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靠你了，新大哥。
jane和alisa的這番對話完成，jane的神情略微有些舒展。她歪着頭，慢慢地說道：“那現在，其實這些客戶，到現在為止，都是毫無問題的對不對？”
“對，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客戶出現還款問題。信貸風險其實不大，當然了，疫情之下，毫無經營風險的企業不存在。但，整體上來說，現在還都穩定。”
“那我明白了，現在來說，整個事情的危險就是，監管會不會查最近三個月的業務？對不對？”
“對，是這樣的。”alisa回答道。她突然明白到，也許jane已經有了一個判斷。她悄悄問道：“你是不想改了，是嗎？”
jane思考這說：“我現在傾向不要動。既然，客戶沒有實質風險，你也意識到問題在哪裏了，以後注意就行了。如果你現在改動，那一定會被發現，結合現在的情況，太不安全了。”
“可是，真的一點都不改嗎？那——這個問題的性質可能會有點變化。”alisa有些猶豫。
“什麼意思？”
“之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kevin欺騙了。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我再繼續什麼都不做，就是我自欺欺人。現在，你也知道了，那如果以後真有問題，你說我們——”她沒有把話說完。
jane立馬明白她的顧慮，她馬上點點頭，說道：“這樣吧，你先改完。把改完的正確的文件，放在自己手裏。我們再做商量。”
“好，我明白了。”alisa點點頭。
“這件事情，真是麻煩。我萬萬沒想到，你們怎麼會出這種低級的問題。我一直以為最多是一些小錯誤，有個筆誤算最多的了。你這——哎，我真是服了。”jane把筆撇到桌上，整個人揚到椅背中，氣憤地地吐槽着。
“是啊，我也沒想到。因為最近這三個月的業務，幾乎都是我親手做的，所以我心裏有數。自查才放到最後，沒想到，就是這一個漏洞，就炸廟了。我現在也是，渾身有嘴說不出啊！”
“哎——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自己想想。再諮詢一下別的分行相熟的同事，看看這件事情，怎麼處理好。”
alisa一聽要諮詢別的分行的人，馬上警覺起來，“jane，這個事情，我肯定是事涉其中，怎麼處理我也認了。但是，事涉elton總，請你問的時候，還是技巧一點比較好。”
“嗯嗯，我知道輕重。放心吧。”
jane對alisa的反應略微有些驚訝，她本來以為，alisa所有的恐懼都是怕自己挨處分。剛才，alisa情急之下，只說了怕牽扯elton，確實有些超乎jane的意料之外。
她再度認真的觀察alisa，覺得心中，湧出一絲安慰。
這個傢伙，雖然平時有些稜角。但是，骨子裏，是個信賴的朋友。
jane的語氣變得有些溫柔，安慰道alisa：“你也別太擔心，也許，老天爺會站在我們這邊。最後，沒準，真的就沒抽這幾個月呢。”
“你覺得可能性大嗎？”
“挺大的，因為一般情況她們會查去年的。也就是截止於去年12月31日，時點有業務的客戶，這種她們最願意查。只是——”
“只是什麼？”
“因為現在才上半年，疫情之下，其實也沒怎麼做業務。就怕他們查完，想看看疫情之下，我們的業務處理有沒有什麼漏洞。不過，這個東西吧，其實就是運氣。如果他們就是查了，查完覺得沒什麼問題，他們也會擴大檢查範圍的。”
“你的意思是，必須查出來來什麼？”
“怎麼說呢，也不是必須查出來點什麼。你想想，開門做生意，怎麼可能不犯任何錯誤。人家來查了，什麼也沒查出來，也不正常，你說對吧。所以，問題是一定會出現的，就看大還是小了。大的話，那就罰款，這就麻煩了。小的話，就是整改建議，這是最好的了。”jane細心地解釋道。
“我想問個小問題，你覺得監管部門人員的英語水平怎麼樣？我們所有的報告都是英文的，她們能看得懂嗎？”
jane緩緩地搖搖頭，“親愛的，你不要太小瞧監管。我雖然不知道本地監管部門的人英文水平怎麼樣，但我知道，他們查到多細，不取決於她們認不認識英文。之前，在我工作的前一個銀行，當地監管來檢查，要求我們把所有的報告和制度，都翻譯成中文了。”
“什麼？天啊！你這麼說完，我更想把這個錯誤改正了。我可不想純賭，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哈哈，你現在知道怕了，之前想什麼來着。”jane笑道。
“哎——”alisa再次發出沉重的嘆息聲，“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大意失荊州——”
jane看alisa此時，是完全放鬆的狀態，她知道，alisa剛才說的所有的話，都是真的。她這次，確實被陰了下。還是社會經驗太少了，jane想提點她幾句，但看alisa已經非常低落，突然想到這孩子也無非就二十多歲，讓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對方四十多歲人的陰狠。確實是難為她了。
她想鼓勵alisa一下，畢竟，這個人現在是行里的主力幹將，“喂！你至不至於啊！你有那麼迂腐嗎？還大意失荊州！在我心裏，你一向是個殺伐決斷十分乾脆的人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嘛，不要碰到點事情，就嚇成這個樣子，這一封郵件而已，再說，我們也不是全無勝算。kevin也未必就一定能摘得乾淨！”
alisa輕輕搖搖頭，：“說句心裏話，我現在不怕我受處分。是怕牽連elton總和咱行。如果最後，給他扣了一個監管不力的帽子，再給咱行來個扣分罰款。你說我辛苦努力那麼久，我圖什麼啊？賺的錢都未必夠行里要承擔的罰款。萬死不能辭其疚！直接捅死我得了！”
jane聽完這番話，整個人安靜了。她的眼睛看向她桌上的女兒照片，她最近，很久沒見女兒了。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檢查，她也不會熬在這兒這麼久不回家。
誰不是為了心中的那點什麼，才堅持着呢？
她轉過頭看向alisa，說道：“不用太擔心，依照我對行內的理解，追責也不會追到他老人家那層。你這麼大的山芋立在這，足夠吸引人目光了。至於咱行，我還是那句話，我們未必就那麼不運氣！老天愛笨小孩，樂觀點！”
alisa從早上走進kevin的屋子到現在，整個人接觸到所有的語言，都是讓她痛心的。她聽到jane的安慰，眼淚突然有點決堤。她強忍着淚水，聲音帶着哭腔，癟着嘴巴說了句：“我對不起你。”
“嗯——算你說了人話。”jane大氣的回應道。
其實，她們兩個都知道，依據現在監管的風格，但凡罰款，務必罰到個人和行長。jane是監管失職，alisa是操作失誤。誰也跑不了。
這也是alisa決定，出了問題，第一個找尋jane的原因。同一條船上的螞蚱，才可以當盟友。
已經這樣了，趕忙報團取暖。
alisa看着jan的眼睛，由衷地說道：“辛苦你了——”
jane愣住了，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望向對方，良久無言。
她們都同時將眼睛轉向別處，都不容易，alisa在此刻，突然開始有點理解jane，這個人，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半晌，jane輕輕地咳了一下，“去工作吧。”
“好——”alisa站起了身。
“不問問我接下來想怎麼辦？”
“既然是要死一起死的關係，不問了。你往哪走，我跟着就是了。”
“哈哈——”jane伸手指着alisa笑罵道：“你們前線的人啊，還是厚臉皮。”
“嗯，領導，交給你了。”alisa望着jane，慢慢地傾斜上身，鞠躬示意。
jane緩緩站起來，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