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放過你,誰放過我?

第七十九章 我放過你,誰放過我?

那衙役見狀,急忙低頭半個字也不敢多說。

陸宇平日裏對人謙和有禮,哪裏有現在這幅擇人而噬的模樣。

哪怕他不說半個字,那股強烈濃郁的殺意,也像是刻在他的臉上,怎麼也抹不去。

“夫君……”陸玉鳳微弱地聲音忽然傳來,其中似乎透着幾分擔憂。

陸宇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他已然猜到了陸玉鳳要說什麼。

陸玉鳳低聲道:“休要放過那些惡賊,但那何氏還是從輕發落吧,若是你想做,那便放手去做,玉鳳永遠站在你身後。”

陸宇一怔,有些錯愕,但又有種情理之中的感覺。

陸玉鳳宅心仁厚,不願意傷及無辜這點陸宇是早就猜到的,是以她會為何氏求情,覺得對方罪不至死。

但讓陸宇放手去做,卻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哪怕賠上整個陸家,陸玉鳳也願意支持陸宇。

單是這份信任,陸宇便不知道該用何等言語形容。

“娘子,且好生養傷,陸宇必不會叫你失望。”陸宇撂下這話,轉身跟捕快掉頭離開。

陸玉鳳抿着沒有血色的嘴唇,勾出個動人心魄的笑臉。

“玉鳳知道,夫君可從未叫我失望過……”

陸宇等人到了大堂,收到消息的井浩然匆匆趕了過來。

瞧見被百姓押到大堂外面的何氏和何家僕從,井浩然皺起了眉頭。

若不是此案關係到陸宇和陸家,井浩然無論如何也絕不會離開驛站,去管這種小事。

井浩然整了整衣冠,舉起手中驚堂木重重落下。

“陸宇,你可知罪?!”

先喝問陸宇,總要比陸宇一點點講述案情來的直接,也免了徇私舞弊之嫌。

若是換做尋常時候,陸宇興許點頭認錯,再講事情一一道來。

只是今日不同往昔。

這口氣,陸宇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回稟井縣尊,陸某不知罪從何起。”陸宇腰桿挺得筆直,既沒有行禮也不曾折腰,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井浩然。

以前或許他覺着井浩然有什麼難以言說的苦衷,不得已只能為了平步青雲踏上更高的位置,委曲求全。

但陸宇到今天,瞧見井浩然的模樣,心裏便氣不打一處來。

若不是他縱容,陸玉鳳又如何會受傷?

何氏又哪敢當街栽贓污衊衙門捕快?

真當菜市口的鬼頭刀是擺設?!

井浩然被嗆了一下,也愣了半晌,隨即他皺着眉頭這才瞧見陸宇臉上的血漬,‘陸童生平日裏也生了個顆八面玲瓏心,怎的今日如此做派?’

不過思索歸思索,面上衙門威嚴絕不容犯。

“咆哮公堂?你陸宇好大的膽!

來人,拖下去杖責三十,叫陸童生清醒些再帶上來問話!”

一言既出,偌大的廳堂中鴉雀無聲,哪怕平日裏最膽小怕事的衙役也攥着棍棒沒有挪動半步,井浩然的話彷彿壓根沒有落在他們的耳朵里。

“回稟井縣尊,今日陸家陸捕快當街被何氏栽贓誣陷,險些喪命,此時生死不知,如此苛責陸先生只怕不妥。”一個捕快看不下去,站出來說道。

話音落下,何氏跪伏在地上的身子狠狠一顫。

這裏可是倉坪縣城的衙門,光是瞧見這陣仗,她便險些嚇破了膽子。

“回稟井縣尊,妾身乃是何大壯之妻何氏,方才那位捕快的話,卻是何氏所為。”

井浩然愣了片刻,瞧着何氏又轉頭看向陸宇,有些茫然。

什麼情況?

方才陸宇剛幫何大壯求情,怎的這何氏反要恩將仇報?

這世道瘋了不成?

陸宇冷聲道:“何氏以己之心度君子之腹,怕我陸宇報復何大壯,便夥同何家惡仆栽贓我娘子當街行兇殺人。

可惜,這何家家僕來路不明,卻生的一手好本事,險些將我娘子害的性命不保,井縣尊若是此事落在你頭上,你待如何?!”

陸宇的聲音鏗鏘有力,彷彿在眾人耳邊炸響,哪怕站在衙門門口的百姓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井浩然聽聞此事,抬起的驚堂木緩緩放下。

咆哮公堂頂多打板子、罰陸宇些錢銀。

可陸玉鳳的性命若是丟了,井浩然很清楚,陸宇怕是要瘋癲,做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倉坪縣城不過巴掌大小,陸宇疼愛娘子一事,無人不知。

況且陸家被人栽贓陷害,到底是為何,井浩然心中也是有數的,只是他不曾說出來便是。

“何大壯可曾知曉此事?”井浩然揉着眉心,故意將線頭扯到旁邊,生怕眾人追究那何氏身邊為何會有這等足以傷及衙門捕快性命的高手。

這事,經不起推敲。

至少現在不行。

陸宇卻像是沒聽出井浩然的弦外之音,冷聲道:“井縣尊為何顧左右而言他?何氏區區一介婦人,身邊如何會有這等兇徒?

叫我說,何氏若不是早有預謀買兇殺人,便是一個替罪羊!”

“住口!”井浩然臉色驟變。

陸宇咧咧嘴,“為何要住口?

井縣尊,我敬您是個心有包袱的清官,從未苛責,更未曾問過不該問的事。

只是,現如今我娘子命在旦夕,難不成你也叫我忍?!”

陸玉鳳便是陸宇的底線,方才為她縫合傷口時,每一針都像是刺在陸宇心口上,那時他便暗自下定決心,今日此事絕不可能善了。

便是賠上這條性命,陸宇也在所不惜。

聰明人當久了,便會永遠聰明下去,步步退讓,讓到沒有半點底線,讓到沒有半分血性。

今日,陸宇便不當這個聰明人。

“陸宇……本縣尊也有苦衷。”井浩然神色複雜,瞧着陸宇的雙眸,只覺得滿心愧疚。

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曾提起。

賬簿一事,井浩然始終心裏有愧,只是為了他的抱負,井浩然選擇壓下去。

現如今,陸宇在大庭廣眾之下談及此事,便證明他已經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打算徹底撕破臉皮。

陸宇一步踏出,質問道。

“井縣尊有苦衷,我陸宇明白,承縣尊的情,我陸家順風順水過的日子也蒸蒸日上,只是這日子若是以我陸家的人命換來,那陸某寧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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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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