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是該來了
“你,你怎麼知道?”小六眼睛差點瞪出來,看着陸宇大汗淋漓。
照理說,他這種下人是不可能知道這等絕密的消息。
只是他的偽裝太顯眼,顯眼到只要是個仵作都能察覺出問題來。
這小六個子矮小,卻身材精壯眼神中透着殺氣。
能擁有這些的,絕不可能是尋常家僕,至少是見過血的兇狠之輩。
何氏家境殷實,請來的家僕必然根底清白,怎麼會放任這等兇徒成為家僕?
是以,這個叫小六的絕不是尋常人。
聯繫何氏方才的表現,這種婦人也沒有叫家僕為了構陷他人,就去拼了性命的本事,陸宇才會起疑。
這一詐,果然詐出了問題。
‘為了要我的小命,丘進還真是煞費苦心。’
事到如今,陸宇大概能猜到丘進假死的其中一個原因,他不過是想利用官職之便,轉移井浩然等人的視線。
再用這等街頭口角的小事,構陷陸家將陸家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陸宇到時自然不可能瞧着陸玉鳳含冤入獄,定然會出手救人。
那樣一來,只會徹底落入丘進設計好的圈套之中,到時陸宇便是砧板上的魚肉,想要如何全憑丘進一句話。
陸宇想通了這些,緩緩吐出一口氣,“一環扣一環,一着不慎便要滿盤皆輸,不愧是能爬到這個位置的人精。”
如此佈置下,陸家和陸宇不光能消失的悄無聲息,既合情理又合法理,外人根本看不出半點問題,只能當陸家恃寵而驕目無王法,甚至為此還會背上個罵名。
“夫君,眼下怎麼辦,將他們直接扭送到衙門?”陸玉鳳自然想不到這些彎彎繞的事,她正在氣頭上,恨不得就地結果了這兩個傢伙。
青天白日便敢栽贓誣陷衙門捕快,當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不成?
陸宇安撫道:“娘子,既然有人慾要陷我陸家與不義,那不妨順着他們的期望唱一出大戲。”
“唱戲?”陸玉鳳眼神迷茫,瞧着陸宇不明所以。
陸宇也不解釋,只是走到何氏面前,居高臨下地瞧着她,低聲道:“若你何家想要逃過此劫,你何氏想要逃過去菜市口問斬,那就要看你配合與否了。”
“陸先生,且放心,妾身只要能活命,不論何事都願意做。”何氏連忙抓緊陸宇的褲腿,驚慌失措地乞求道。
聽到菜市口問斬這幾個字,何氏便直接被嚇破了膽子。
斬首示眾這種事可不算少見。
陸宇滿意地點點頭,俯身在何氏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后,便直起身子叫人將何氏及一眾家僕全都扭送到衙門。
正在這時,原本老實巴交額頭上還淌血的小六忽然暴起,抽出藏匿在腰間的匕首朝陸宇的后心扎了過去。
“夫君!”陸玉鳳驚叫一聲,來不及阻攔,急忙抱住陸宇幫他擋下刀刃。
陸宇剛一轉頭,瑕疵欲裂。
一柄匕首正扎在陸玉鳳的肩頭,若是再偏上一點,就能劃破陸玉鳳的心臟取了她的性命!
“草擬嗎!”陸宇想也不想,抬腿一腳猛踢小六下體,後者一擊不中,根本沒反應過來,直接捂着褲襠蜷縮在地。
陸宇抓過一塊石頭,劈手擰住小六的手腕,揚起石塊砸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骨折聲傳出,陸宇卻還不解氣,又踩着小六的胸口,用石頭將他另一隻手給廢了。
隨手丟掉手裏暗紅色的石頭,陸宇緩緩起身,強忍着心頭的怒火,抹掉臉上的血漬。
這一抹,不光沒將溫熱的血液擦拭乾凈,反倒弄花了臉,叫他平添幾分猙獰兇悍之氣。
旁人瞧見陸宇如此狠辣,全都嚇傻了。
這還是陸家那個謙和有禮的書生?
怕是殺人不眨眼地山匪也不過如此!
尤其是想要構陷陸宇的何氏瞧見,嚇得抖如糠篩,剛才小六的血正濺了她一臉。
陸宇森冷地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嘶啞地說:“煩請諸位將人扭送到衙門,陸某先行一步。”
撂下這話,陸宇轉身將陸玉鳳橫抱着往衙門趕。
此時他並未有半點感知懷中溫軟嬌軀的念頭,眼下陸宇只有一個心思,弄死丘進!
既然你不叫我活,那你也別想好過。
原本陸宇還擔心將丘進逼上絕路會將陸家其他人卷進來,日後會被丘進的黨羽報復。
眼下,陸宇已經沒的選了。
陸宇將陸玉鳳帶回衙門,走過的路上留下一串殷紅的血痕。
守門的衙役見狀心中一驚,急忙開門去找醫生過來。
“陸先生,這是何故?陸捕快怎的被人傷成這樣?”醫生背着個竹篾編的藥箱跑進來,看見陸玉鳳臉色蒼白也是慌了神。
小小的倉坪縣城中,莫不是遭了兵災?
竟連衙門捕快都被人當街重傷!
陸宇瞥了他一眼,“準備些溫鹽水來,再將針線給我。”
丟下這話,陸宇跑去用烈酒洗手。
等他回來陸玉鳳正趴在長椅上,旁邊是一盆溫鹽水和毛巾,還有放在乾淨棉布上的羊腸線和銀針。
“多謝,餘下的陸某診治便可,待我將傷患之處縫合,還要討要些藥粉。”陸宇冷着臉說道。
醫生見他這幅模樣,也沒敢問出其他話,只是連聲答應便退出房間,順便將門給帶上。
陸宇走到陸玉鳳身旁,遞給她一條幹凈毛巾,“玉鳳,要是痛你便咬着這個。”
“嗯,夫君儘管施為便是,莫要擔心。”陸玉鳳嘴唇蒼白,仍舊乖巧地點頭安慰陸宇。
陸宇心裏一疼,抿着嘴沒有多說,只是伸手將陸玉鳳肩頭的衣服用力撕開后,拿毛巾沾着鹽水幫她清洗創口。
隨即陸宇取來針線穿好后,深吸一口氣,“要縫傷口了。”
陸玉鳳默默地將毛巾咬在嘴裏,一言不發。
瞧着陸玉鳳白皙宛如羊脂玉般渾圓的肩頭,被一道傷痕撕裂,陸宇便有點壓不住火氣。
他摁住陸玉鳳,穿針引線,只當看不見羊腸線上帶出的細密血珠。
足有十幾針過後,一指長的傷口才縫合完畢。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想起一個衙役的高呼。
“陸先生,何大壯之妻何氏已經被人扭送到了門外!”
陸宇放下針線,用毛巾擦着手上的鮮血,眯着眼睛道。
“也是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