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嫡女書香(八)
裴瑞心中的火氣被完全激發了出來,也顧不得這是在佛前,伸手又是一巴掌,柳裴汐重重倒地,這次她卻也沒有力氣地站起來。
握住鞭子的手青筋暴露,一鞭子重重地甩在柳裴汐的身上,柳裴汐偏頭嘔出一大口鮮血,這痛徹心扉的感覺,讓她忍不住蜷起了身子。
“太子,你是嫌命太長了嗎?”
一聲暴喝,成功地讓裴瑞停下了動作。只見顧錦笙面色黑沉,宛若殺神降臨,大步流星的奔來。
而揚起卻未落下的鞭子,也是被顧錦笙給捏在手中,稍稍用力,鞭子鞭斷成幾節,紛紛落下。
顧錦笙身上的冷氣,似是要凍結裴瑞的血液,佩劍出鞘,怒火中燒的他不想管這是不是在佛前,也不想管眼前的人身份是什麼,他只是想殺了他。
動自己心上人,便死。
自己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地護着,怕壞了她的清譽,甚至都不敢過度接近,而站在自己眼前,那個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卻是為了另一名女子,肆意呵罵毆打她,怎能讓自己不恨。
柳裴汐強撐着一口氣,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卻被顧錦笙長臂一伸給攬在懷中,“顧大哥,你現在莫與他相爭。”
聲音微弱的好像被風一吹,便熄滅的燭火,聲音雖小,但言語中的含義卻極為明確。
裴瑞雖不着調,但現在還是太子便是君,顧錦笙,雖是將軍,卻也是臣,君臣相爭,吃虧的定然是顧錦笙。
顧錦笙心臟一抽,望着被困在自己懷中面色蒼白的女子,見她遭受如此迫害,眼底卻依舊如清泉般澄澈,再次心疼起來。
這把美好的人,竟遭受如此的屈辱。
若非露華因升級而陷入沉睡,否則此時的他絕對會大罵反派眼瞎。
可怪不得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呢,就自家宿主這黑心肝一肚子壞水的模樣,竟然有人會說她是良善之人,可真是滑天下之稽。
待顧錦笙再次回頭時,只見裴瑞早已帶着柳依雲跑路,大殿上哪裏還有這兩人的影子。
便是這兩人不跑,顧錦笙當下也顧不上找這兩人算賬。畢竟,還是心上人的身子要緊。
一個公主抱,將心上人抱在自己懷中,運起輕功就往柳裴汐的小院兒掠去。
端坐在屋內的皇后又哪裏知道前殿發生的事故,只是不住的轉動着手中的佛珠,心中念佛。
若是汐丫頭這次真能遇到好姻緣,自己定然是要為佛祖重塑金身。
“你說什麼!”王香君的咆哮聲攪亂了安寧的氛圍,皇后睜開眼睛,眉頭蹙了起來,這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孩子這麼動怒。
香君這孩子也是,這般不穩重,日後可還嫁的出去嗎?
想着剛剛女眷與自己透露出來的話,王香君只覺得自己要氣炸肺。這對兒賤人,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在佛前對汐兒肆意辱罵毆打,真是讓自己恨得牙痒痒。
皇后見王香君一步踏了進來,面子上浮現出一抹不贊同,“香君,可是有人說了什麼話嗎?這般不穩重,日後還敢有人娶你嗎?”
王香君臉上掠過一抹厲色,剛欲開口說話,卻只見得原本艷陽高照的天,陰沉了下來。
霎時間,狂風呼嘯,不消片刻,大雨傾盆。
王香君心中一驚,竟想着,莫不是佛祖顯靈,要為汐兒鳴不平,準備劈死裴瑞這個王八蛋了?
當下也不拖沓,便是將院前兒女眷與她說的話,一一複述給皇后聽。
“啪!”皇后將手中的茶盞扔到了地上,慈和的面孔上,浮現出幾分猙獰。“這孽障,他竟是敢!”
柳裴汐被抱回了小院,本來顧錦笙是打算將她抱回床上去,可是,柳裴汐卻謝了他的好意。
在顧錦笙滿是擔憂與心疼的目光中,只壓抑着心中的毒火,強撐着一口氣跌跌撞撞的往皇后所在的小院行去。
王香君只聽與院中響起噗通一聲,卻見柳裴汐就這樣直挺挺的跪在院中,納頭便磕了起來。
“娘娘,臣女無德,不配為太子正妻,還望收回聖命,臣女願日後常伴青燈古佛,為南陽國祈福。”
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刺目的鮮紅被雨水沖刷的極為淺淡。
青絲被血水與雨水打濕,糊在本就蒼白的面頰上,整個人狼狽異常,哪裏還有之前是光風霽月。
王香君被眼前這個衣裙染血,髮絲在雨水與血水的雙重沖刷下糊了一臉的女子給駭得不輕。
“汐兒,汐兒你這是在做什麼?”王香君半拖半拽好不容易將柳裴汐從地上給扶進了室內,卻見這個孩子又咣當一聲跪了下來。
貝齒將朱唇咬的泛白,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在地上,“舅母,汐兒邀天之倖能成為皇家媳。”
“這些年,汐兒也是謹慎行事,萬不敢給皇家的臉面抹黑。可,汐兒與太子實在是有緣無分,日後也將是怨偶。”
“汐兒謝過舅母的萬分關愛與籌謀,只是這婚事,臣女是萬不敢應了。”
說到此,柳裴汐的眼眸劃過一絲隱晦的惡意,開始不着痕迹的告裴瑞的小黑賬,“今日我在殿前惹惱了太子,殿下竟是不顧儀態的在佛前與我動鞭子,見了血。”
“本是我無德,竟是害的太子在佛前失儀,汐兒本欲一頭碰死以示對皇家臉面的恭敬,可,想到舅母的慈愛,汐兒怕傷了您的心。”
“所以才私心,請您做主處罰臣女,以儆效尤。”
皇后看着原本舒朗開闊,光風霽月的孩子,現在因那孽障變得如此狼狽可憐,竟因着自己連句告狀也不敢,只口口聲聲說這是自己的錯,這心,疼痛難忍。
“你這般,可更是讓我疼惜,”皇后將柳裴汐拉了起來,只一疊聲的遣人請御醫,“都不是你的過錯,你又是何故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骨。”
“汐兒,你只記住,舅母只願你與以前那般光風霽月就好,舅母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王香君見御醫來的迅速,忙把柳裴汐扶上了軟榻,口中也不消停,“就是,汐兒只要自己開心就好,有姐給你撐腰呢,你受委屈這些事兒就交給姐吧,姐幫你報仇。”
王香君心中恨裴瑞恨得像什麼一樣,原以為裴瑞只是呵罵詛咒,現在竟是變本加厲的動鞭子了嗎?
果然應當叫上顧錦笙,找個沒人的地方弄死這小王八羔子,真真是氣死個人了。
柳裴汐眼圈又是一紅,“如此待我倒是叫我怎樣報答才好呢,只是,”這到嘴邊的話又是遲疑了幾分,這才開口,“這太子妃之位,汐兒斷然配不上的。”
皇后也清楚任誰攤上這樣的夫君都是要逼人去上吊的節奏,這還未成婚便是與名義上的首尾,簡直與被賜死的賤人一應事故,可不愧是那人的親子,行事作風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也別憂心這個,且等香君姐為你籌謀啊。”王香君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既然不能讓汐兒吃掛羅,那就禍水東引,誰讓裴瑞那個小王八蛋着實讓人膈應得慌,只得委屈委屈他了。
皇后見王香君這般姿態,也知道這孩子一肚子壞水,定然是不會讓汐兒這丫頭吃了委屈,倒也是放下心來,“聽香君的,舅母給你們撐着腰呢。”
------題外話------
疫情期間的開學簡直就是災難,出不去校門,也沒辦法充錢就很讓人無語。更無語的是,食堂竟然就開了幾家,還沒有粥,這可讓人怎麼活,真是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