改，說不改也不能改。”
“具體說說。”
“其實，風控設置這些東西，目的是為了控制風險。前線依據風控的要求，做季度審查，終極目標也是監控風險。從流程上來說，kevin把所有的條件都選成沒問題，便只需要elton總審批。這個季度審查就可以完結。但如果他如實寫，客戶的審核條款不符合要求了，就需要針對每一個客戶做單獨的季度審核，寫單獨的分析報告，最後，需要風控審批，這個季度審核流程才算完結。
我說這個東西不能改，核心的原因是elton總已經批了。凡是老闆批過的東西，總行在公盤裏有備份。信貸系統中，我們也會留存備證。
我說這個東西能改，是因為這個事情的屬性。客戶經理對客戶的風險控制是時時的。我現在發現了問題，我就可以立即啟動審核流程，從當下開始重新做審批。無可厚非。
只是——”
“只是，所有一切的動作都會留痕。”jane搶先說了這句話。
“對，就是這樣。”
alisa十分沮喪地說，“我們的運氣不好，這種情況我想百年難遇。怎麼會有這麼菜的客戶經理，自己不會做季度自查需要讓別的客戶經理做；又哪裏會有那麼不負責任又壞的客戶經理，明明主動說他都能做好，卻根本什麼都沒差，隨意的胡寫；最背的是，還遇到了這麼高規格的監管檢查。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扯，船急又遇打頭風，要多背有多背啊！”
jane聽完alisa的話，略微思考了一下。她有問道：“你們做這些東西，是客戶經理說對就是對嗎？當時做的時候，不要求一些evidence做備證材料嗎？”
“evidence以前是不要求的，但是從上周起，我看條線新出的要求，從現在開始所有需要老闆批的郵件，每一條完成的情況，都需要配evidence。之前我還覺得麻煩，現在來看，這東西確實有必要。這條就是防範像kevin這種客戶經理的，一點責任心沒有。”
”嗯——那也就是說，其實，以前是你們客戶經理說是什麼就是什麼，老闆批了就完了，對吧？”jane再次揪着這個點問道。
alisa知道jane想說什麼，但是她沉吟了一下，認真解釋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客戶經理也不傻。大家做這個動作，一是職業責任感，二是自我保護。按照法規做事，一旦客戶真出現風險，客戶經理沒有失職的問題。如果隨性子來，就圖省事。那如果真的遇到風險，客戶還不上錢，就會有人去複核所有的流程。那豈不是自己害自己，一般客戶經理不會做這種傻事的。這完全是自己給自己挖坑。純純的害自己。”
alisa說完害自己這件事，她的心突然抖動了一下。之前，她和kevin對峙的時候，她更多偏向於kevin是懶，所以才沒有認真複核。但是現在，她提到“害自己”這幾個字，她突然間覺得，會不會這件事情，從頭開始就含着另一個意義？
難道，從一開始，kevin就盼着這件事發生？她越想越覺得恐懼，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你怎麼了？感冒了？”jane看到了她的異常，直接問道。
“啊——沒事，我沒事，我沒感冒，只是這件事，有點——接受不了。”alisa解釋道。
“嗯，我明白，誰遇到這種事，都會想的比較多，我理解。我們還是先把這件事情分析完，我在想，其實，如果客戶沒事，平時也沒人查這個東西，那大家就會你好我好，根本沒人去翻這件事情，對吧？只是一旦有事，那就是錙銖必較，我這次理解得，對嗎？”
“對——差不多是這樣。但也可能，是我孤陋寡聞。畢竟，我乾的時間也很短。這你也知道。”alisa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