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事變
在異常尷尬的氛圍下,伊竹告別了老畫匠,帶着畫作離開了痱子街,準備回到自己洛蘭街的公寓。
……
伊竹的生活作息非常有規律,人也比較自律。
每天都堅持睡到自然醒,然後起床去清吧小酌幾杯,並對調酒師小姐宣揚他那狗屁不通的社會見解。
伊竹不喜歡奢侈品,但尤對藝術品與精製品格外欣賞,並為此大量破費,儘管他並沒有什麼收入來源。
他曾買過三種樂器,孔雀豎琴,小提琴,與哈普西科德,經過幾個月的刻苦練習,從入門,到放棄。
在下午,他喜歡去紅襟人開的下午茶廳,來一杯異國傳統的錫蘭紅茶。
既然提到了紅襟國人,那就必須辱一辱他們低能兒般的貨幣換算制度。
紅襟聯邦共和國,採用1磅=20先令=12便士,的冥間貨幣換算體系。
發明這個規則的人,真應該被抓起來弔死。
相比之下,孔雀花帝國優越的十進制貨幣換算體系,要比紅襟國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所以,翠盧人一直喜歡用一個笑話嘲諷紅襟人:
在紅襟聯邦,一袋火腿3便士沒人買,但三袋火腿10便士,大家都搶着買。
為什麼?因為誰都不想被找零。
伊竹還尤為喜歡逛各種博物館,畫廊,文學展,詩詞會,並對他人作品進行賞析,發表自己的論點。
儘管他的賞析確實合理,但由於本身肚子裏就沒啥墨水,並且生活過得渾渾噩噩,有種虛有其表的味道,因此,常被他人調侃為“大評論家伊竹”。
尤其是在當眾批評名家愛芬的作品后,他受到了來自柯城媒體的廣泛關注。
但真正讓伊竹“大評論家”這個小丑稱號響徹大江南北的,是一次報社的採訪。
當時
報社記者採訪他:“您自認為是位文藝素養出眾的人嗎?”,他只是漠然一笑,實誠的回答:
“當然不是,事實上,我連詩詞都不會作。”
記着含笑點頭,緊接着問道:
“那您有何依據評價愛芬先生的作品,有名無實,徒有其表呢?”
伊竹神情迷惑,語氣嚴肅的回答道:
“首先,我並沒有這樣嚴厲批評他的作品過,我只是覺得他名過其實,而非有名無實。”
“其次,你問我依據是什麼……我很難解釋,硬要說的話,那是一種天賦,或者說個人的見解。”
第二天,標題為《伊竹說愛芬的作品費拉不堪》,《伊竹認為愛芬就是垃圾》,《伊竹膝蓋畫的都比愛芬好》之類的專欄,出現在報紙上,並且迅速傳遍大街小巷。
事發當日,伊竹深感社會性死亡,暗罵新聞媒體都是曲解原意的畜生,想要連夜逃離柯城。
但就連首都的舊貴族,在府邸里,都或多或少聽聞過“大評論家伊竹”的名號。
既然躲不過,伊竹選擇放寬心態,接受了自己“大評論家”的昭著臭名,到最後,他甚至自稱“評論家”,來粉飾自己無業游民的身份。
也就是所謂的擺爛
伴隨着幾聲清脆的腳步,伊竹走回了自己位於洛蘭街的10號公寓樓。
伊竹所處的公寓採用陡峭的四坡頂設計,波紋瓦頂蔚藍色的表面幾乎與天空同色,窗檐間不規則的大理石花紋增添着幾抹靈動與清新。
受自由主義思潮的影響。
孔雀花帝國的建築雖為帝國風格,但卻更加輕盈,活潑,打破了混凝土與大理石帶來的嚴肅與沉悶感。
就像是草坪上穿着雪白紗裙的青澀少女,撐着一把玲瓏的淺藍遮陽傘,看到你時,隨風輕浮的劉海會半遮住她嬌羞的臉頰。
青純,可愛,羞怯,有禮,初具傲嬌氣質,淑女類型。
簡直,比紅襟國建築不知道清新到哪裏去了。
而普魯曼意志帝國,他們建築的帝國風則突顯嚴穆,莊重,儀軌主義與教條主義。
就像是一位一天到晚喜歡穿正裝,表情端莊,身材豐滿,高挑的姐姐,但看到你時,她依舊會莞爾一笑,與你邀約晚上去啤酒館來幾杯黑麥酒。
成熟,穩重,溫柔而不失體貼,熟女類型。
簡直,比紅襟國不知道颯爽到哪裏去了。
總結:紅襟國就是垃圾。
伊竹打開門口的信箱,裏面放有一封從西海城寄過來的郵件。
通常而言
郵件裏面會有一筆尚算可觀的生活費,夠他繼續逍遙快活,以及自己父親伊魯邦,或是自己體貼的長兄伊凡撰寫的慰問信。
就以投胎的技術來說,如果0是最低,10是最高,那麼伊竹的技術足以算得上是6分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