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潛入

我睜開眼，小賓館不到10平方米的小房間依舊暖烘烘的。

我整個身子貼近牆壁上已經有些銹跡的暖氣片，它上面正源源不斷地冒出冬天中可貴的熱氣。

這種靠通熱水的暖氣片供應非常原始，但是很有效，能在初春仍寒的時節把這樣一所小房間溫暖起來。本來想找個大一些的，高端一些的酒店住的，但是我沒有他們要的什麼“身份證”，只能躲在這種幾十元人民幣一晚上的小破賓館裏。

雖然後世世界聯合機構嘗試過推出世界性的通用貨幣，但是主要的幾個超級大國仍然保持了本國的貨幣金融體系，其中就包括祖國的人民幣。哪怕是後來通貨膨脹，人民幣貶值嚴重，卻仍然是世界最重要的流通貨幣。

幾十塊錢，標準的一頓早餐的價格，並不算離譜。看來這個時間的金融體系還算穩定，疫情並沒有對國內市場造成特別嚴重的衝擊。

啊～不想起……

只想躺着，蜷縮在被窩裏就好了。

一想到怎麼和父親見面，怎麼和他解釋，我的腦袋就有點轉不過來。

儘管不想從溫暖的床上爬起來，但是我還是意志堅定地穿上衣服，和賓館老闆告別。

這裏距離亭翰中學只有一個路口的距離，過一個路口拐角，就是亭翰路，直接通向亭翰中學的外邊的表門。

今天雖然是開學的日子，但是很明顯，沒有人願意早到，表門下面的警衛室空空如也，哪怕是看門的人也沒有。

7:28分。

我眼前浮現出7:28分的圖樣來，這是我的大腦處理神經衝動的結果，實際上並沒有真實的圖樣。

確實有點早了，我縮緊了身子，心理上想要更加溫暖一些。

我就在這裏等嗎？我愣住了，估計馬上就有人來了，我雖然黑進那個系統偽裝了一個身份，但是我並不認為進校門不需要什麼證件。

昨天那個小賓館並非不需要登記，智能打印設備只能先掃描周圍環境中的物品再打印，我並不能確定那個2022年的身份證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幸好，我記得我父親的身份證號，順便給填上了。

父親在這個時間還是17周歲，跟我現在的年紀差不多大，所以那老闆雖然不放心，但是也沒有過多糾纏。

畢竟誰和生意過不去呢。

應該沒什麼事吧？我又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也查不到我的頭上——我老爸的頭上。

如果等會進學校的時候也需要這種證件，該怎麼辦？

我擔憂的揉了揉眉頭，麻煩，真麻煩。或許可以騙騙那些大爺們，嗐，我真是不擅長這個。還記得有一次和徐佑卿開玩笑，他說我說謊的樣子就像是偷吃了人家香腸的貓一樣，啊呀，可惡的比喻。

怎麼辦？

我茫然地站在小門前。

不如翻牆進去吧。

這樣好嗎？

這個時代監控攝像頭也應該普及了啊……

嘶……

我可以把監控的系統給黑了！

好主意，就這麼辦。

亭翰中學在西側的圍牆並不是很高，大約兩米多一點。除了緊密連着的路兩側的建築物，在周圍的小區里應該也有類似的圍牆。

不出我所料，亭翰路南北兩側的英才小區里同樣連着學校的外牆，而且這個點，人並不算多，方便行事。

事實上，這個牆比我想像中的高。

我不敢助跑，怕摔在牆上，只能原地使勁一跳，

讓雙臂掛在上沿上。

幸好，牆上沒有什麼防翻牆的鐵蒺藜什麼的，方便了我潛入。

應該沒有人發現，我掙扎着下盤，想蹬着牆往上拱一拱，結果毫無作用，腳面根本就使不上勁，白白浪費功夫。

我放棄了！手一松，我順勢落在地面上，打算去校門口碰碰運氣。真麻煩，到時候不能進去的話還得回來再翻牆。嘆了口氣，回頭時突然發現一道身影立在不遠處。

這個人怎麼沒有聲音的？

我有些怨氣，但是更多的是尷尬，壞了，這要被舉報，就麻煩了。定睛一看，那張熟悉的臉卻使我凝固住了。

徐叔？

哪怕年輕了很多，臉上的皺紋和膚色都有些不太一樣，但是徐叔的五官我從小看到大，不可能會忘記的。

但是徐叔怎麼會在這裏，我記得他不是鳶都市區的人嗎。

哦！對啊，徐叔和老爸是高中同學啊！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聽老爸提起過這件事。

相比於我的沉默，徐叔顯得更是尷尬，好像翻牆被抓住的不是我而是他一樣。

“同學，你…”他似乎想跑掉，但是被我盯着更不好意思離開，只得慢慢地說道。

怎麼辦？

理由？

借口？

什麼借口？

徐叔？老爸？

高中同學，目前高三。

幾班來着？

6班？

好像是。

“我6班新來的，生病了好長時間沒來。”

“6班？我也是6班的。”徐——面對眼前這個和我一樣的青年，我實在不想把他稱之為“叔”——徐玖回答道。

“那你可能沒聽說過我。我就沒到過學校里來。”我解釋道。

“確實沒有。”

“我本來不是6班的，後來聽說又分過去的。”我回憶着我給我自己編造的身份，是再分過去的。

“原來是？”

“21班。”

“不了解。”

“嗯……”

“那你剛才是準備？”徐玖懷疑地指了指我後面的牆。-

我愣住了。

“健身。”我咬緊牙關，從嘴裏硬擠出兩個字來。

徐玖沒有說話，面帶笑容地點點頭。

“你是6班的？”

“對。”

“本地的嗎？看你來這麼早。”徐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是吧。不是，應該不是。”壞了，我在說什麼。我的籍貫好像，還沒確定，我又不會鳶都地區的方言，這個扯謊太容易被識破了。

徐玖的表情更玩味了，他又點了點頭，“好吧。”

“其實我是沒辦法進學校，不知道怎麼辦，打算翻牆進去。”我一股腦兒的，鬼使神差般地全說出去了。對徐叔，我不想說謊。

徐玖的表情嚴肅了下來，說道：“沒有飯卡什麼的嗎？”

“什麼卡？”

“……等會可以讓大壯領你進去。”

大壯，熟悉的名詞，是老爸和徐叔的高中班主任，身材魁梧，渾身肌肉，我只見過幾次，但是印象深刻。

但是，我只是把我的信息調進了亭翰中學的教育系統，下轄的老師領導仍然不知道有我這個人存在，而且更詳細的信息我還沒有設（瞎）計（編）。

但是他們可以知道。

據我昨天晚上無聊上網接收到的信息來看，這個時代所用的是深圳騰訊公司開發的軟件“微信”和“QQ”，造一個身份，結合已經被篡改的教育系統信息，讓大壯相信我的存在並不困難。

我聽徐叔和我老爸說過，他們的高中班主任有點獃獃的，還很健忘，應該不難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