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詳的氣息
夜晚，咖啡廳內所有拜訪的客人都已經離去，主人萊西莫也回到了二樓卧室休息，不知從何時開始，一聲聲女子的哭泣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中，緊接着，緩慢而沉重的腳步開始在臨時搭建的飯館靈堂中，那樽黑色棺木旁徘徊。窗外忽然吹起來了寒風，吹動了緊閉的窗戶后的窗帘，飄動的帘布呈現出一個個晃動的扭曲身影。
陰暗的靈堂內，響起了竊竊私語，並慢慢的變得嘈雜和大聲，但仍然聽不清其中的內容。時不時路過的車輛，短暫的照射出牆壁上那無數晃動的身影，這些身影做出行走的姿態，卻無法真的脫離牆面的束縛。
那是一個沒有棺蓋的棺材，在棺材的側面，分別雕刻着四隻似鳥如蛇的奇怪生物，那四雙彷彿隨手雕刻成的獃滯的眼睛，僵硬的盯着棺木的四周。
面對着大門的那座雕刻物，突然從雙眼的瞳孔中流出了暗紅的液體。而窗帘也停止了飄動，靈堂里的腳步聲，哭泣聲都停了下來，牆壁上那一道道詭異的身影也都不再走動，它們都扭頭看着門口。
一雙老舊的布鞋突兀的停在門口，靈堂中無數詭異的目光緩緩的向來者聚焦，不詳的詛咒也隨着目光的移動緩緩逼近。
蒼老的聲音從棺材中傳來。
“還不是時候，太早了…”
布鞋的主人沒有回應，只是抬起左腳，牆壁上眾多詭異的身影紛紛遠離了大門，哭泣聲再度響起，只是變得極度壓抑。棺材旁的腳步聲，也不知什麼時候遠離了棺木。
窗帘上的身影們也迅速隱去，帘布重新變得平整，然而那隻老舊的布鞋最終還是沒有落地。
片刻后，馬路上駛過一輛巡邏官的汽車，汽車燈光短暫的照亮了不知何時瀰漫大霧的街道，以及安靜肅穆的靈堂和那嚴絲合縫蓋着棺蓋的棺材。一串串雜亂的腳步在飯館門口外的道路上出現，又很快消失在街道上的大雨中。
“虱子多了就不會癢了，賦稅什麼的，隨他去吧”，放下報紙，打開留聲機，放着最愛的流行樂。萊西莫準備去洗個澡然後來杯紅酒獎勵一下自己勞累的身心，透過窗戶，向外望了一下已經關門停業被臨時改成靈堂的克勞德飯館，萊西莫不由得的嘆了口氣，“人這一輩子吧，就是拼個棺材本而已，死了還不都是啥都沒有了”。
“嗯？之前有這個東西嗎”，正當萊西莫快要進入賢者模式大發感嘆時，窗檯邊一個奇形怪狀的木雕吸引了萊西莫的注意。走過去拿起來一看，“長的又像鳥，又像蛇的，還缺了一部分？這是什麼劣質地攤貨啊。”，長這麼大，萊西莫確實從來沒見過這麼丑的雕刻物。
“也許是上次一進貨時的附贈品吧。”
搖搖頭，將這東西隨手擺在桌子邊上后，哼着小曲兒，萊西莫轉身去了浴室洗澡。
浴室的水流聲響起，卧室的地板上，也似乎有猩紅的液體開始從縫隙中滲出。
睡了也許是半個鐘，萊西莫被寒風吹醒，看着亂成一團的被子和墊單，萊西莫無奈的挪到床邊，準備找到拖鞋下床先上個廁所，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不是！這是什麼啊！怎麼這麼多紅色的液體啊，這是啥啊？”，讓萊西莫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他那不算乾淨也不算髒的地板，竟然被一種暗紅的液體覆蓋了，甚至已經淹沒了他的粉紅熊拖鞋。
看着這些暗紅的液體，喝了不少紅酒還有點糊塗的萊西莫，只想着下床找來拖把將液體清理乾淨，
誰知道這剛剛一腳踩下去，竟然直接就踩空了。瞬間，萊西莫就要沉入這紅色的液體，嗆了好幾口，萊西莫也嘗出來這是什麼了，驚的他立刻抓住床沿，企圖回到床上。
令萊西莫頭皮發麻的事情發生了，床居然開始緩緩了下沉？這下子不得了了，萊西莫拼了命想爬上去。可半個身子上去后，萊西莫絕望的發現，越用力，這床下沉的越快。
似乎這血液並不是單純的淹沒了地板，擺在地板上的床，卻在緩緩的下沉，萊西莫覺得就很離譜。
而且這些明顯是血液的液體居然擁有不小的拉扯力。不像是因為粘稠導致的，更像是有什麼東西迫切的想抓住他，把他拖進血池中。
“我去，這一定是做夢吧，什麼鬼這是，救命啊！”趴在床沿，不敢再用力爬上床的萊西莫拚命呼救。
在萊西莫沒有注意的腳下，黑暗的血池深處，隱隱約約有幾道僵硬的身影浮現，並且正在向他漂來。
此時此刻，萊西莫自然想到了窗檯和固定式傢具。這兩個地方不會被拖下去，因為是固定在牆上的，然而當他看向窗檯時。
只看見早有一層血液從窗戶上方某處流淌下來，覆蓋了玻璃，透過血液，看見窗外的世界似乎是一處暗沉的森林。而且森林中有一道矗立的人影。在逐漸的靠近，似乎想要直接走進來——如果那算是走的話。最過分的是，這裏是旅館的五樓，窗外怎麼可能是一片森林。
這種時候，一看就知道窗戶可能不對勁。萊西莫只好換個地方立腳。
玻璃阻礙了那個東西的進入，但是那道身影也並沒有離去，只是靜靜地等在外面。彷彿猩紅幕布上的一片黑斑。
依託着半沉的床，萊西莫極速開動着腦筋。
“這窗檯，只要我不是傻子就不會上去。”
“我萊西莫，就是從床上跳下去，在這血池裏游泳，也絕對不會靠近這破窗戶！”
“事到如今，只能指望我那貪便宜買的二手固定式木桌了，那玩意是固定在牆上的款式，到那裏應該就可以脫離這些血液了！”萊西莫鎖定了這個至少他自己認為很關鍵的信息。
撐着已經沉了一多半的床，轉了半圈后，他成功的摸到了書桌，可剛一用力，桌子的支架似乎直接被他壓斷了。
“我超，早知道不上二手市場買了，這下完了”剎那間，冷汗就從臉上流了下來，萊西莫感覺到身上被血水浸透的衣服似乎越來越重，那種拉扯力也越來越強，就像是企圖把他更快拉進血池中。
“我真的是，這固定的也能被我弄斷，天要亡我啊。”
萊西莫不知道的是，不是支架被他弄斷了，而是牆壁上浮現的血線。這些詭異的東西，似乎在腐蝕所碰到的一切。
因此，萊西莫明白自己已經面臨絕境了。
牆上的血線越來越密集，最終連成了一塊塊猩紅的“壁紙”，那些傢具似乎以一種違反了常理的方式，直接沉入了這些牆壁上的血液中，或者說是被什麼拉了進去？
“也就是說牆壁把我花了大價錢的二手傢具吞了？”
本就貧窮的萊西莫只能淚流滿面。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了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接近。如果他的眼睛還沒有瞎，那應該是幾具屍體，幾具人類的，高度腐爛的屍體。
而此時，只有那有一團扭曲陰影緊貼在外的窗檯還保持着正常，沒有被血線或者血池波及。而腳下的屍體幾乎也只有幾米的距離。
“靠，上窗檯！”這個時候只好選擇性失憶了。當傻子也比現在就死好。萊西莫沒有選擇，只能拚命靠近窗檯。在血池的束縛和迅速吞噬下，沒有東西可以抓握的萊西莫已經只有肩膀還露在外面了。
所幸，小房間的優點，讓他從書桌到窗檯只用了不到十秒，下陷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但還好他在腦袋被徹底吞沒前，用手死死摳住了窗檯。
窗外的陰影緩緩的看向了他，而萊西莫身上死死纏繞的血液在這道目光面前卻是開始節節敗退，那種束縛的感覺一掃而光，萊西莫成功爬上了窗檯，但窗檯的厚度只夠他近乎貼着玻璃站立。
面對那被血液鋪滿的玻璃，雖然看不見那道陰影的面容，萊西莫卻依舊感受到了一股陰寒的氣息從陰影的目光中傳來，如果陰影有眼睛的話。
望着那一窗之隔的陰影，萊西莫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套着近乎。
“先生，我就在這站會兒，不礙事吧？”
“既然你不說話，那我當你同意了。”
本來這幾句話只是緩解一下內心的緊張，畢竟這陰影似乎不會或者不能進入房間。但下一刻，陰影竟然說話了。
“…死…”
沙啞的聲音，如同索命的厲鬼般出現在萊西莫的耳旁。“死…”，陰影的面孔似乎貼在了玻璃上，那是一張蒼老的臉，僵硬而佈滿屍斑，陰影重複着這個萊西莫聽起來覺得不是很妙的字。
“克勞德？你別嚇我啊。”這時萊西莫也認出來了這臉的身份了，這是那位樓下開飯館的克勞德，沒記錯的話，已經死了幾天了。
“克勞德？你還好嗎，你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啊。”萊西莫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着陰影的舉動。這陰影並沒有試圖進來，只是重複着沙啞的聲響。
打量着這窗外的陰影，萊西莫發現似乎只有臉是比較清晰的，身體部分仍然是漆黑的影子。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面貌。說心裏不涼透了那是假的。畢竟他知道克勞德已經死了數天了。此刻又怎麼會出現在他的窗外呢。
“這座咖啡廳和這個飯館的不詳氣息最重，應該是中了什麼秘術。”
高恩開着車來到了這條安德森所感應的街區，安德森對着高恩說道。
“我們先準備幾個秘術，別待會兒出事了都不知道，留點手段總比沒有好。”
“你這大學者比我懂，你來指揮。”
高恩並不是玩秘術的高手，但不等於沒有學習過一些這種東西。所以也能夠幫着準備着，鬼知道安德森兜里怎麼裝下那麼多材料的。
“做好準備，想破解秘術，首先得接觸秘術。”安德森要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