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墳間詭事
我家先祖的棺材裏，怎麼會葬着黃皮子？
我心中是又驚又怒，不用想都知道，這事肯定與白眉道長有關。
然而這會，我孤身一人，也沒法回村子找村民幫忙。
我只能蹲在半人高的雜草叢中，大氣不敢喘一下。
白眉道長領着那群黃皮子，來到祖墳的東頭。
在那裏，立着一塊長滿了青苔的石碑。
石碑上，空白一片，沒有篆刻任何的文字。
但我卻知道，在那塊石碑的下方，埋葬着我爺爺。
當年，爺爺離奇死亡后，我爸在他床頭底下，發現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的內容不多，其中一項，就是將他的屍體用無字碑下葬。
並且屍體不得葬入李家祖墳，說是那樣做的話，會壞了祖墳的風水。
我爸於心不忍，於是在祖墳東頭畫了條分界線。
將爺爺的屍體，葬在了祖墳邊上。
眼下，白眉道長領着那群黃皮子來到爺爺的石碑前。
他伸手，搬開了石碑，隨後命令那群黃皮子刨土。
掘人祖墳，不管放在什麼年代，都是大忌。
更何況，還是被這樣的一群畜生。
我很想上去阻止，卻又不敢。
黃皮子刨墳的速度很快，三兩下工夫就見了底。
以我的角度，看不清墳坑裏頭的棺木。
白眉道長站在墳坑旁，雙手合十，閉上眼，念了段我聽不懂的咒決。
接着，就見那群黃皮子有秩序般，一隻接着一隻跳入墳坑當中。
我盯着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奇怪。
我原本以為，黃皮子下去，是打算合力將我爺爺的棺材搬出坑。
可黃皮子跳下坑后，便沒了聲音。
我看它們沒挖一會，最多也就兩三米的深度。
可接連跳下去二十多隻黃皮子，坑卻一點沒有被填滿的跡象。
當所有黃皮子全都跳入坑中后，白眉道長看了眼四周。
他的目光，在望向我時，似有若無地停頓了幾秒。
我嚇得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好在，幾秒過後，白眉道長便收回了目光。
他也跟隨着那群黃皮子，一同跳入坑中。
爺爺的墳坑，就彷彿一個無底洞般。.
隨着白眉道長跳入，整座後山，再次恢復了寧靜。
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以及草木搖晃時發出的沙沙聲。
我很想上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但我沒那個膽量。
蹲了好一會，我感覺腿有些麻了，剛準備放鬆一下。
就在這時，我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我身體瞬間繃緊，後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來。
我腿已經麻了，艱難地保持着半蹲的姿勢，一動不敢動，生怕發出動靜。
萬幸的是，腳步聲的主人，並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他從我身旁路過，朝着爺爺的墳地走去。
那人穿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襯衣，走路時的姿勢，一瘸一拐的。
我一下就認出了來人，是劉端公！
劉端公三十歲那年，鄰村一戶地主家的孩子得了癔症，請他去幫忙看事。
劉端公去了之後，算出小孩丟了一魂一魄，於是過陰去取。
結果回陽的時候，時辰沒算對，右腿抱了兩隻小鬼。
自那件事起，劉端公的右腿就瘸了。
看到劉端公，我不免想起傍晚時分。
劉端公在我家門口，那一臉心事忡忡的模樣。
難不成，他早就發現了白眉道長有問題？
劉端公來到我爺爺的墳頭，俯下身觀察了一會。
隨後，他伸手，不知在坑裏抓了把什麼東西，揣進兜里。
接着，劉端公頭也不回，轉身便走。
他走得很急，像是幹了壞事，怕被人發現一樣。
劉端公走後，我莫名感覺脊背發寒。
像是有人，在往我的後腦勺不停地吹氣。
我嚇得猛轉過身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周圍死寂一片，我沒了繼續待在這的膽量。
摸着黑，一路朝山下跑去。
可就在我跑到半山腰，一條沒有樹蔭遮蔽的山路時。
月光映照下，我無意中發現，我的影子，有問題！
在我影子的肩膀處，似乎，正趴着一隻黃皮子。
它嘴巴一張一合，正往我後腦勺不停地吹氣！
霎時間，我頭皮發麻，心跳加速！
我停住了腳步，斜眼往後看去。
我能確定的是，當時我的身後，什麼東西都沒有。
可地上的影子，不會騙人！
見我停下，那黃皮子也停止了吹氣。
它似乎察覺到被我發現，跳下我的肩膀。
那道影子無比地囂張，就這麼大咧咧地走到我跟前。
我能聽到，四周隱約傳來一陣尖細的笑聲。
我嚇得不敢動，後背全是冷汗。
就在這時，一道低喝聲傳來。
「躲開！」
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緊接着，只聽嗖地一聲。
身側的雜草叢中，飛出一柄三尺長的桃木劍！
桃木劍精準無誤，插中了地上的那道黑影！
我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
接着，地上的那道黑影散去。
黑影所在的位置，竟是平白無故，流出一攤鮮血。
與此同時，身後的山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剛要動身，雜草叢中伸出一隻大手，將我拽了進去！
我一屁股摔在地上，來不及喊疼，嘴巴就被捂住。
斜眼看去，我見到拽我的人，正是先前下山的劉端公。
此時的劉端公面色沉凝，他瞥了我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隨後，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黑色粉末，塗在我臉上。
那東西很涼，帶着濕氣，還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塗完東西，劉端公示意我看向外面。
就見，不遠處的山路上，白眉道長，正快步走來。
我只看到他一個人，可聽到的腳步聲，卻很密集。
來到近前，白眉道長發現了插在地上的桃木劍和血跡。
他眉頭緊鎖，上前抽出了那柄桃木劍。
檢查一番后，白眉道長看了眼四周，收好桃木劍，繼續朝山下走去。
等白眉道長走遠，我剛打算開口，詢問劉端公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劉端公卻先我一步，語氣焦急地說道：「快！小楊，趕緊回家，他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