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工人之家的拜訪
歌劇院事件已經過去兩天，侯爵閣下派人送來了不少調查的資料，其他的貴族也打探清楚了埃里希的身份。
這下埃里希算是在楓葉城貴族圈子裏小小的出名了。
鐵打的貴族，流水的執行官。三年任期結束，指不定埃里希就會調走，加上大多數時候貴族和執行官並沒有太多衝突，哪怕是表面上的。
所以很多小貴族在這次劇院后才認識了埃里希，並以各種理由送上一堆名貴的禮物。
不過埃里希只是禮貌性的收了一些土特產改善伙食，昂貴的禮品則是通通……拿去捐贈做了慈善。
思緒拉回到當下，埃里希細細翻閱資料，綜合自己的推斷，沉思道。
“這個納什子爵是個嫌疑目標，但大概率是棄子，不過肯定是失蹤案的直接參与者。”
伸手劃掉納什子爵的名字，他已經動用了自己的權力，拔除了這位子爵的爵位，並判處死刑。
納什子爵也彷彿早有預料，根本沒有做任何狡辯，直接認罪，提到失蹤者，則是以秘術處理了屍體來解釋去向。
在家屬的憤怒唾罵中，納什被處以絞刑以及火葬的判罰。
也算是終於給失蹤者的家屬一個交代，幕後黑手肯定不是納什子爵，而是另有其人，不過這些普通人參與的程度最好到此為止。
至於執行任務的兇手，埃里希的推測大概率是黑鐮刀會成員，然後有可能這次劇院事件是斬草除根，把知情人埋葬，而實際上他們可能已經達成了目的。
“霍納坦子爵只是個酒囊飯袋，這次的事件足夠他吃一頓好果子的了。”看了看資料，埃里希自言自語道。
再次動筆，劃掉了霍納坦子爵——這個表面上的罪魁禍首已經背負了巨額的債務。而秘術的反饋則表明他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這就體現了秘術的硬傷，秘術可以遮掩一些探查，但遮掩終究不是消除。想要遮蔽探查就必須使用秘術，使用了秘術就一定會留下痕迹。
“無論什麼秘術，終究都只是一種對魔力的粗糙運用。”這部句話不是埃里希發明的，而是忒彌爾大帝站在秘術帝國的殘骸上說出來的。
秘術確實不是什麼精緻的東西，用手指在空中虛畫幾個符號，都能溝通魔力。
秘術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幾乎擁有魔力感應的人都可以輕鬆掌握大多數秘術。
就埃里希所知，秘術起源是銀面王奪走了部分神明的權柄——不過也可能是搶奪的時候給打的太碎了，導致秘術的威力幾乎不是建立在對秘術的研究，而是材料的多寡好壞上。
秘術當然也不是完全無用，好比迷霧儀式，劇院事件，以及遮掩線索。這些在別的體系中，都需要大量的準備和魔力的灌注。
而在秘術中，甚至只需要幾個刻着秘文的道具加一群死士和一些不太情願的材料就能實現。
雖然說迷霧儀式被巡查使輕而易舉破去，劇院儀式被埃里希拿魔力寶石直接破解，遮蔽線索更像是在原有基礎上亂塗亂畫。
……
洛厄爾子爵的死亡只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對於他的家族而言是五雷轟頂的。
因為忒彌爾帝國那嚴格的世襲貴族授銜制度，洛厄爾子爵的家人們嚴格來說是繼承不了這個子爵爵位的，只能繼承男爵。
而埃里希動用了權力，同樣剝奪了他們家族的貴族頭銜，哪怕有個什麼洛厄爾的私生子也別想繼承貴族頭銜。
納什子爵的家族倒是不用在爵位這事上五雷轟頂，因為他們已經逃難去了別的王國。
霍納坦子爵則是收錢不成，反而背上巨額債務，由於繼承的方式，霍納坦倒是沒有太多族人。
至於那位劇院老闆則是早就死在了後台——在被黑鐮刀會的成員發現后。所以受害者家屬只能向霍納坦追債了。
楓葉城中央學院的某個獨立辦公室中，一位學者剛剛下了課回到辦公室。
學者正在沖咖啡，一隻烏黑如墨的烏鴉抓着一份資料突然出現在窗外。學者打開窗把烏鴉拎了進來。
而那份資料則是擺在了學者的面前，看着三份事件報告上同時提到的一個人名——埃里希。
學者露出了一絲笑容。
“有趣，看來是個有點運氣的小傢伙。”
學者敲了敲黑烏鴉的腦袋。
“吩咐下去，走之前在給這位年輕的執行官弄個小禮物。”
漆黑的烏鴉不滿的抬起翅膀摸了摸頭，嘎嘎叫了兩聲，起身飛走消失在同樣漆黑的夜空中。
……
黑鐮刀會的存在不是一個太難查的東西，動用執行官的權力，一份厚到九成的僱主都沒見過的資料就送到了埃里希手中。
不過這份寶貴的資料正擺在一旁的茶几上，茶几的主人正坐在書桌後會見前來拜訪的女士。
“尊敬的執行官大人，我叫漢娜·梅格霍爾，您可以叫我漢娜。”
燙染着紅髮，卷着袖子露出白皙且有力胳膊的工裝女子向埃里希如此介紹着。
“你好漢娜女士。”說實話埃里希聽見這個名叫漢娜的年輕女士，介紹自己是來自工人之家的代表時。
是不太相信的，他更相信她是來自什麼藝術家協會的文藝人士。
直到漢娜露出胳膊，微微彎曲，一用力，讓埃里希自愧不如的肱二頭肌出現，並幻化出一雙手啪啪的打了埃里希的臉。
“咳咳，那麼美麗的漢娜女士找到我，有何貴幹。”埃里希施展轉移話題的秘術遮掩尷尬。
漢娜明顯也不是來專門調戲少年執行官的，她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到埃里希眼前。
埃里希接過文件開始翻閱，這時漢娜也開始解釋自己的來意。
“我們工人之家，顧名思義是一個為工人爭取權力和提供幫助的互助團體。”
“而忒彌爾帝國的齒輪制度則導致絕大多數工人是得不到更好的階層的。”
埃里希輕輕的把文件放在一旁，手肘頂着桌子，雙手交叉放在下巴處，蔚藍色的雙眼看向漢娜。
“這位女士，根據《鐵之律》，擅自議論忒彌爾的制度可是要坐牢的。”
漢娜並不感到驚慌，鮮艷的紅唇勾勒出一個魅惑的笑容，修長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文件。
“我相信帥氣迷人的執行官大人不會這麼冷酷的。”
埃里希嘴角上揚，把玩着手中的鋼筆，眼睛有意無意的看向一旁的《鐵之律》。
“也許呢，說不定我是一個辣手摧花的人。”
漢娜收斂了嬉笑的表情，認真的對埃里希說道。
“執行官大人，我就直說了，我們私自收集了您的一些資料，不過請放心，這都是公開的資料。”
“您是一位公正的，善良的人。”
埃里希擺擺手，笑着說。
“漢娜女士，您過獎了。”
“在我們的調查分析中，您是最有可能為工人着想的執行官。”
“您知道的，工人的社會地位一直不高，工廠主和大貴族一直壓迫着我們。”
埃里希無奈的嘆了口氣。
“漢娜女士，我很同情工人的遭遇，但是執行官並不是行政長官，我說不定還算的上是個貴族。”
漢娜盯着埃里希的雙眼，彷彿想要看穿埃里希的心思。
“我們當然知道您很為難，只是希望在行動的時候，執行官大人能給予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我們也會提供一些回報。”
“聽起來很有趣，但我又怎麼能確定你們不會威脅到忒彌爾呢？你知道的，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漢娜女士站了起來，認真的向埃里希彎腰行禮，抬起頭，她目光灼灼的看向埃里希。
“我們沒有資格指導您怎麼做，您可以現在就將我逮捕，也可以拒絕參與，一切憑藉您的選擇。”
“聽起來你們對我挺放心？我也不過才到楓葉城一段時間。”埃里希並不介意幫助這些困苦的工人，但是他需要考慮清楚其中的利弊。
“這是我們工人之家共同決定的，請您放心。”漢娜嚴肅的說道。“我們可以立下團體誓言。”
埃里希這下倒是真的有點感興趣了，他停止把玩鋼筆。對着漢娜問道：“是我想像的那種誓言嗎？”
漢娜回答道。
“是的。”
“哈哈哈，很有趣的組織，工人之家，我希望你們不要利用我的仁慈。”
“非常感謝您，執行官大人。”
“叫我埃里希就行。”
……
等漢娜女士離開后，埃里希這才真正的拿起文件仔細翻閱。
他很清楚，主導權永遠掌握在強大者的手中，一個小小的工人之家，沒有資格撬動忒彌爾的制度。
而自己到達楓葉城，也並沒有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雖然他為失蹤者家屬討回了表面的公正，但是能順利的處決納什子爵，並不完全是埃里希執行官的面子。
這失蹤案件的順利解決，不過是幕後主使還不想撕破臉皮而做出的妥協，又或者只是毫不在意的丟棄一枚棄子而已。
如果是前者，說明黑手的實力不會太強。
如果是後者。
那埃里希就得加倍小心了。
除此之外就是劇院事件，涉及了迪恩侯爵，這位楓葉城老牌貴族，還有一眾貴族和平民中的上層。
埃里希確信這幾次事件並不足以讓自己成為工人之家如此放心的對象。
“漢娜·梅格霍爾么，梅格霍爾…”埃里希的手指停留在文件上的名字處，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姓氏。
久到忒彌爾的鐵甲艦還沒有稱霸海洋時，這個家族就已經控制了無數的航道。
也許只是簡單的重名，但是埃里希不會相信所謂的工人之家敢憑藉幾張嘴巴，就能反抗大貴族和工廠主的統治。
“可以接觸，但是得小心，我的根基太薄弱了。”埃里希做出了總結。
執行官的一切權力建立在忒彌爾帝國的威嚴上，工人之家反抗工廠主，反抗大貴族，但只要不反抗帝國，那還算有合作的機會。
畢竟帝國從來不是大貴族工廠主的帝國，而是忒彌爾皇帝的帝國。
皇帝不是最大的貴族，皇帝，就是皇帝，是帝國唯一的主人——忒彌爾大帝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