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逢場作戲
“謝三妹妹的關懷，我的傷已經好了，傷葯還是你自己留着吧。”
聽到這番言不由衷的道歉話語，沐靈犀表現得很平靜。
表面的姐妹和睦，不過是一出逢場作戲。
“這哪成？”陶氏笑着道，“琬兒這性子直，往往有些時候得罪了人都不自知，這傷葯，大小姐眼下是用不着，收着也是無礙的，還望大小姐別嫌棄才是。”
沐靈犀想了想，稍有些為難道：“既然陶姨娘如此說了，那我收着便是。”
這方交談甚愉，秦氏的臉色卻是難看至極。
“原是想着靈犀受了委屈，要給你討個公道來着，如今你自己心裏都不計較了，我這做母親的倒是成了多事之人。”
“靈犀知曉，母親心中是記掛着我的，對此，我甚是感動，也很是心疼。”沐靈犀自責地道，“母親剛回來，想必已是很疲憊了，還要為了我的事，這般操勞，我心中實在難安。
“今日之事，乃是母親關心則亂，想必三妹妹和陶姨娘也不會往心裏去的，更是不會怨怪於母親的。”
“大小姐說的是，我雖是琬兒的生母，可她到底也還是要叫主母一聲母親的。這母親管教孩子，本就是該的，只是跪了這麼一會兒而已，不是什麼大事。”陶氏順勢接過話來，眼神莫名地看向女兒，“琬兒，跟主母說說，你心中可有怨？”
“我……”沐琬咬着嘴唇片刻，擠出一句，“……女兒，心中無怨！”
陶氏站起身，將沐琬拉了起來：“主母舟車勞頓，想來也需要時間，好好歇上一歇，既然是誤會一場，那我們便不打擾主母的清凈，先回去了。”
沐靈犀也站了起來：“母親好好歇着，我也就不打擾了。”
秦氏陰沉着臉，盯着大家的背影。
“夫人，這一路奔波回來，你確實需要歇着了。”奶娘向媽媽替她按着頭。
“這個沐靈犀，一段時日不見，以前的那股子膽小怯懦勁，竟是沒了。如今說話，也能挺直腰桿了，瞧瞧那不卑不亢的樣子，跟那個人，真是像極了！”
秦氏話語陰冷，諷刺十足。
“夫人，有些事，您自己心中有數便好，可千萬別在老爺面前說。”向媽媽面色嚴肅地叮囑。
“我知道。”秦氏冷笑，“好端端的，我幹嘛要去觸那眉頭？原是想着將這件事鬧大，讓這陶雪蘭吃一吃虧，沒想到出了沐靈犀這麼個變數。
“她倒是會來事，兩邊都說好話，和稀泥，兩邊都不得罪。如此一來，那我們原先的計劃，怕是要變上一變了。”
“恕老奴直言，那件事，咱們不用着急。”向媽媽停下手上的動作，認真地分析，“您想想看，五小姐六小姐尚且還小，就算爭了過來，這幾年也許會生變故。再怎麼說，您都是府中主母，您的女兒都是嫡女。
“就算她們的身份比前夫人所生的大小姐要矮上那麼一頭，但卻比陶姨娘的女兒，要尊貴不少。現在應當著急的是陶氏那一房才是，咱們不用急，且先讓他們爭去，最好是斗個兩敗俱傷……”
與陶氏等人周旋一陣子，沐靈犀一行人總算是得了清凈。
在經過桃花居后，四周已然空曠，玉可滿腹的疑惑，等不到回到小院再問。
“小姐，方才在前廳，您為何要那般做？三小姐可是險些要了您的命，如今有夫人替您出氣，您為何要……”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幫她，對吧？”沐靈犀嗅着自身後那桃花居飄出的桃花香，心情頗好，淺笑着道，“其實，陶姨娘有句話說得很對。
“在這偌大的沐府中，真正視我做眼中釘的人，不是陶姨娘，不是三妹，而是夫人和她的子女。所以你覺得，她會是真心的幫我嗎？”
玉可並不傻，經這麼一點撥，當即便想到了關鍵：“小姐是覺得，夫人今日之舉，看似是幫您出氣，實則，是在給您樹敵？”
沐靈犀笑了笑：“玉可真聰明，你細細想來，這些年，她看似沒有為難於我，可實則，我哪一次遭難，沒有她的身影在？
“這樣一個處處想要置我於死地之人，哪會有那麼的好心？一路奔波辛勞，一回來不是先歇着，而是張羅着還我的公道。她遠在天邊，是如何對府內之事了如指掌的？”
這些事，書中的沐靈犀都很清楚，然她自知勢單力薄，無法與之抗衡，且也留着心眼，並未與旁人說起過。
一個能成為謀士的女子，自是聰慧過人的，同時也對每個人都心存警惕，哪怕是對玉可，也沒有完全的信任。
她一直以來，都在忍辱負重，以致給人的感覺便是膽小怯懦的，這也是她的有意為之。
自己雖與她同名同姓，終究不是同一人，行事上，自然也會多有不同。
“夫人回來得如此突然，確有些蹊蹺，應當是因為什麼事……”玉可沉思。
沐靈犀：“不管因為什麼，我都會是擋在她們跟前的絆腳石，不然也不會讓三妹這麼著急的，想要除掉我，且看陶氏的態度，是放任的。否則，她應當早登門致歉了，何須等到今日，在這樣的場合下才不得不為之。
“試問，若是三妹那日除了我，父親頂多會施以懲戒，總不會要她的命。而夫人後回來，再像今日這般，料理了三妹，陶家勢力再大，可她們到底是不佔理的。最後就算三妹的命保住了，怎麼著也得掉一層皮。”
沐靈犀停下腳，望着天，吐了一口氣：“如此一來，不費吹灰之力，便可除掉最大的兩個心腹大患，一箭雙鵰，真是好計謀。”
“若一切事情的幕後主使是夫人，那小姐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玉可神色擔憂。
沐靈犀失笑：“我的處境，何時不危險了？”
她不得不承認，原主確實是個有本事的，能在眾多算計當中活下來，着實不易。
不愧為是男主身邊，得力的謀士。
對於自家小姐的話，玉可向來都是深信不疑的。
儘管有些問題，她未能想通，但小姐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應該是沒錯的。
初次了解到這些，刷新了她以往的認真，神色頗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