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藩市華人
1893年7月21日出版的《洛杉磯時報》財經版的一篇報道這樣描述：
“洛杉磯人吊足了胃口的神秘飲料勞拉可樂昨天終於出廠了。東方來的勞拉小姐安排了奇怪的出廠儀式，先是邀請州長和她一起剪斷了攔在大門口的紅綢布，隨後親手點燃了一串據說有2萬多響的鞭炮，一輛輛滿載桶裝和瓶裝可樂的馬車就冒着鞭炮馳出廠去，彷彿冒着硝煙馳騁的英勇騎兵……”
這篇報道的下面是一個有獎競猜的遊戲，裏面的問題都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答案，比如“勞拉可樂的創始人是誰”、“勞拉可樂是幾月幾日出廠銷售的”，只要填寫這個問卷寄到勞拉公司里，答案準確者就可以參加抽獎，獎品是一箱（六瓶裝）可樂，勞拉公司準備了300箱可樂以饗讀者云云。這一天的《洛杉磯時報》的零售量據說也上升了六成。
劉易斯看着報紙笑得合不攏嘴。現實的情況由不得他不笑，昨天出廠的所有可樂，不管桶裝還是瓶裝，傍晚之前就在各個銷售終端全部售磬，現在他的5個批發站點全面告急要求發貨。昨晚丁香還組織了工人加班生產，雖然給了1.5倍的加班工資，可是和巨大的利益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身邊的丁香徹夜未眠，紅着眼睛，依舊神采飛揚。和劉易斯討論了征地擴大生產的細節之後她馬不停蹄回到隔壁自己公司，和梅森、辛克萊爾等人開會商討三藩市市場宣傳攻略，按照她的計劃，半個月之後要正式在三藩市開始銷售。在她看來，時間遠比一切都重要，她現在就是要搶佔市場，先是三藩市和加州全境，然後在西部六州都設立工廠，接着殺向東部，要趕在可口可樂之前迅速搶佔儘可能多的市場。
小睡了2個小時后，她和梅森、辛克萊爾及三個中國同胞就乘坐兩輛馬車向三藩市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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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在劉易斯貿易公司的三藩市辦事處，丁香和她的三個中國同胞熱烈的討論着。
在此之前，她已經安排好了三藩市的市場營銷相關事宜，具體的事情就交給梅森和辛克萊爾他們倆去做了。而她此次來三藩市，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聯絡三藩市的華人。
周旺、林華和李福財三人自從上次酒吧的槍戰後，就辭了原本油田裏的工作，跟定了丁香。他們簡直就把她當成了神。
丁香很高興。有了三個中國人跟隨自己，讓自己的心裏也多了幾分塌實的感覺。她計劃中要發展的商業帝國是要為中國的崛起服務的，而中國人的事最終要靠中國人解決，培養有覺悟的革命者，就從這三個人開始吧。從那天酒吧槍戰之前他們毅然決定和她一起出門的時候，丁香已經感受到了他們的變化。
丁香聯絡三藩市華人的目的有二：一是聯合所有的華人，改變華人一盤散沙的狀況，聯合起來爭取權益，在自己的財力和影響力的幫助下，華人應該能比原先歷史上提前結束悲慘的命運；二是尋找志同道合願意為祖國崛起服務的同人，並且搜羅一批華人的小孩，讓他們從小接受現代化的教育和民主革命思想的熏陶，作為日後革命和建設的生力軍。
她揮了揮手，打斷了三人的討論，說道：“討論了那麼久，我們也該分分工了。剛才我說了，有三件大事：一是聯絡這裏的華人，成立美國西部華人聯合會；二是挑選華人的小孩接受新式教育；三是派人回中國去刺探國內情況，並且帶一些聰穎的小孩來美國接受教育。你們怎麼看這三件事？旺哥你為人穩重，回國的事我覺得你去最合適，你怎麼看？”
周旺沉吟良久道：“老闆信任我，沒什麼說的。回洛杉磯后我儘早出發。”
丁香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那福財哥你就當孩子王吧？你英語不錯，以後孩子們就歸你照顧了。”
李福財撓了撓頭說：“可是我沒讀過書，沒文化，怎麼教育孩子啊？”
“哈哈，又不是要你教書。”丁香笑着安慰他，“我會出錢請好的老師。但建學校諸事煩雜，總得有個人打理。你以後就是這個學校的校長了，教書的事你不用操心，就給我專心管好學校里的後勤保障，處理好老師們之間的事，管理好孩子們的生活。當然文化上你是要補一補了，華人的孩子可不能老讓個文盲校長帶着。”
看着李福財不好意思的笑，丁香忍不住也笑了，回頭對林華說：“華哥你在三藩市人頭熟，華人聯合會的事你來打理吧？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好！咱們華人也該聯合起來說說話了。老闆有你做後盾，我一定干出點模樣來！”
“是啊，都說一個中國人是條龍，一群中國人是條蟲，我就不信！咱們一定能做好的，不過具體方法上得講究些策略。”丁香自信滿滿的說。
“老闆你說說吧。”
“首先，要解決國籍的問題現在還不太可能，這個問題美國人非常敏感，政客們也不會冒險丟掉選票來幫我們的。所以，我們就從基本的人權上入手。我會給聯合會聘請幾個不錯的律師，並和報紙媒體合作，宣講華人的最基本人權沒有得到保障，敦促政府保護華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以及在法律上的基本權益。拿人權說事，美國人比較難反駁。這一點解決了，接下來就是自強發展的問題了。”丁香的話顯然經過深思熟慮。
“我們華人拿的工資比白人低好幾倍，又不允許擁有房產，怎麼發展啊？”林華的憂慮也獲得另外二人的點頭。
“別人不可以，我是美國籍，可以買房子。我出面把華人聚居區的地皮買下來，把它建設成唐人街。華人為什麼一定要給白人打工？我們可以自己做生意。比如開中國餐館、中國特產店、手工藝鋪等等，只要有手藝的就可以向華人聯合會申請，審核通過後就可以以我的名義開店，店面和啟動資金我出，他們經營，股份我佔一半他們佔一半，這樣不就可以鑽法律的空子了？”丁香微笑着告訴他們。
她輕鬆描述的前景卻讓三人眼中冒出了無比激動的火花。短暫的激動后，一貫沉穩的周旺又提出問題：“那麼那些沒什麼手藝的人呢？”
“他們可以在唐人街打工啊，白人歧視咱們，給工錢少，咱們自己人可不能欺負自己人，華人聯合會要主持公道，成為所有中國同胞的娘家。而且，在明面上，我們還可以宣傳說工資低廉的中國人大批辭職，把工作機會還給了美國人，博取民間的好感。至於那些白人老闆去雇傭工資同樣低廉的黑人或墨西哥偷渡者，那就不關咱們的事了，有些仇恨，能轉移給別人當然就轉移啦。嘿嘿。”丁香有些賊賊的笑着。
周旺等三人不由佩服眼前這個年輕女子心機之深，深覺上天賜予他們這麼一個英明的領導人，實在是中國人之福。
“你們別高興的太早。我們中國人有些毛病是該改改了，否則永遠被別人看不起。比如窩裏鬥，這次我就要殺幾個欺壓自己同胞的華人敗類去去邪！”丁香這時露出一貫嗜血的冷酷讓他們幾個不由得一個寒戰。
“再比如中國人的衛生習慣，隨地吐痰、隨地大小便、亂扔雜物……你們記住，唐人街建設好后就是我們華人自己的家，在這裏生活工作的華人就要愛護這裏的環境和形象，不光是公共衛生，包括個人衛生也要搞好，否則驅逐出去！華人聯合會要成為唐人街的地下政府，管理好這裏！華哥你的擔子不輕啊！”丁香拍了拍林華的肩膀。
“反正我們要讓唐人街成為美國人喜歡的地方，這裏有吃有喝有玩有樂有購物，沒事的時候就想到來這裏玩玩。另外我出資成立東方貿易公司，從事中美之間的貿易，作為華人聯合會以後的財力來源，並且給唐人街的店鋪批發中國特色貨物，旺哥這個公司以後你打理，我會雇幾個美國人幫你。這次回國內，你帶一船貨過去，回來的時候再帶一批能在美國賣的貨物回來。海關那裏我會去打招呼的。”說到這裏，丁香沒來由的臉上紅了一下。
原來查理自從來到洛杉磯后，謝絕了劉易斯請他在公司里做會計的好意。正好海關在招人，查理憑藉威斯康星大學貿易專業的文憑應聘進了海關，說到海關，丁香就想起了那張帥氣而有些稚嫩的臉。
三個沉浸在興奮中的同胞並沒有注意到這細小的變化。又討論了一陣，他們便一起去三藩市華人聚居區走訪了。
兩天之後，丁香對三藩市華人的情況大致比較清楚了。他們走訪了上百戶人家，此時已是有點疲憊。按照她的估計，三藩市現在應該還有2萬多華人，大多數是30－50歲的男人，女人極少，孩子大概也就100多個。同胞們生活之艱苦、居住環境之惡劣，讓丁香心疼，也更堅定了她要改變華人面貌的決心。
現在她所處的這間30多平方米的小屋子裏，就住着15個人，其中有一個叫小鎖的小男孩。丁香正在勸說他的父親以後把小鎖放到華人聯合會學堂去讀書。
他的父親老鎖倒是沒什麼意見，反正讓孩子免費去讀書，還管一頓午飯，這樣的好事哪裏去找啊，這個年輕女子真是個女菩薩啊。
聊的差不多，丁香準備告辭。屋子的門突然被一腳踢開，一個痞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進來：“老鎖，大牛，還有你們幾個，剛發了工錢吧？你們這個月的例錢還沒交呢，我可警告你們，少跟我哭窮啊，我白二的弟兄們可不是白養活的。”
丁香站起身來，冷冷的看着這個滿臉橫肉的不速之客。
“哎喲，嘿嘿，還有個這麼俊的小娘子啊……”這個華人堆里的地痞十幾年沒見過漂亮的中國女人了，看着天仙般的丁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周旺等人憤怒的站起來。看到情勢不對，白二身後幾個流里流氣的打手也威脅性的靠上前來。
“中國人的敗類！”丁香目無表情，冷冷的吐出一句。
“黑喲，小**，有點脾氣啊。陪爺我去喝一杯吧？”色膽熏心的白二混不知命在頃刻的危機。
“旺哥，殺了他，會有什麼後果？”丁香氣定神閑的問邊上的周旺。
“嘿嘿，宰了他，往深山裏一扔，中國人命賤，白人看到屍體也懶得多管。”周旺可見識過丁香的雷霆手段，眼神里已經把白二看成一個死人。
白二臉色大變，這種殺伐決斷的氣勢，讓這個欺軟怕硬的地痞一下子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知道今天碰上硬手了。
他還來不及多想，眼前寒光一凜，那女人手中一把精光四溢的匕首已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