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旅途
第二天他們一早就跟團出發了，沿着蜿蜒的盤山公路，客車要翻越過4000米的雪山埡口，途中要經過一個有28個回頭灣的山路。導遊介紹道。
“28拐，那剛好是6年後，六年後我在干什麽呢？”瑞秋自語道。
“那還用說，鍋碗瓢盆交響曲，天天守着寶寶轉。”，芳和道。
汽車猛然挺了下來，停在了山崖處，高峻看了下左側，是黑暗的谷底，隱約可見肚子朝天的四個車輪。”，山路很窄，錯車時需要停車才能安全通過。死亡就像意外，隱匿於黑暗中注視着可憐的人們，而人們並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裏。
“還有多遠啊？”旭問導遊。
“剛上山，還有50多公里呢。”
四個人咪了一會，後來旭叫醒大家。
”上盤山路了，吃點零食，注意安全吧。“
‘這路真長啊，這麽多回頭灣，真像人生的路，螺旋式上升。”
“那你6年後在幹什麼呢？”高峻問，心裏有些朦朧的期待。
“你先說吧。”
“我應該研究生畢業了吧，然後在一個大公司上班。租了一套房子，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然後準備創業。”
“那你想像的婚禮是什麼樣的？”
“我呢，就像豬八戒背媳婦一樣，背着回去唄。或者用紅色的轎子抬着回去？”
“紅高粱電影看多了吧。現在哪還背媳婦啊。”，大家笑了起來。
“嗯，應該用一溜奧迪扎着紅花接。”，高峻想挽回剛才的窘境。
“我應該在x國，博士已經畢業了，在教堂里穿着白紗舉行婚禮，嗯，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三個也可以。”，芳看着遠處山間一處燈火，沉浸其中，高給她遞過兩次水杯，她都沒有發現。
“我想像的應該很平常吧，家裏人一起吃頓飯，然後我倆出去旅遊一趟。不過一定要拍婚紗照，帶着戒指，然後生一個小孩。”，瑞秋說完看了一下旭，看見他也點了一下頭。
“你挺土的，但你身上有種執着，有種熱情。“，芳靠在他的肩頭，閉着眼睛說。
”有時像西部的牛仔，有時像民國時的書生。“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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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像奧利弗就好了。你一定要先工作嗎？“
”我努力吧，不過我英語差，要想申請全獎估計得幾年後了。“
兩人沉默不語。
汽車像坐着螺旋上升的電梯，兩人的心也搖擺不停。
“高峻，你那個螺旋電梯０.5是個什麽故事？”瑞秋問。
＂嗨，連你也知道了。”
“也沒啥。我因為工作，上課經常遲到。那門課已經遲到兩次了，我怕老師記着我，想了想便從教室後窗戶翻了進去，還沒坐穩，剛睡醒的許仙便罵我，‘你作業不好好做，害我抄都抄錯了，tmd，老師問我抄誰的。’‘是我抄你的，是我抄你的。’”
“那兩個說話的同學站起來，咦，那個戴眼鏡的，你剛才不坐這裏啊？”
“我們剛講的第一生產力的問題，你舉幾個例子。”
“第一生產力，在古代當然是牛了，隨着生產力的螺旋式上升，變成了，有的地方變成了大象，然後呢是蒸汽機，然後是發電機，再是原子能，以後恐怕是中子能，最後是人，女人。”
“你這螺旋式上升最後怎麼變成女人了？”，雖然老師是女人，但她似乎不以為自豪。
“人是科學的第一生產力啊，人又是女人生的，男人現在還不能。”
“你這從那學來的，從哪來就回哪去！”。
“我當時沒反應過來，就從窗戶又翻了出去。”
“哈哈哈哈”，瑞秋和芳都笑了起來。
“那0.5是怎麼回事？”
這時導遊打斷了大家的話。
“現在到海拔2000米了，在這休息一下，這裏有衛生間，需要買氧氣袋的也可以。”
高峻下了車，買了兩個氧氣袋，看見司機拿水龍頭往紅了的剎車片上淋，滋滋地冒出蒸汽。
旁邊有賣花椒的，老鄉攔住他說是本地原生的，沒晒乾，特麻。
“有多麻？可以試一下嗎？”
他說著便拿起來嚼了一粒，有點苦麻。
“哎哎，不能嘗太多。”，老鄉喊道，可高峻已經放嘴裏三四粒了。他已經嚼了幾下，看老鄉不像開玩笑的，趕緊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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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他的嗓子便開始失去了知覺，也好像變大腫了起來，脖子像被繩子越勒越緊了，呼吸變得困難起來，老鄉看着他漲紅的臉，趕忙拿來了瓶礦泉水，“快漱漱口，快漱漱。”過了一會好了些，老鄉又拿來了一個當地產的梨，高連皮給吃了，梨甜甜的，感覺輕鬆了。
有了這個活典型，旅行團的人大多都買了袋花椒。
“唉，沒見過這麼願意當托的。”，上車后芳說道。
“真沒想到這個花椒這麼麻呀。”
“說說你那個0.5怎麼回事。”
“從那以後那個女老師就盯上我了，無論我坐在哪裏，只要我一打瞌睡，那老師的聲音就會像炸雷一樣在耳邊響起，嚇得我經常跳起來。我真奇怪老師底氣怎麼這麼足啊？一嗓子全班睡覺的同學都會被吵醒。”
“我實在是不喜歡這門課，所以期末考的時候我倒是仔細押了一下題，然後告訴許仙了。”
“許仙考完以後請我吃了頓飯，我大部分都押中了。”
“那你也考得不錯啦。”
“什麼呀，在考場上我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我一個都沒背。”
“呵，純粹忽悠別人呢，連自己也忽悠了。”
“我後來沒辦法，在胡寫完最後一道題以後寫了一句話。”
”什麼話？”
“請見背面。”
“你在背面寫了啥？”
“我寫道，老師，雖然您現在教這門課，想必您也感到孤獨，現在的年輕人不太理解你，就像過去的我一樣，但此刻，我突然深深理解了這門課的道理，我們研究歷史，嘗試讓歷史告訴未來，但我們一直沒有學會歷史。只是學到了輪迴。
我想，此刻的您，就像過去魯迅一樣，雖不被年輕人所理解，但終究有一天我們都會明白，您是站在歷史岔路口的脊樑。”
“後來這位老師專門把我叫到了她宿舍，讓我看了看我的分數。”
“我一看60.5分。”
“原來你是拍馬屁，拍了0.5分啊。”
“我說的沒錯呀，我們從歷史中學到的就是，我們從歷史中什麼也沒學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