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付出先要自身足夠
“是不是覺得我聽不進人言，只能聽好話？”馮語馨問傅俊熙。
“您這話說的，咱關城這麼多百姓，本就顧不過來。
再說，老太君確實做了很多好事，咱剛好過點，哪能顧得了太多。”
傅俊熙汗都下來了，這話不好回啊！說外面難民可憐，劉興賢都不管，他說了不是得罪人嘛！
說咱們該施粥，憑啥呀！
再說，老太君是好脾氣的人嗎？確實有些不好說話，屬於嗆着就炸啊！
馮語馨點點頭，囑咐道：“我沒讓老三跟着，你過去一趟。
告訴他，別讓兵丁護送商隊了，給老百姓留條來錢的路。
挑夫這邊的行情，要控制一下，別要的太狠了，咱關城物價就得被抬高。”
傅俊熙抱拳應是，“話一定帶到。”
“噯？你說不讓咱押送，咱就不能送了？你誰啊！”令官不樂意了。
馮語馨笑着問：“我都說了，我大孫子兩個時辰前，剛從你眼前過去，咋還不明白呢？”
劉興賢站起身，板著臉道：“走了。”
“走走，再不走趕不上宿頭了。”蔣魁吆喝着站了起來。
一直沒說話的景太醫，剛忙活完了坐下。
他一直指揮茶棚小二，給水囊灌水，往竹筒里放茶湯，還不忘讓小二，單獨煮了一鍋藥茶。
奔馳去套騾子車，馮語馨坐道邊等着，腳底板踩石子的疼，剛緩過來點，又要坐梆硬的騾子車板上了。
“親家老太太，可算趕上你了！”曹老太坐在豪華牛車裏，衝著她招手。
“你咋來了？”馮語馨問。
“聽說你要出門逛逛，我尋思跟着出來玩唄！”曹老太一點不客氣的道。
騾子車牽過來，沒人坐了，曹老太招呼侄孫們，把她帶的傢伙什放騾子車上。
有了曹老太，隊伍一下熱鬧起來，“老景啊！你別騎馬了，坐騾子車上，給看着點行禮哈！
我說老蔣頭兒，這一道誰不知道你是幹啥咧！還假模假事的騎驢，咋地圈不到馬了呀！
劉老弟幹啥呀！楊國老倒騎驢？別折騰了，咱是幹啥的，道上人誰不知曉！”
得了，馮語馨覺得只有自己能低調，別裝鄉下婆子了，乾脆跟着曹老太，扮演地主婆最好。
令官瞧着一幫老頭老太太忙活，湊近坐着的傅俊熙問：“咋還坐着，不是讓你傳話？”
“腿軟，站不起來了。”傅俊熙老實回答。
“咋地了？”令官壓低聲音問：“那老太太是誰啊！”
傅俊熙拉着他，附耳低語了幾句，令官一下癱坐在地，“少東家，別鬧了，我膽小。”
挑夫大成子進了茶棚，小聲問：“哥見多識廣，你猜着，那老太太是誰了不？”
茶棚老闆呵呵一笑，聲音不大不小，能讓老掌柜一幫人聽見。
“她說給老三帶話，咱青山關總兵，在家行幾？能指使傅少東家，說大孫子倆時辰前，從咱眼前過。
你想想，要是一般人，從咱眼線過，誰能在意！今兒早上剛出攤時，少將軍......”
茶攤老闆話沒說話，大成子哎呦一聲，眼神如刀的看向老掌柜一伙人。
老掌柜早知道老太太不簡單，但沒敢想能貴重到那種程度。
他們兩個時辰前，還在客棧里商量貨物咋出，沒見着少將軍出關。
茶棚老闆的話，他只聽個開頭，已經知道，這位定是虎嘯關的女霸王，馮老太君。
手握八萬雄兵，掌握一地政權，還能把楚州府地治理的井井有條。
敢開放關城與蠻族互市，親自上戰場，親守關城，深受百姓愛戴的馮老太君啊！
“傅少東家，咱們把貨兌給你，按你說的價，你看行不？”老掌柜陪着笑臉問。
傅俊熙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不打算出關互市了？這邊蠻族有金礦，聽說還有天眼石呢！”
“不去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老掌柜橫了一眼惹禍的青年。
傅俊熙沒說話，站起身看向忙碌的老年團，抬腳踢了一下令官，“起開！”
媚兒扶着馮語馨上了車，柔聲問：“老太君，我坐你跟前伺候，可好？”
曹老太嫌棄道：“一身嬌氣肉，可不讓你伺候，我們老姐倆坐一起，你去後車。”
老年團再出發，排面就不一般了，牛車，騾子車，驢車，還有騎馬的精神老頭。
牛車前插着兩面三角旗，一面上綉着青山和黃牛，一面上綉着五彩飛雲。
“這是俺們家的徽標，外面人稱青牛程家，這是劉寨主飛雲寨的旗子。”曹老太給介紹了。
馮語馨問：“蔣大哥寨子的旗呢？”
蔣魁從懷裏掏出一面三角旗幟，藍布打底，綉着草原，烏雲和一匹奔跑的黑馬。
“真好看，誰繡的？”馮語馨一下被綉工折服了，馬匹奔跑的駿馬，像是活的一般。
烏雲中彷彿有白色閃電在閃光，青草上隱約像是有露珠。
蔣魁把旗幟揣好，憨笑道：“俺親家母的手藝，他媳婦。”
“讓大姐見笑了，俺家裏的那個，以前在京城待過，跟宮裏綉娘學過手藝。”劉興賢道。
“手巧的人，一般都心細，我是不行，拿着針凈戳手指頭。”馮語馨笑着道。
“這回過去，大姐就能見着，她說幾回，很是佩服大姐呢！”劉興賢說起媳婦，笑容多了幾分。
能看出劉興賢對媳婦不錯，馮語馨對純情老男人，一向高看幾眼。
出了青山關四十里，能看到不少衣衫襤褸的小孩子。
他們嗷嗷喊着，追着車跑。
曹老太拍着車轅訓斥，“去，去，大的帶小的，進山撿柴，挖野菜！”
說著，她從被子裏掏出乾糧餅子，石塊一樣硬的餅子，扔出去還在地上蹦了蹦。
“別一頓全吃了，掰開泡水，一牙子就能頂飽！”
曹老太轉頭看着後面，還操心孩子們搶餅子，別踩了手。
馮語馨看着心酸，“怎這麼多小孩子？”
“這還是好的咧，有衣裳穿，沒光屁溜跑出來。”曹老太嘆了口氣：“眼看着就好了。”
劉興賢騎馬走在車邊，閑聊一樣的說：“不是我不想賑濟，實在手裏沒糧，沒銀錢啊！”
“你佔了這麼大一片地方，手裏沒錢？”花嬤嬤根本不信。
劉興賢苦笑搖頭，“各地需要治理，沒有人才可用，稅收也收不上來，難啊！”
馮語馨眉頭一挑，“打算讓我幫忙出主意？”
“請大姐賜教！”劉興賢抱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