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波本
“你不是皮斯科——”
砰!
也許是在琴酒說出那句話之前,也許是在他張開嘴的那一剎那——總之,獵人掌中的手槍在主人的束縛中不甘的掙扎幾下,爾後便釋放出了它今天的第一發怒吼。
雨宮曉並不喜歡僵持的局面。
很多時候他會覺得那些電影裏兩人持槍相對的畫面很蠢......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種情形在現實里壓根不可能存在。
想要殺死對方的人根本就不會為對手留下任何開口的機會,他們的結局只有兩個,死或生。
如果某一天他真的和另一個手裏有槍的敵人形成了“互相制約”的可笑畫面,那就說明他們雙方從一開始就都沒有真正殺死對方的決心。
所以當你的槍口頂在真正的敵人面前時一定要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因為只有更快的那一個才可以活下來。
“大哥!”
幾乎是同一個霎那,伏特加衝上前去——但他的速度又怎麼比得過被火藥加速到極限的子彈呢?
雨宮幾乎能夠看見那古銅色的子彈穿透空氣時的瞬間——它就那麼直直的跨越了那毫不足道的距離,甚至連一分猶豫也捕捉不到,便刺入了琴酒的大衣內。
緊接着沉悶的聲音便在獵人的耳邊響起——琴酒後退了幾步,然後像是命中紅心般的倒在了地上。
“嘁......居然是防彈衣嗎?”
經驗豐富的槍手當然能夠分辨出防彈衣和人體的區別,獵人自然也不例外。
這超乎所有人想像的一槍未能完全建功,就算雨宮的美式居合再怎麼快,也無法為子彈增添更多的動能——而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再也不會有同樣的時機降臨在獵人身上了。
所以在那防彈衣給出反饋之前,雨宮曉便搶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向身後疾步退去......儘管那個方向並不是空無一人。
“Gin!”
跟在小巷末尾的基蒂安與科恩的反應比所有人都要慢上一拍,在他們的視角里甚至看不見雨宮的動作,只有那聲熟悉的槍響讓他們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等到他們拔出藏在身上的手槍抬手向前,迎面而來的便是功未成身已退的獵人——“可惡!”
基蒂安本想去直視那雙不屬於皮斯科的眼睛——可下一刻某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寒意順着她的尾椎骨衝上天靈蓋,幾乎讓她要失去了對抗的意志。
那是本能,那是深藏在人類基因中,自遠古時代便流傳下來的,趨利避害的原始直覺。
‘就算加上科恩,也絕不是這個傢伙的對手。’
基蒂安腦海中閃過這樣一條不爭氣的想法,削弱了她的鬥志與殺意。
待到她勉強能夠正視前方的目標時,才發現二人剛剛射出的子彈已經毫無準頭可言了——這對狙擊手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失去了精度的槍手就和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沒什麼區別——雨宮曉再次確認了這一點。
雖然這並不是科恩和基蒂安的錯,但他們的子彈沒能觸碰到自己的衣角卻是事實。
“果然,這副身體就如紅子所說.......”
這是一副異常的身體,而獵人卻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了那樣的變化。
那神乎其技的拔槍術,以及能夠遊刃有餘的躲開伏特加和基蒂安雙人組的身法,都不過是他的“本能”。
那並不是類似直覺的存在——更直觀的來說,應該是這具身體所具備的素質足夠讓雨宮做到那樣驚人的地步。
雖然達不到某個賽亞人的地步,但他卻依舊能夠體會到那種陷入某種液體的奇怪錯覺——世界似乎變得有些緩慢,但只有他能夠維持原來的模樣。
雨宮不知道這種變化究竟是如何產生的,他只知道自己在不斷的變強,就如同字面意義那樣。
這對獵人來說也當然不是一件壞事,逐漸增強的身體能力讓他能夠更加遊刃有餘的應對某些危險工作——事實上,在他成為獵人的後期,他“輪迴”的次數確實有在明顯減少。
上一次在醫院中他本想問問紅子身體變化的緣由,但看起來還是要等到下次再見面才行。
“你究竟是什麼人?”
伏特加的聲音伴隨着子彈一同向獵人襲來,但雨宮只是偏了偏頭便躲開了那來自身後的一擊——他當然不可能通過空氣流動感知到子彈的位置,但小巷旁鑲嵌着的那些窗戶顯然是最好的反光鏡。
於是他就這麼在三人的火力中迅速接近了那唯一的出口,在哪幾步之遙的距離處科恩正掩護着基蒂安換上新的彈夾。
眼看着那不可思議的怪物就要接近自己,基蒂安終於忍不住向小巷的深處怒吼:
“波本,你為什麼就那麼看着?”
獵人的動作頓了頓——他也在疑惑這個問題。
雖然並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但在他的預想中,那個公安卧底才是他最大的敵人。
論全面素質,波本不可能在琴酒之下——與他有過交手的獵人對此確信無疑。
而作為公安卧底,他也不可能袒護一個莫名偽裝成皮斯科的傢伙,對於想要爬上組織核心層的公安來說,雨宮曉反而會成為他最好的投名狀。
所以在剛才的那短短的幾十米的路程中他一直把一部分注意力分給了那個站在房檐下的公安,儘管他只是站在那裏,儘管他似乎什麼也不打算做。
“沒什麼,只是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波本輕嘆着從腰間拿出手槍,動作輕緩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想要抓住獵物的獵人。
但當他將手槍架在自己另一條手臂上時,雨宮卻猛地如芒在背。
“砰!”
子彈帶着被撕裂的風聲來到與獵人動作后搖相同的那條直線上——雨宮只覺得側臉一痛,那副來自有希子之手的面具的其中一半便徹底的被撕開、墜落。
它竟將面具直接扯了出去!
獵人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鮮紅血線伴隨着刺痛感畫出,很快,些許的銹味便沁入了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