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締靈
“這次的移植對象質量很好，森階三個，草階10個。全部按照你的要求，抹去了心智。剩下的培養就看你自己了。”虛還是原來那身白袍，坐在地毯上平靜地對着安德魯說道。他這副模樣讓人很難想像他做手術時是如何光景。
“很好，真是勞煩虛大師了。”安德魯撫拭着手杖的兔頭，突然抬頭，“——按您的要求，那些反對的議員出除去的差不多了，很快，很快達尼亞就會和帝國成為朋友。屆時大師所期望的盛世一定會如約而至。”
“但願吧……盡人事，聽天命。我等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時代的洪流未必因我們而逆轉……”
“大師說的是。那麼進軍的時間也就不必太過着急，還是先派遣一支隊伍探清狀況，最少我們可以擬定一條行軍路線。”
“公爵大人就自己安排吧，老朽對這方面並不在行。”
…………
“塔達禰沒能回來，如今提前徵募，只好讓你先頂替了。”校長嘆口氣對眼前的迪拉說道。
外面的世界大亂，街道上到處是遊行演講的人們，他們或是由安德魯派出或是因為情緒被點燃自行出動。空氣中瀰漫著戰前的緊張和興奮。大片地區的人們都積極地投入徵募，尤其是那些貧困區的人們，無法維持的溫飽在軍隊中可以解決，但這種人的身體素質確實會差上一些，真正的精銳基本是在學院中挑出來的。
迪拉有些抗拒地看着校長身旁栗色短髮的美女，他也知道眼前這位便是第一調查小隊的隊長，如果他同意了，未返回的塔達禰可就失去了這個機會。
“我知道你的顧慮，放心，無論你的朋友什麼時候回來，第一調查小隊都會歡迎他的加入。怎麼樣？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了吧？”栗發美女笑着說道。
聽到這話迪拉才鬆一口氣地答應了下來。
兩人同行向校外走去，路過練兵場時看到同學們忙碌的身影，迪拉不由感慨：戰爭讓這無聊的校園生活終結了。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長官？”迪拉偏過頭看向那個比自己還略高的女人。
“叫我艾瑞卡就好了。在小隊裏可沒有那麼多規矩。去哪？先帶你去締靈。本來和平時期的話是直接去萬生林的，會有更多挑選的機會。現在就只能去帝國專門飼養靈的地方看看了。”
“在13區嗎？我們這樣走要到什麼時候？”
“當然不會讓你這樣走過去。”艾瑞卡右手甩起向下一揮，一道紅光閃現，一匹牛頭馬面羊須，渾身赤紅，蹄踏祥雲的龐然大物突然出現在兩人身旁。
“怎麼樣？這是我的締約靈極焰，威風吧？”艾瑞卡摸了摸極焰的鬃毛翻身躍上這匹三不像身上。
迪拉先是對這非牛非馬的巨物的突然出現有些驚詫，但馬上又轉為好奇，“艾瑞卡，它到底是牛還是馬呀？”
三不像轉過頭瞪大眼睛，用鼻子哼出一團熱氣，這突然的動作讓迪拉後退幾步，“準確來說，極焰不算牛也不算馬，按帝國的物種分類來看，它是角馬。他既然為靈也沒有那麼多講究——上來吧！”艾瑞卡拉着迪拉的手把他拽到極焰背上。
那高聳的脊背讓迪拉感到有些彆扭，他調整好坐姿，雙手卻無處安放，“扶着我的腰吧，小傢伙，這次就便宜你了。”迪拉臉頰馬上燙出一片緋紅，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了上去。
“抱緊我們就出發了！”
迪拉正要擔心這樣一匹三不像馱着兩人在街上奔跑會不會有些駭人，
卻見這極焰直接踏空而行，不一會兒就到了雲層之間。
迪拉驚嘆了片刻又恢復平靜，他低頭透過雲層俯視那些如螞蟻一樣的人群，耳邊只有風吹過的嘯聲，這種在天地間遨遊的感覺讓他忘記了作為凡人的渺小。
就在他沉浸在這種飄渺的思緒時，艾瑞卡的話打斷了他，“我看了學院對你的評價，總的來說，很全面，是個天才。但我想問，你最擅長什麼？或者說你最想做什麼？在一支隊伍中如何才能發揮你最大的作用？”
迪拉張口欲答，但艾瑞卡沒有給他機會，”你不必立刻回答我，這個問題你需要考慮清楚，並且你擁有的時間不多了，要快但也要謹慎，確定了方向才不會迷茫。
“雖然你還不算正式成員，但有些話還要對你說。作為士兵，你的職責是聽從指揮，但在我們小隊並沒有太多規矩，唯一重要的是信任。信任你的隊友，這樣才能在真正危急的時候毫無顧慮地把後背交託出去。而這樣的信任並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建立的，這是基於互相的理解、互相的認同。所有無間的配合背後都是優秀的個體。所以想真正融入這個隊伍，就好好地把個人實力提高吧。”
“嗯！”迪拉重重點頭，艾瑞卡說的這些話他本來就十分認同，如果是在這樣的環境，他還是十分樂意的。
坐在極焰身上絲毫沒有風馳電掣的感覺，周圍看似不變的景象也讓迪拉有一種一直都沒有前進多遠的錯覺，但是他發現他們的高度開始慢慢下降。到了嗎？七個區的距離，塔達禰坐馬車花上了七八天，而極焰只需要幾分鐘，這種速度當真讓他咋舌。
“順帶一提，像你這樣的傢伙還有七個，不過你現在只能碰上三個，剩下的在別的基地。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地面，眼前是一座如村莊般的修道院，最顯眼的建築是一座西南朝向的尖拱頂教堂，整個建築群以迴廊院為中心，四周是零散的輔助設施，還帶有幾個小花園。整體佈局很不規整，但看起來卻有一種錯落的美。
艾瑞卡帶迪拉從西入口進入教堂內部，室內除去幾個聖人的雕像，其餘陳設少的可憐。兩人來到地下教堂，石窟般的房間內巨柱林立，遠處一團藍光十分強烈，卻很詭異地沒有擴散，走近才看清是一方壇的水。
“手伸過來。”
迪拉剛伸手就感到一陣劇痛，艾瑞卡不知什麼時候手中握了一把匕首，不待迪拉反應就把帶血的匕首插入了水壇中。
那藍光像是受了什麼刺激，開始沸騰很塊顏色轉變成為一種柔和的黑。沒錯，明明是黑，卻發著光。
迪拉捂着手掌等待艾瑞卡的解釋，艾瑞卡看了看水壇發出的光轉過頭來，“手就別捂了，自己看看還有傷口嗎？走吧，挑你的締約靈了。水系，很純凈的水系。在我們這兒估計是沒有幾隻水系的了……稍微強一些的……嗯……希望他會喜歡吧。”
艾瑞卡邊說邊往外走，說到後面聲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聽得到，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奇怪。迪拉看到手上的傷口居然消失了，就彷彿那疼痛都是幻覺一般，不由感到怪異。他快步跟上前，“艾瑞卡，我們去哪兒？”
“遠處養靈的地方。”
剛出教堂，兩人便又騎上了極焰，不過這次並沒有上天，在這鄉野也並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這個時間點修道院的人們都還在勞作。
奔跑在地面上，迪拉才有了那種瞬息萬里的感覺，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一處森林，向內行進了一會兒，在一個石質字建築旁停下了。
“你的同伴們也在挑選，說不準待會兒就會遇上。由於你是水系，所以直接向三交湖那邊去好了。
“其實準確來說，不是你去挑選靈，而是靈在挑選你。除了認同和恐懼，強烈的羈絆無法在短時間內建立。而顯然你做不到讓一個靈對你感到恐懼，那就只剩下認同了……說這麼多也沒用，給，這是元心。到時候你自己就清楚了。”說著艾瑞卡轉身遞給了迪拉一塊黑色的石頭，摸起來還帶有微微的溫熱。
“把血液滴到這上面，很快就會有靈過來，放心，有我在，你會很安全。”
迪拉在手指上劃了一道小口子，把血液滴上去。血液剛觸及這黑色石塊，一股無形的氣浪迅速向四周擴散。這氣浪對於迪拉來說，是根本無法感知到的，但對於那些靈則不同。很快迪拉就感到了地面的震動。
可是等了十來分鐘都沒有看到任何靈的出現，這讓迪拉很奇怪，是我有什麼地方沒做對嗎？艾瑞卡也很不解，對於迪拉這樣的應該有不少靈會樂意和他締約的呀。
“我記得這湖中有一匹變種水麒麟，雖然還差一些才到森階，但對你來說應該是極合適的了。對於締靈，我想告訴你，能挑強大的就儘可能挑強大的。靈騎的實力很大部分取決於締約靈，一個等級的差距幾乎是不可逾越的，實力的累積對於靈來說就是時間的累積。不過對於靈騎倒並不一定。有時候個人的實力會在短時間內急劇增長，我希望你能在接下來的一周內實現——為什麼是它？”
艾瑞康口中的“它”指的是從遠處游過來的一隻巨大的紫色癩蛤蟆，-“呱”的一聲，它躍上了岸。
“小子，和我締約吧！”那蛤蟆居然開口說話了。
“你個醜八怪就別禍害人小姑娘了。”第一個回答的是站在一旁的極焰。
兩隻靈的開口讓迪拉很是驚奇，“你會說話？——還有，誰是小姑娘？我是男的。”
“娘們兮兮的，哪裏像個男人？”極焰哼出一口氣。
艾瑞卡看到迪拉的疑惑笑着開口解釋，”靈到了地階以後就可以開口說話了，更有甚者還能化形為人，這不是什麼好奇怪的。”
“別那麼多廢話，我就問你跟不跟我締約！”那蛤蟆瞪大眼睛看着迪拉。
迪拉看看那紫色的怪物，心裏有些抗拒。艾瑞卡拍拍他的肩，“紫惡本來是我們小隊成員的一隻締約靈，那名隊員後來不幸犧牲了。紫惡可以說是帝國內現存的最強的幾隻靈了。當然比極焰還是差一點……”
“你說誰差一點？”
“本來就是不如我，不服我們打一架？”
“誰怕你這個蠢牛？”
“你個醜八怪還蹬鼻子上臉了……”
“好了！別吵！”艾瑞卡打斷兩頭怪物，繼續對迪拉說，“和紫惡締約是很好的選擇，唯一的缺點嘛……”艾瑞卡突然壓低聲音，對着迪拉的耳朵小聲說，“他太丑了。”
“小子，別想那麼多了，你沒有別的選擇，其他的靈都被我趕走了，現在只有本大爺可以和你締約。再磨嘰就是欠收拾了啊，我告訴你。”
迪拉一臉凝重地看了看紫惡，慎重地點了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