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病了
沐琬回到小院，直衝向房中，氣呼呼地將桌上的東西一推。
氣急之下，也不管貴重與否。
劈里啪啦，掉了一地。
伺候的侍女們，大氣不敢喘一下，默默蹲下身子，撿地上的碎片。
這位主子，一旦發起脾氣來，怕是有不少人得遭殃。
陶氏慢悠悠地走進去，看了眼屋內的情況，沉聲吩咐：“你們都出去。”
聞言，侍女們似得了解脫，忙起身，退了出去。
陶氏坐了下來，蹙着眉頭問：“你這是在鬧什麼？再是家大業大，也經不住你這般敗的。”
沐琬坐到床上，胸口憋悶不已，沒有應聲。
“你還覺得你委屈了？”陶氏神色嚴肅地問。
不說還好，這一說，沐琬就開始掉起了淚珠子，肩膀一聳一聳的，抽抽噎噎，好不可憐。
陶氏終究是心軟了，起身走了過去，用手帕替她擦了擦淚。
“但凡你行事再穩妥些，我也犯不着這麼為你操心。”她嘆息了一聲，在其身側坐了下來，好言道，“今日那情況，秦雨真是打定了主意，要拿你的。
“就算咱們有陶家為靠山，不會出人命，到底是會受些罪。畢竟那件事，確實是你做的，你父親和五皇子都知曉，鬧出去了，咱們也是理虧。我沒想到，秦雨真會回來得這麼快，事發突然，毫無防備，險些着了道。”
“今日之事，你應當要好好謝謝沐靈犀才是。”陶氏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她雖是怯懦，然也不是個傻的，知道此事鬧大，只會與我們結成死仇。這才一邊奉承着秦雨真，一邊給我們賣個好，倒是兩邊都不得罪。”
“娘……！？”沐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如她了？”
“論在今日之事的處理上，你確實不如。”陶氏絲毫沒有要顧慮自己女兒的心情，如實道來。
沐琬一聽這話，火氣瞬間冒上了頭，更甚是動手去推了自己的娘親。
“既是如此，那你便去認她當女兒，還在我這裏做什麼？反正你喜歡她，她也缺一個娘，正好！”
“沐琬！”
陶氏鮮少會用這樣嚴肅的語氣喊她。
一時間，沐琬懵了，呆了好一會兒。
陶氏是真的有些被氣到了，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我看你需要冷靜一下。”
“娘……”沐琬拉住她的衣裳，可憐兮兮地望着她，“娘，你別不要我。”
適才話語出口，她便已然意識到了不對。
“鬆手。”陶氏冷冷地道。
“我不。”沐琬委屈地道，“娘，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說你，我就是……就是生氣了，才會口不擇言。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自己嬌寵着長大的女兒，平日裏連句重話都不捨得說，又哪裏會真的不管。
“冷靜了？”陶氏面無表情問。
沐琬：“……我再也不亂說話了。”
陶氏這才坐了回去，問詢：“你說說看，錯哪裏了？”
“我……”
沐琬並不知曉自己錯在了何處，只是單純的認為，娘親若是離開了，就不會有人再護着她了。
“娘說我錯哪兒了，我就錯哪兒了。”
陶氏嘆息一聲，頗有些無奈。
到底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哪怕自己將她教得再成熟，有些事，終究還需慢慢來。
“琬兒，你要記得，在這個世上，誰都有可能會害你，但娘不會。我做任何的決定，都是為了你好，我誇沐靈犀，是因為她小小年紀，便已懂得審時度勢，知進退，能保住自己。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我也多次跟你說過，這份不喜歡，可以放到暗地裏來。明面上，有些時候也可與她保持不遠不近的關係，明白嗎？”
沐琬點了點頭。
“罷了。”陶氏摸了摸她的頭，“你現在要做什麼，清楚嗎？”
沐琬：“讓侍女給她送葯去。”
“不。”陶氏道，“你親自去。”
“……”沐琬有些不情願，然也並未拒絕，“知道了。”
-
慢吞吞地回到院子，玉蕪不知忙些什麼去了，並不在。
小院中，僅有主僕兩人。
“小姐餓不餓？想不想吃些什麼？”玉可問。
“不必。”
沐靈犀沉思了片刻，道：“你往浴桶之中，裝些冷水，一來一去，走了這麼一遭，出了汗，想洗洗。”
“小姐，您身子不好，這天氣不喜水太熱，溫水也好，洗冷水，可是會生病的。”玉可不知她為何會突發奇想，頗為擔憂。
沐靈犀淡淡地道：“我要的就是生病。”
“小姐——”
“行了，你照辦即可，我自有我的用處。”沐靈犀不欲多做解釋，叮囑道，“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曉，玉蕪也不行。”
玉可：“奴婢知曉了，小姐安坐片刻，奴婢去準備。”
“嗯。”
備好水后，沐靈犀擔心水不夠冷，達不到想要的效果，又讓玉可加了些冰進去。
就這樣在冰水當中待了近一個時辰，起來之時，面色發白，嘴唇青紫。
玉可忙將人扶到了床榻上。
“你去將東西收拾了，不要讓人發現什麼，玉蕪回來后，讓她去請醫師。”沐靈犀叮囑。
也不知是這身子確實太差，還是那冰水的效果甚好。
此刻，她只感覺鼻子被堵住，呼吸不暢，頭重腳輕的，有些昏昏欲睡。
“奴婢記住了。”
玉可不知她在謀划些什麼，看着她這模樣，心疼得緊。
沒過多久，房門被敲響。
玉可開了門，瞧見外面站着的沐琬，福身行禮：“三小姐好。”
“大姐姐呢？”沐琬向里望，一副傲慢之姿，“我給大姐姐送傷葯來了，她人呢？”
“三小姐，我家小姐病了，不太方便來見您，還望見諒。”玉可神色擔憂，眉頭緊鎖。
“病了？”
聞言，沐琬繞過玉可，直衝向里：“從前廳離開都還好好的，怎會忽地生病？”
“三小姐……”
玉可忙追上去，企圖將人攔住。
沐琬素來跋扈，想做之事，又豈是一個侍女能攔得了的？
“大姐姐，妹妹來給你——”話語未落，便瞧見了躺在床上，面色不太對勁的沐靈犀，驚訝地道，“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