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黃昏的1聲炮響
從名為林生的少年回憶幻境中醒來，陳默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中。
舉目四顧，皆是鬱鬱蔥蔥，鳥語花香之景。
不遠處的山坡上，一個隆起的土堆和不起眼的墓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降落在碑前，他注視着上面的字，一時陷入沉默：
仙神無道，我自來除
視線移向一旁，那是把沒入墳墓土堆大半的殘破銹刀，正靜靜矗立着。
伸手握住刀柄，奇異的波動散發開來，連帶着整片山水景色都有些模糊。
“兵器有靈，不應在此蒙塵。”
龐大的訊息從顫抖的銹刀灌入陳默的腦海之中，那是林生遺留下的殘響。
細細感受着傳遞過來的畫面，陳默的嘴角輕輕上揚。
“呵，好一個狂徒林生，自微末中崛起，殺盡九州仙人，還太平於東大陸黎民百姓……后憑一己之力挑起第二次異界神戰，設局誘騙西大陸真神傾巢出動進入星空布下星空屏障，最後與中央大陸諸多牛鬼蛇神同歸於盡……”
如此偉業，就算是陳默也不得不發自內心感到敬佩。
“可惜你我無法相識一番，不過……”
陳默嘆口氣，握住刀柄的力度加大。
“既然你一生殺伐，只為天下弱者不再被仙神之流隨意欺辱，那麼就由我來替你，把千年前剩下的餘孽打殺個乾淨……林兄你且安心，凡我天朝疆域，絕不會重蹈人吃人的覆轍！”
彷彿感應到了陳默的內心，銹刀的反抗逐漸平息下來。
銹跡斑斑的長刀指向天空，在陽光的照射下褪去滿身的污漬，重新變得閃耀奪目。
“這……”
正在細細打量手中長刀的陳默恍然發覺，自己已不再身處原地，周圍是熟悉的石質殿堂場景，而一道模糊的人影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
看不清面容，但陳默知道對方的身份。
“不必驚訝，這只是我留下的一道投影。”
衣着樸素的人影發出爽朗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殿堂內。
“繞過不死守衛，同時看破星空屏障陣法缺點，那些真神想必是做不到的，你能進入幻境還得到斬神刀的認可，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
人影咳嗽兩聲。
“總而言之，你現在也算是我的半個傳人，先別急着出去，待會自有傳送通道留給你，反正來都來了，不如聽我接下來……”
聽着林生留下的投影說的話，陳默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洛基山脈與亞爾斯蘭平原接壤處某地。
群山王國的矮人依託險峻的地勢，圍繞聯通地下城市的坑道出口修築了這座與山脈融為一體的要塞。
已經被俘虜的格林姆·鐵鎚和使團正是從這座被稱為鐵釘的關卡離開的。
守衛的矮人們顯然不會想到，才送走格林姆一行人不久，對面的人類勢力就會因為統治者失聯陷入暴走狀態，僅僅第二天黃昏便兵臨城下準備不宣而戰了。
“龍興天朝建陵省泰山府軍副統領，車騎將軍姬存希領兵在此，城頭異族還不速速開門投降！”
親兵們壓着被剝個精光，只剩褲頭的格林姆·鐵鎚站在姬將軍的身後，後者用雄渾的內力將自己的聲音清晰地傳遞到了矮人據守的高大城牆上。
開戰十分倉促，因此剛好在附近巡視的姬存希成為了臨時的先鋒指揮，統領着周圍緊急集合的五千府軍步卒，
要在後續威國公武不文率大軍到來前迅速拿下鐵釘關要塞，同時還要防備矮人們炸毀坑道切斷交通。
“人類在搞什麼？攻打我們這是失了智？”
“看那，火氏族的格林姆被生擒了！他可是下任群山王國的國王候選人……”
“你們在瞎聊什麼！給我滾去檢查炮膛！有那個功夫就爬去搬彈藥！”
矮人士兵們的竊竊私語被一名甲胄光鮮，鬍鬚濃密膀大腰圓的矮人將領粗魯打斷。
出身群山王國四大氏族之一土氏族的歐文·鐵壁皺着眉頭遠遠瞧着城下半死不活鼻青臉腫的格林姆·鐵鎚，深知使團實力的他知道麻煩大了。
格林姆本人是火氏族族長之子，一身裝備和實力遠超他這個發配到鐵釘關的中級白金矮人將軍，隨行的八位下級白金矮人大師也是各氏族的嫡系，一百五十位黃金矮人戰豬騎兵和幾十個白銀矮人射手用得穿得都是王國一等一的裝備……論質量更是不知道甩年久失修的鐵釘關守衛部隊幾條街。
匆匆跑去清點守備情況的隨從矮人此時湊上前，向歐文·鐵壁彙報道：
“歐文大師，要塞內可調配的有白銀戰士一千三百名，黃金戰士八十五位，火槍彈藥儲備充足，但重型投石機十二座只有一半能投入使用……”
“媽的，維護的工匠都死完了嗎？”
剛罵出口，歐文就想起來因為鐵釘關要塞長年承平導致軍費逐年削減，日常維護工作已經流於形式，隨即住口示意隨從繼續彙報。
“城牆各處三十二門群山大炮尚有二十五門正常運作，剩下的工匠正在緊急搶修。還有設立在鐵釘關附近峭壁上的六座哨樓炮塔，一座前年地震損壞后至今未修繕，兩座今日無人值守……”
看着歐文越來越陰沉的臉，隨從矮人硬着頭皮繼續說道：
“好在其他三座炮塔運作良好，火力仍能覆蓋鐵要塞正門……”
望着城外五千軍容整齊，甲胄統一的人類軍隊，歐文·鐵壁深吸一口氣，源自矮人內心的驕傲讓他沒有“自降身份”去和叫陣的姬存希溝通一番，而是選擇了直接開火。
“熔爐與火之神在上！給我開火教育教育那些沒毛的直立猿！炮手注意別打着格林姆大師！”
戰鬥隨着呼嘯的投石和雷鳴的炮響正式開打。
還有一肚子話沒喊的姬存希臉黑了下來，同時有些疑惑地望着城頭髮號施令的矮人頭領，轉頭問向已經驚恐瞪大眼睛的格林姆·鐵鎚：
“敵人是誰問都不問就敢開火，這年頭你們異族都這麼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