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意氣
京海市第一中學作為京海市重點中學,到了五月份就會變得越來越安靜,所有的課外活動都取消以不影響高三的學生備戰高考。今天卻不必往常,在學校的操場上的籃球拍打聲劃破了這份沉寂。
“溫子任,你帶球到弧頂,宮輝和劉鳴做雙檔,馬梓軒,劉子軒你倆落底。溫子任遇到包夾傳底,然後反跑找空擋,你倆要給掩護,最後給溫子任三分或者兩分。”操場上五個少年聚在教練周圍邊大口呼吸邊聽着戰術佈置。教練交代完戰術之後目光集中在五人中最矮的一名球員身上,其餘人也隨着教練的目光看向他。
“子任!還有12秒,還差1分,你是最聰明也是最穩定的球員,你要站出來!”教練說完大手拍在溫子任的肩膀上。溫子任卻沒有預期那樣堅定的回答喘着氣回答:“教練,其實可以老馬和雞哥做策應,我假突真傳,有三……”“我是教練!”還沒等溫子任說完,教練打斷了他的話,“你全場13個助攻,1分沒得,你覺得這招能騙得了人嗎?”
溫子任張着嘴本想再反駁幾句,哨聲卻已經響起。溫子任只能走上場,身邊的中鋒宮輝撞了他一下,“三兒,這場贏了就能進省隊,想想大學!”“對啊!別想那麼多啦,從心別慫。”馬梓軒這時也來到溫子任的身邊摟着他的肩膀,“來!最後一場,別留遺憾!”馬梓軒伸出手放在四人身前,聽到最後一次這個字眼的時候,溫子任不免也有些觸動,三年時間一起在賽場上拼過,一起在情場上哭過,還在宿舍里打過架。最後一次了,溫子任可不留戀那些課桌和教科書,大家都清楚這一場過後在一起出場的機會越來越渺茫了。
“干!干!干!”五隻手搭在一起舉向空中,五人的眼睛相互對望,用火熱的眼神給彼此力量。
五人各自走向定好的位置,溫子任拿球走到弧頂,按照戰術對方也是着重照顧了拿分最多的宮輝和在外線的劉鳴,等溫子任反跑處空位后劉鳴火速將球交回到溫子任手裏,還剩5秒,溫子任接到籃球時對方兩人馬上來封堵他攻擊的路線。還剩3秒,溫子任出手了。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這是他整場唯一的一次出手,對方教練也沒想到最後一個決勝球竟然會交給他,儘管已經交手多次,兩隊的套路和球員已經無比熟悉,這個在對方教練看來只會把球交給隊友終結的小孩子,的確是不可多得的控場型後衛,但在得分上卻乏善可陳,最後一次佈置防止他出手也並沒有在戰術上多注重。3秒的時間,來封堵的球員高高躍起撲向了溫子任。
哨聲響起,籃球依然在溫子任手中,溫子任並沒有投出那一球,而是利用對方不顧一切的防守造了一次犯規。溫子任笑着將球拋向裁判,在他看來最穩妥的得分方式才能贏得勝利。“慫逼!”被造犯規的球員狠狠地盯着溫子任跟他越靠越近,看到這個情形宮輝立馬站在了那名球員的面前,宮輝接近兩米的身高低着頭也盯着對方,溫子任看着身前的宮輝,高大的身形粗黑的眉毛和滿身鼓脹的肌肉,讓溫子任想起了電影裏的金剛,對自己人老實溫厚,但對外人馬上露出獠牙。此時場上的球員都圍攏上來,雖沒有直接動手,不過雙方早已目露凶光雙手握緊,中間的空氣彷彿都已經凝固,只要有一點火星就會爆炸。
“除了助攻和玩點小聰明你還會什麼?”一個剃着平頭左耳打着耳釘的球員挑釁道。
“那也比你們強!”宮輝站在隊員最前面臉上的肌肉也繃緊了。
“比我們強嗎?犯規都不敢把球投出去,真是大軟蛋帶着小慫逼,乾脆改名叫軟慫隊吧。哈哈哈……”平頭戲謔看着宮輝,目光穿過宮輝看向了場邊的教練。
“何平!再說一遍!”宮輝不想浪費口水,攢起拳頭向平頭走去,身後的隊員跟着宮輝也向前逼近。溫子任此時並沒有關注他們之間的互噴,而是看着站在場邊的裁判一點來勸架的意思都沒有,好像是默許了他們之間的矛盾。
“要不要給你錄個音你拿家裏聽啊,這麼喜歡老子罵你軟蛋啊!”平頭並不懼怕宮輝和身後隊員的逼近,反而露出一副欠揍的笑臉。
“好啊,有平哥督促,我們一定努力。”溫子任搭上了宮輝的背,用力壓下了宮輝準備揮出去的拳頭。宮輝這才回頭滿臉問號的看着身邊的溫子任,對面都蹲在頭上拉屎了,自己這哥們怎麼完全沒有火氣,難道這小子還是享受被人罵?一起這麼久了沒發現還是個受虐狂。
溫子任不知道宮輝的心理活動,注意到裁判無動於衷的樣子就知道對面是在玩場外招,他們知道宮輝的脾氣是一點就着,只要兩三句話刺激到他首先動手,那這場比賽也就完了。就算兩隊都會挨處分,但自己先動的手受到的懲罰也就更重。不管之後是重賽還是直接取消資格,對於他們來講都是不能承受的。這一招玩的真狠,而且是從這場球賽開始之前就定好的。
“呦~~溫子任,你真是慫出水平了。宮輝,看來你硬沒用,你的隊員都先投降了。”何平走上前搭在宮輝肩膀上側着頭在宮輝耳邊輕聲說:“外邊硬,裏面軟,你說像不像王八?”聽完何平的話,溫子任用力按緊了宮輝的胳膊,可即使溫子任再用力,宮輝抬手就將何平推了出去,隨後一拳打在了何平的鼻子上……
京海XC區,海西家園被稱為“京西睡城”,這裏聚集着來自天南海北來京西尋求自己理想的打工人,無數個小隔間像蜂巢一般擁擠的擺列在小區之內,這裏的人也像蜜蜂一樣白天湧向城市各個角落,晚上走進只能容納一張床的房間。
藍琮從床上爬起來,昨晚為了避免有人跟蹤,他繞着京西轉了一圈,見沒有重複的車尾隨之後才開進海西家園裏的一個臨時的安全屋,因為體力消耗巨大,躺在床上之後就睡著了。
醒來之後,藍琮立馬解開了扣在手腕上的安全箱。拿起其中的一瓶藍色溶液,藍琮輕輕的搖晃着,眼裏滿是期望和興奮。瓶子裏的液體看起來非常粘稠,即使搖晃也沒有出現氣泡而且流動緩慢,大約搖晃了兩分鐘,瓶子的液體逐漸氣化,白色的煙霧出現在瓶子裏。藍琮看到之後立馬打開窗帘,將瓶子放在了陽光之下,液體也在見到陽光之後非常快速的從藍色變成了深綠色。
“哈哈哈哈……”藍琮看到液體的變化大聲笑了出來,顯然這樣的變化讓藍琮的期待實現了。“老小子果然還是守信用的,昨天給他留了情面,算是扯平了。”藍琮的喜悅的眼神也閃過了一絲狠辣,臉上依然掛着微笑,但因為粗糙的面龐和濃密的胡茬顯得笑容中透着一股狠勁。
藍琮將手上的液體放進了安全箱中,液體在移出陽光之後也迅速變成了藍色。隨後藍琮順手拿了張衛生紙,在紙上寫上了“景尚-四人攻擊-為什麼?”寫完之後,藍琮便陷入了思考之中,昨晚那角落的四人在進入診所時就已經發現了,只是沒想到景尚真會攻擊自己而且是下殺手。所以最初只是先將KR1扔進車裏保證沒有後患之後,用抽煙來讓他之後的動作看起來自然不讓他們懷疑自己的真實目的,而扔出來的那根煙的確是一枚微型炸彈,但是為了造成不必要的影響,在藍琮開車之後並沒有引爆。
看似一場小小的襲擊,裏面卻千絲萬縷的疑點,藍琮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景尚讓自己再處理一個任務,而且隱約說背後的價碼自己一定接受。自己為國家做事,名望和金錢早從加入之後就證明不會對這些東西動心,組織內負責監察的朱雀時刻在背後盯着,就算有這個想法也不可能發生。不過既然沒有答應,這個價碼已經不重要了。
真正讓藍琮疑惑的是他們為什麼敢對他下殺手?那四個殺手的攻擊方法根本沒想過留活口,若不是藍琮早就注意到他們恐怕此時都已經臭了。而自己脫了身,是景尚真的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嗎?即使景尚低估了自己,他們已經下了殺心,絕不會就這樣讓自己逃了出去。藍琮可是專門負責清理境外異能者白虎組的組長,白虎的報復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藍琮用手蹭着自己濃密的胡茬,手中的筆重重的戳在紙上。
藍琮不想找景尚的麻煩,自己接了私活,雖然組織發現的可能不大,但自己也不會明目張胆的報復景尚,想殺自己的人多了,如果一個一個的報復恐怕這一輩子都殺不完。而藍琮做的是儘可能的藏匿自己的行蹤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更重要的是真正對他下殺手的沒有幾個,因為他背後是龐大的國家機器,一個非正常死亡的組長足以讓整個四象出動了。
“說過我沒打開過文件袋,你怎麼就不信呢?”說話間藍琮拿出打火機點燃了衛生紙,拿出一根煙用紙上的火焰點燃。黃色的火光印在藍琮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張平靜且自信的表情。答案已經很清楚了,文件袋裏的秘密是景尚想滅口的原因。藍琮自然沒有看過裏面的信息,他不想知道那麼多秘密,一個人身上秘密越多死的越快這個道理藍琮早就懂了,就像隔壁在同一家公司打工的白領夫妻一樣,隱婚已經是他們最大的秘密了,他們也不會因為這秘密而喪命。
事情明朗,藍琮將煙投進礦泉水裏,把手又放在了安全箱上。這裏面放着的就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即使整個四象組織也不會知道的秘密。提起床上的安全箱藍琮看了一眼手錶,已經下午兩點了,自己足足睡了10個小時。
隨着一聲發動機轟鳴,藍琮開着昨晚那輛吉普車駛出了小區,裝着KR1的安全箱也躺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而終點是京海市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