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有夢就去追
按說他剛認識馮語馨不久，以前只聽說，陸鼎山媳婦很是潑辣。
出身玉門關馮家，正經的世代將門，使得一手好刀，騎射功夫很是了得。
再多便不知道了，能聽說馮語馨追着陸鼎山打，還是蔣魁看見了，回來在酒桌上當笑話說。
陸鼎山死後，他去了虎嘯關，聽說的還是馮老夫人收拾夫君。
開頭劉興賢對馮語馨沒有好印象，不知道給夫君留面子的女人，就是不懂事兒。
可接觸后發現，馮語馨很有主意，而且，腦子活，做事很有章程。
而且，一些小事，她做出來，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敢說，就算陸鼎山還活着，虎嘯關地界，絕治理不出現在的景象。
往年秋收，陸鼎山出錢買豬，給軍戶燉肉吃，到了收軍糧的時候，還是亂糟糟收不齊。
還打聽到，陸鼎山每年不少發軍餉，對軍里的兄弟很夠意思。
可換成馮語馨當家，這些都沒了，在百姓和軍營里的口碑，比陸鼎山還好。
今年秋收，馮語馨沒多出一文錢，讓兵丁幫着收了糧，贏得一片叫好聲。
他左思右想，總覺得軍戶沒腦子。
往年軍中讓軍戶回家，幫着家裏收糧，邀三五軍中兄弟幫忙幹活，陸鼎山還給肉吃，咋不見一個人說好。
“賜教？談不上，我也不懂，先看看吧！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暫時我沒有想出好法子。”
馮語馨回了劉興賢，舉目望去，心裏一片凄涼。
村莊明顯不如青山關的莊子，沒有欣欣向榮的景象，屋子看着也破舊。
路上很少見牲口車，百姓多是乾巴瘦，推着獨輪車，臉上全是愁苦之色。
這邊秋收比青山關早，田地里已經沒了站着的莊稼。
“大姐，若是把這片地界給你治理，你打算怎麼做？”劉興賢又問。
馮語馨笑着搖頭，“我可沒這麼大本事，北地被稱為苦寒之地。
這裏雖不是關外，卻不如中原的田地肥沃，也不如江南的氣候適宜。
論人口基數，咱這邊一個大州，還不如人家一府之地人口多。
論田產，咱這邊一年一收，遠遠比不過中原，一年兩收來的富裕。”
蔣魁笑着搭話道：“咱這邊是啥地界！江南惡徒，流放千里是青山關。
中原惡徒判了流刑，就到了這邊。再往遠一點，中原流放千里，指的是幽州邊界。
流放三千里就去咱山寨了，雲州為啥那麼多寨子。
都是流放來的能人，這邊本地人少，千百年流放下來，大多都是罪犯的後代。
別說老弟不好治理，以前朝廷也沒能把這邊治理好啊！”
曹老太哈哈大笑，“別說，還真是這事兒，咱這邊的人，往上倒三代五代，指定官府有案底。”
“上回與劉賢弟說過，一地要發展，重要的是盤活經濟，商人很重要。
今兒我發現了一些問題，正琢磨，是不是單純指望商人不太對。”馮語馨道。
劉興賢忙問道：“哪裏不對？”
“沒想好，總覺得有些事兒，指望旁人，不是很把握。”馮語馨確實沒想通。
她不懂金融，但總覺得依靠商人，存在這風險。
牛車搖搖晃晃往前走，到了落腳的鎮子，奔馳過來稟告，已經看好幾戶農家，或許能借宿。
鎮子很小，沒有客棧，想要住宿只能借宿農家。
住古代農家樂，馮語馨感覺很新鮮，媚兒和花嬤嬤收拾屋子時，她還幫着掃床鋪被。
收拾好了，出院子在村中大樹下坐着歇歇，小風一吹，愜意！
“這要是把屋子收拾成......”馮語馨拉着曹老太，把現代農家樂當閑聊說。
曹老太聽的新鮮，“要是那樣，客棧可就沒生意嘍！
為啥都怨在農家借宿，一來乾淨，二來，沒啥鬧心事兒。
住一日吃的好，睡着放心，花錢不多，大家都樂呵。”
景太醫搖頭嘆氣，“馨姐兒，咱少操點心吧！”
年紀大了本來心血就不夠，外出溜達散心，借宿還操心上了。
馮語馨笑着道：“這不是閑聊天嘛！要是能規範起來，讓村裡會說話的小夥子幫忙介紹。
這家是青磚瓦房，能給做煸炒雞的人家，晚上有油燈，住宿多少錢。
那家是茅屋，自家窮哈哈，不能給你做飯，單純住一夜，要多少錢。”
曹老太笑着道：“那還得里正來管，不能啥樣人都招來住。
萬一攤上小偷踩點咧！還有那殺人越貨滴，再給人一家子抹脖子嘍！”
馮語馨哈哈大笑，“那不得查戶籍啊！再說，里正有分辨誰好誰壞的能力？”
景太醫手心拍着手背，衝著劉興賢，蔣魁兩人搖頭，“這是幹啥，一天不夠她忙叨！”
“我說老景頭兒，你少操點心，咱就聽一樂呵！”蔣魁道。
劉興賢卻聽入了心，“老太君確實不簡單，每到一處都能看出問題，想到賺錢的招。”
“可拉倒吧！聽她瞎白話，人家翻蓋了房子，不知多少年能賺回本錢咧！”蔣魁擺着手道。
曹老太看着馮語馨笑：“我有時琢磨你呀，要說缺錢，你守着金山銀山。
要說家裏煩心事多，你的兒子孝敬，兒媳婦們當你親娘一樣。
你這一天的愛操心，賺錢沒夠，看啥都能想到賺錢上。
只能說你是操心的命，不缺錢還愛往那上面鑽營。”
劉興賢接話道：“人間熙熙攘攘接是利益來往。”
“這話說的涼薄了！”景太醫說話，很不怕得罪人。
馮語馨望天一笑，念道：“人生在世數十年，世人慌慌張張，不過圖那碎銀幾兩。
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種慌張，但為這碎銀幾兩，少年斷了兒時夢想，染上滄桑壓彎脊樑。”
幾人皆不說話了，細品這碎銀幾兩說，心中萬般滋味。
蔣魁哈哈一笑，道：“算啦！這把年紀，還惦記啥兒時夢想，踏實往前奔吧！”
“有夢想還是要去追！無論多大年紀，有夢咱就夢，有念想咱就干！萬一成了呢！”
馮語馨歪頭笑着，“我的夢想就是，世界這麼大，我想去走走看看。”
曹老太笑道：“往哪看還不是一樣，四方城池圈着四方院子。
要麼就是抬頭大山，低頭大地，樹啊！花啊！看一輩子了，綠的紅的早就看厭嘍！”
劉興賢念叨着，“有念想就去干，萬一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