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婚借壽
地婚借壽!
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我和村長都是一臉懵逼。
「道長!這地婚借壽,是個啥意思?」村長問道。
白眉道長解釋道:「地婚借壽,就是以締結婚約的形式,從一些修鍊出道行的精怪身上,借取陽壽。」
「這種方法有傷天和,違背人倫,屬於旁門左道,三爺能用出這種法子,想來也是迫於無奈。」
「這……陽壽還能借的?」村長大為吃驚,他看了我一眼,許是想起昨晚滲人的一幕。
「道長,莫非,與小楊締結婚約的,正是昨晚的那群黃皮子?」
白眉道長點點頭:「嗯,就在那群黃仙之中!」
「可惜,我那蠢徒兒道行不夠,以為只是普通的厲鬼!」
「他開壇做法,讓那群黃仙誤以為他是來撕毀婚約的,故而遭到毒害!」
「它們咬掉娃娃的手指,就是對我們的警告!」
說到這時,白眉道長不免黯然神傷,神色落寞。
我爸和村長對視一眼,趕忙出言安慰。
白眉道長卻是擺了擺手,釋然地說道。
「算了算了,這本就是他命中該有的劫數,不提也罷。」
「我只是可惜,他若是避過此劫,下半生定會騰龍躍起,一飛衝天。」
「既然沒避過,就表明他機緣未到,希望他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吧。」
說完后,白眉道長便着手準備起了對付黃皮子的計劃。
他先是讓村長去牽來四條二到三歲,沒被閹割過的黑公狗。
這要求不算苛刻,但我們村養黑狗的人家不多,而且大多是被閹過的老狗。
最後,還是村長跑了趟縣城,找賣狗肉的屠戶借了兩隻,才算夠數。
村長去忙活的這段時間,我爸也沒閑着,白眉道長讓他去買了兩袋糯米。
我爸回來后,白眉道長幫着我爸,將我家後院的那口水缸抬到了前院。
隨後,他要我爸將缸里灌滿水,自己則從包里拿出黃紙,摺疊成一個個小人。
我在一旁無所事事,想幫忙卻又幫不上。
看着我爸累得滿頭是汗,我想起在醫院的一幕。
我猶豫着,是否要將碰到我媽的事,告訴他。
許是被我盯着看得時間過長,我爸瞄了我一眼,笑着安慰。
「放心,有道長在,你不會有事的。」
我搖搖頭,表示我並非在擔心這件事:「爸,早上在醫院,我看到我媽了。」
話音落下,我爸提水的動作明顯僵住,他扭過頭,愣愣地看着我,眼中各種情緒交雜。
半晌,他才開口問了句:「她……和你說啥了?」
「沒說啥。」
「哦。」我爸應了聲,繼續提水。
我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就放下了,也就沒再提。
至於我媽塞給我的那枚玉石,早已被我塞到了枕頭底下。
我沒打算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爸在內。
過了一會,水放滿,白眉道長要我脫光了衣服,泡進水缸里。
我打小就怕水,哪怕洗澡的時候,也是一瓢一瓢的水接了往身上潑。
看着水缸,我心生抵觸,但為了活命,不得不豁出去。
除了被裹成粽子的左手,我幾乎將整個身子都沒入了水缸之中。
白眉道長走上前來,從包里拿出一個裝着黑褐色液體的玻璃瓶。
他掀開瓶口,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接着,他將整瓶東西,全都倒進了水缸之中。
剛開始那會,我還沒什麼感受,水涼涼的,很是清爽。
可一分鐘不到,我就感到水裏似乎在升溫。
很快,就到了我所能承受的臨界點。
「道長,這水好燙啊,我能出來嗎?」
「想活命,就忍着。」白眉道長一臉冷漠地說道。
我咬牙硬挺了一會,可水溫仍在升高,我有種溫水煮青蛙的感覺。
到最後,我實在忍不了了,大喊了一聲,就要從水缸里爬出來。
白眉道長一把按住我的腦袋,回了簡單的兩個字:「忍着!」
我爸在一旁,見我一臉的猙獰痛苦,他臉上也跟着使勁。
我被按在水缸里,吱哇亂叫,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被煮熟的時候,白眉道長終於伸手,將我提了出來。
我趴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氣,渾身的力氣都彷彿被抽干。
我爸接了盆水,替我洗去了身上的穢物。
在給我擦拭身體時,他驚奇地發現,我胳膊上的印子,不見了!
我爸忙將這一發現告訴給了白眉道長。
白眉道長神色鎮定,似乎早有預料。
「娃娃之所以感覺到燙,是因為雞血盅起作用,在和他體內的厲鬼作鬥爭!」
「現在厲鬼被除,那群黃仙,估計很快就會得到消息,今晚,它們還會再來!」
「啊!還來啊?」想到昨晚的事,我爸不免心生膽怯。
白眉道長安慰道:「放心,我會布好陷阱,它們敢來,我就敢滅它們全族!」
有了這句承諾,我爸才終於放下心來。
傍晚時分,村長牽着四條黑狗來到我家。
剛進院子,四條黑狗就跟發了瘋一樣,朝着院子裏狂吠。
白眉道長解釋說,黑狗是嗅到了昨晚黃皮子留下的氣味。
我感到奇怪,我分明看到,那四條黑狗,是盯着白眉道長在叫!
白眉道長交給村長四張黃符,讓他把黑狗拴在院子東南西北四個角,然後貼上黃符,黃符剛一上身,黑狗當即昏睡了過去。
白眉道長這才上前,從口袋裏拿出類似雞血盅的東西,給每條黑狗身上抹了點,說是能夠掩蓋氣息,以免被黃仙發現。
這些天,為了我的事,村長四處忙碌奔波,付出的辛勞,比起我爸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了答謝村長和白眉道長,我爸不顧病軀,親自下廚,燒了一桌好酒好菜。
酒足飯飽,天已擦黑。
下午的時候,白眉道長讓我爸買的那袋糯米,早早就被他倒進了缸里。
這會,糯米已經徹底吸收了缸中的血水,每一粒糯米上,都透着詭異的殷紅。
白眉道長讓我爸和村長,把血糯米塗抹在院牆的上方,並再三強調,必須抹勻了。
而他自己,則抓了幾把糯米,堆在地上,並從口袋裏拿出事先折好的紙人,插在糯米的上方。
一共四個紙人,按照白眉道長的說法,他用紙人代替活人,以確保我們的絕對安全。
可我卻注意到,在每個紙人的後方,都寫有人名。
四個紙人,四個人名,分別是我,我爸,村長,以及陳邱。
我有些不解,陳邱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的紙人,如何能夠替代活人?
更加令我疑惑的是,在每個人名字的下方,還寫有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那行小字,代表的,正是我們四人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