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羅蘭城的院長
由三十二支來自諾克亞爾各地軍隊組成的王國雄獅團已經臨時佔領了整座白羅蘭城。
不法之地地勢陡峭，唯一的一片平原就是白羅蘭城，而王國軍團能搶先一步進入這座城市也是多虧了聚鷹城的法師們，他們在注意到晨星一夢被解除的一瞬間通過“諾克亞爾之眼”施放了增強版的“序列干擾”，將萬靈之王的軍隊攔在了不法之地的西邊。
即便只能攔住短短的幾個小時，也足夠霍爾斯完成白羅蘭城的防線了，更別提積極配合的芙靈已經下令打開城門。
城主府內，霍爾斯走進大廳，看見芙靈背對圓桌，盯着一副剛掛上不久的地圖沉默不語，站在一旁的洛林雙眼沒有光芒，仍在進行思維漫遊。
“霍爾斯叔叔，您來啦，軍團都佈置好了嗎？”察覺到腳步聲的芙靈從思考中回過神，轉身迎接作為王國軍元帥的審判長。
霍爾斯點了點頭，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開口說道：“西邊的城牆仍在加固，聚鷹城的法師也通過傳送陣逐漸組織防禦戰線，所有平民預計在兩個小時內全部撤離，一切都按照預定的計劃在進行，這也多虧了你的配合。”
“您誇獎了霍爾斯叔叔，畢竟白羅蘭城也是諾克亞爾的領地，戰爭面前再討論獨立可不是城主該做的。”芙靈不動聲色地回道，“再說了，我們談了條件不是嗎？”
在白羅蘭城的大門向王國雄獅團打開前，芙靈與霍爾斯進行了一次短暫的交流，在這次通話中芙靈表示會極力配合王國軍並且任由霍爾斯調動城內物資，唯一的條件是無論戰後情況如何，王國必須承認白羅蘭城，即使它沒有任何一座魔法學院。
“這正是我來的目的，說實話，布德里克院長現在下落不明，他在強行進入晨星一夢前曾跟我討論過這個問題。”霍爾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直到現在也沒找到老法師的去向令他十分不安。
聽到這個消息的芙靈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道：“布德里克院長跟您提過？那白羅蘭城……”
霍爾斯猶豫了一下，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將此事告訴芙靈，他向這位年輕的白羅蘭城主重複了老法師所說的話，並在後者更加驚訝的眼神中提醒道：“雖然布德里克院長支持不法之地獨立，但王城那邊的貴族極有可能利用些小手段把這件事推到明面上，以投票的形式來進行否決。”
“因為他們沒有分到白羅蘭城的蛋糕嗎？”
“是的。”霍爾斯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因為他們沒有從中得到利益，所以這個由國王和魔法派最高代表私下通過的提議是絕對不會讓他們投出贊成票的，除非……”
“除非什麼？”
芙靈眉頭緊皺，一想到自己的父親曾經數次被這些議員們以同樣的理由為難而感到憤怒，但此刻她除了憤怒也只能思索有什麼方法可以讓白羅蘭城通過這場必然會舉行的投票會。
戰爭並不會持續太久，不管是霍爾斯還是芙靈，甚至已經軍臨城下的萬靈之王在看到法師們構成的魔法屏障后都會明白這一點，不法之地雖然已經很久不被王國所注意，但雄獅要塞、聚鷹城以及安德堡這三條防線可以讓後續的援軍不斷地支援到白羅蘭城，並且由於盧卡斯的陰謀敗露，兩次傳說魔法都沒能做到很好的拖延時間，已經佔領先機的王國雄獅團加上這座易守難攻的白羅蘭城，將這場戰爭的局勢完完全全地靠向諾克亞爾。
但戰爭依舊是戰爭，
萬靈之王不會因為王國雄獅團搶先一步佔領白羅蘭城而放棄進攻，通過守護者會議，王城方面最終得出了一個極有可能發生的結果——萬靈之王將會在不法之地的邊界線停下，雙方都不會主動向前推進防線，而是以魔法交鋒作為主要手段，這場戰鬥在晨星一夢被解除的一瞬間就結束了，王國守下了白羅蘭城。
但落後一步的消息仍舊讓諾克亞爾付出了代價——不法之地的邊界線將會被元素靈體納入版圖，在沒有任何傷亡的情況下，這是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
洛林從思維漫遊的狀態中回過神，正準備伸個懶腰時，聽到了霍爾斯提出了的方法。
“除非白羅蘭城能擁有一座自己的魔法學院，並且得到其他院長的認可，大部分王國法師並不會在意利益上的得失，他們只承認知識，但同時他們也佔有一半的投票席位，如果你能說服這些法師支持白羅蘭城獨立，那麼這件事就已經有了九成的勝算。”
洛林注意到霍爾斯的眼睛在他說這番話時有向自己飄來那麼一瞬間，頓時感到有些無語，這位審判長明知在此時此刻提出這種方法是當著一位傳說法師的面推他跳火坑，但為了幫助芙靈，他仍然冒着激怒洛林的風險說出這番話。
芙靈當然明白霍爾斯話中的含義，雖然審判長的眼神只飄過去一瞬間，但敏銳的她還是捕捉到了。
然而又想到洛林之前說過的話，芙靈特別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她甚至不敢看向洛林。
氣氛又安靜下來了，在霍爾斯不斷地眼神暗示下芙靈終於開口道：“那個…霍爾斯叔叔，這個方法可能不太行…對於學院這事，我……”
“你已經有人選了。”
在芙靈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中，洛林從一旁的陰影中踏出，他看向霍爾斯，面無表情的神色讓後者心裏一緊。
“可是您不是要去…不必為了這一點小事就……我完全可以的！”芙靈有些語無倫次，她不知所措地在洛林與霍爾斯之間來迴轉向，生怕下一秒這位被惹怒（自認為）的傳說法師就扔出一個閃電。
洛林擺擺手解釋道：“不必在意，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與其一個人繼續尋找過往，不如找點事做，況且當院長也算是我的老本行了。”
他朝芙靈眨了眨眼，在大腦過載的女孩仍一臉獃滯的情況下，接着向霍爾斯說道：“白羅蘭城會有魔法學院，但得在這場無意義的戰爭結束后，如果可以的話，你不妨聽聽我的建議。”
曜星掛在天空中，無處不見的活躍火元素在空氣中蹦躂。
素素向來不喜歡這種天氣，誕靈節之後的半個曜期都算是她的厭惡日，望着無邊無際的破碎地塊，她只想快點趕到目的地，然後找個陰涼的地方進行一場遲到的午休環節。
“還有多遠啊……”
一路上不知道問過多少次的問題再次從她嘴裏說出，但能回答她的只有灼熱的火元素。
不知過了多久，當素素能依稀看到大陸不再破碎時，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快趕到這一次的終點站了，於是在憋了一口氣后，她奮力地沖向那片大陸。
“聖靈星在上，日安，陛下。”提克斯·嵐風走進臨時搭建的木屋，向自己的君王獻上敬意。
“日安，提克斯。”萬靈之王的視線從地圖上移開，他揮手示意這位軍官坐下同自己講話，“有什麼事嗎？人類那邊又有什麼新的動向了？”
“並沒有，陛下。”提克斯誠實地回答道，“自從諾克亞爾的法師修築起那道增強了無數倍的屏障后，我們就觀察不到裏面的情況了。”
萬靈之王對此並沒有生氣，反倒有所預料地點點頭，他並沒有接着這個話題講下去，而是抬手指向地圖中白羅蘭城的位置問道：“你還記得人類遷往晨曦大陸東方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
提克斯沒有回答，作為萬靈之王的副官，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君王接下去會說些什麼。
正如他所預料的，萬靈之王繼續說道：“他們在沒定好王城之前就急不可耐地修起了這道防線，這麼多年來，布德里克的眼睛一直盯着不法之地，就是為了防範我們這些曾經與他一起生活、一起學習在同一片大陸上的元素靈體！”
“但我們依然奪回了這片邊緣地。”提克斯淡定地回答道。
“是的，靠着外人的幫助。”萬靈之王收起了略有起伏的情感波動，看着跟隨自己多年的軍官說道，“而且只有半片。”
“但您並沒有付出什麼，這會是一場對素靈院來說完全可以接受的戰爭。”
萬靈之王搖搖手，他已經聽夠了這樣的回答，但他也清楚事實確實是這樣，在這場準備已久的棋局上慢了諾克亞爾一步的素靈軍隊已經不能再前進了。
他只能無奈地說轉移話題道：“行了，提克斯，我自然明白這些，說點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這正是我要彙報的，陛下，軍營外有個素靈女孩想要見您，她自稱是‘卡蘭蘇尼亞的大冒險家’，有一份緊急訊息要傳達給您。”提克斯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才是他此次彙報給君王的主要事情。
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但這份從容不迫的氣質依舊讓萬靈之王感嘆——實在是太穩重了，就算哪一天自己死了，可能這位軍官也只會先去素靈院聊聊家常然後再通報自己的死訊。
他在記憶中尋找了一番，才將軍官彙報的形象與腦海中的身影對上。
隨後提克斯就看見自己的君主突然笑了起來，在他不斷思索這是為何時，萬靈之王說出了原因。
“提克斯，你終於說錯了一回，她可不是什麼素靈女孩，你該尊稱她為‘晨曦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