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不必,孤沒有那麼脆弱。」
被拒絕了,江苓略感失落地垂下手:「好吧。」
「你好像很失望?」蕭晟昀挑眉。
太子太敏銳,萬一被他看出什麼就不好了,江苓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搖了搖頭:「沒有啊。」
只是心裏有點可惜,好不容易有了個蹭龍氣的機會,又浪費了。
雖然極力掩飾,少年眼底流露出的失望還是被蕭晟昀看了個真切,他頓了一下,開口:「你要是實在想,也可以抱一下。」
江苓的眼睛「噌」的亮了。
什麼叫峰迴路轉?這就是!他都要以為錯失這次吸龍氣的機會了,沒想到蕭晟昀會改口答應,為了防止男人再改主意,江苓猛地站起來,撲過去將人抱了個滿懷。
被少年柔軟的身軀覆蓋,獨屬於少年身上的淡香縈繞周圍,蕭晟昀身體僵了僵。
龍氣浸潤神魂的感覺太美好,江苓抱着人蹭了蹭,不願鬆手。
太子好不容易鬆口一次,他得吸夠本才行。
陽光灑下,透過新葉落下斑駁光影,大樹下,身穿月白色錦袍的少年擁着身形高大的玄衣男人,時不時在男人肩膀上蹭蹭,端的是一幅好春景。
蕭晟昀等了又等,始終等不到少年主動鬆手,他抬起手,試圖將人推開一點,卻發現少年看起來柔弱,力氣倒不小,他一下竟沒有推開。
「抱夠了?」
聽到頭頂傳來略帶涼意的聲音,江苓戀戀不捨鬆手,小心覷了一眼男人臉色,試圖轉移話題:「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蕭晟昀心中的鬱氣早已消散,他微微勾起唇角:「好多了。」
「我就說抱抱會有用!」既能得到龍氣,又能讓太子心情變好,抱抱果然很有用!江苓在心中認定抱抱的作用,打算以後多用用。
「是,這次多虧苓兒了。」見江苓因自己心情好轉變得雀躍,蕭晟昀順着他的話道。
江苓立刻順桿上:「那你以後不開心了可以來找我。」
「好。」蕭晟昀忍笑,他倒不是被一個抱抱治癒,只是見少年無條件站在自己一方、為自己的遭遇鳴不平的模樣,覺得那些人不值得他去在意罷了。
得了想要的答覆,江苓心中歡喜,開始琢磨怎麼從太子身上得到更多龍氣。
龍氣與人身上的精氣不同,精氣被妖吸食會對人造成不好影響,龍氣不會。更何況,蕭晟昀身上的龍氣非常充裕,照江苓現在的速度,幾百年都不會枯竭,而他在吸收龍氣的時候,會反哺一部分本源力量回去,這也是蕭晟昀體內多出的那股蓬勃生機的來源。
即使不能徹底解決蕭晟昀身上的奇毒,也能讓他免受原書里的痛苦,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雙贏的事,若非如此,江苓不會不顧蕭晟昀安危吸取龍氣。
皇帝鐵了心要讓太子上交兵權,太子勢力與其他幾股勢力的博弈進入白熱化階段。
朝中的事影響不到江苓,在知道自己吸龍氣時會反哺一部分本源力量給蕭晟昀后,江苓一直很想找個機會試一試。
奈何蕭晟昀這段時間明顯忙了許多,早出晚歸的,一天裏大半時間都在和人議事,江苓連人都碰不到,更別說吸龍氣了。
書房裏。
暗衛將查到的消息交到蕭晟昀手裏:「啟稟殿下,屬下按您的吩咐去查了吳家,現已確定,吳家良田被佔一事與陳家有關,除此之外,吳家大媳婦趙氏被陳御史妻弟杜勇新看上,擄至府中,不堪受辱,已經投繯自盡了。」
蕭晟昀坐在書桌后,半邊身子隱在黑暗裏,看不清臉上表情。他曲起指節,敲了敲桌面:「繼續查,重點查陳家,杜家。」
「是。」暗衛抱拳退下。
用完晚膳,江苓見太子沒出去,問道:「殿下今日不忙嗎?」
蕭晟昀是特意留下的,暗衛查到的事對他如今的局面非常有利,有了這件事做緩衝,他便不再是全然被動狀態。
「苓兒還記得上回出宮時那些討糖葫蘆小孩說的事嗎?」能這麼快找到破局之法,江苓功不可沒。
「吳家的事?我記得當時你說要去查一下,查到結果了?」江苓記憶力很好,回憶了一下便想了起來。
「是,這回是孤要感謝你了,吳家的事牽扯到陳御史,對孤破局很有幫助。」
知道江苓不了解這些,蕭晟昀指指外面:「推孤出去走走,孤與你細說。」
江苓吃完最後一塊點心,凈了手,推着蕭晟昀的輪椅出門。
范德帶着宮人遙遙墜在兩人後面,確保聽不到兩人對話的同時,能及時上前服侍。
東宮西面有一座小花園,江苓還是第一次來這裏,望着滿園奼紫嫣紅、爭奇鬥豔的花,張大嘴巴發出驚呼:「好漂亮。」
小花園裏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有珍奇品種,也有普通品種,這些花都是由匠人精心照料的,江苓能感受到它們狀態很好。
這裏土壤肥沃,陽光充足,氣候適宜,非常適合植物生長,更難得的是,江苓在這裏感受到了極淡的靈氣,若不是不能化出本體,他都想把根扎在這裏感受一下了。
「殿下喜歡養花?這些都是殿下養的嗎?」
「大部分都是下面送來的。」看着滿園的花,蕭晟昀眼裏閃過一抹懷念,曾幾何時,他也醉心過花草,但,身為儲君,他背負的東西太多,要做的事也太多,這個愛好只能擱置。
江苓推着蕭晟昀走進花叢,欣賞了一會,突然問:「我以後能不能在這裏種東西?」
有龍氣幫助,他的神魂正在逐漸恢復,說不定哪天能化出本體來,到時候他就在小花園選個好位置,把自己種進去。
「可以,要種子的話直接找范德,東宮有負責栽種花草的宮人,等下回去讓范德把人叫來,你先認一下。」
江苓對種其他植物沒興趣,他只是想種一種自己,怕再說下去蕭晟昀給他安排種花任務,忙岔開話題:「你剛剛說的吳家,到底怎麼回事?」
「當時聽了那幾個小孩的話,孤派人去查,查到了陳御史頭上,」將吳家發生的事說了,蕭晟昀語氣變冷,「孤倒是沒想到,區區一個陳御使,竟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
「可是……」江苓遲疑,「這和殿下的事有什麼關係?」
「這不就巧了,這位陳御史,就是最先提出要孤上交兵權的人,眼下他自身難保,孤的事,他便沒能力插手了。」
最後針對的,當然不止陳御史一個人,單憑陳御史,還沒這麼大能力一手壓下這樣的消息,他背後的人,才是蕭晟昀關注的重點。
想從他身上壓榨好處,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胃口吃下?
告訴江苓這件事,是因為這件事能及時找到突破口,全因江苓的無意之舉,江苓是他的太子妃,蕭晟昀不會讓他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謝司堯得知后,沒有像其他心腹一樣勸說什麼,只道:「你心裏有底就好。」
「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沒在這個話題多留,蕭晟昀問起正事。
「已經吩咐下去了,等這把火再燒烈一點,就能動手了,殿下確定,這件事能起決定性作用?」
宮外一些蕭晟昀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謝司堯在辦,這次也不例外。
「若是其他時候,說不定不行,但現在不一樣,後宮好不容易有了喜事,父皇又是個自詡愛民如子的,就算是為了給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祈福,他也不會允許這次的事輕輕放下。」
朝中局勢瞬息萬變,前一天太子勢力落入下方,不等某些人高興,第二天就出現了反轉。
起因是最開始提出這件事的官員被人告了御狀。
一個陰雨蒙蒙的早晨,吳家大兒子擊鼓鳴冤,狀告陳御史侵佔良田,縱容妻弟強搶民女,害人性命,指使惡仆傷人等數條罪名。
在太子的操縱下,事情很快發酵。
早朝時,陳御史如往常一般,列出各項條例,為的就是逼太子交出兵權。
邊說,他邊小心看向最前方的男人。
因為暫時無法行走,穿着一身太子冕服的男人坐在特製輪椅上,氣勢凌人,彷彿正在被逼奪權的不是他一樣。
時機已到,皇帝正要開口,另一位大臣站了出來:「啟稟陛下,臣有要事稟報。」
「允。」
大臣十道出吳家的事,最後道:「臣以為,陳御史不敬人命,罔顧聖聽,應當重罰!」
「此事可屬實?」皇帝皺眉。
「千真萬確,臣已經查明詳情,請陛下過目。」
皇帝身邊伺候的大太監將大臣呈上的摺子遞到皇帝面前。
大殿一片寂靜。
許久,皇帝怒而起身,將手裏的摺子直直砸向跪在地上的陳御史:「朕一向覺得,在朕腳下,百姓安居樂業,沒想到啊,陳榮,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皇帝氣得直發抖,他一向自得於自己治下清明,不像前朝藏污納垢,陳御史的所作所為就像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扯破了他努力維持的光亮表象。
哪想到一把火直接燒到自己頭上,陳御史都懵了,跪在原地不敢躲,硬生生受了這一下,重重磕頭:「陛下,臣知罪,是臣治家無方……」
站在一旁的七皇子臉色難看,他就說太子這幾日怎麼沒了動靜,沒想到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陳御史是他的人,此番觸碰了皇帝禁忌,就算最後他能把自己摘出去,也討不了好,太子反而藉此機會有了喘息時間。
皇帝沒聽陳御史辯解,直接將人下獄:「查,給朕嚴查,朕倒要看看,天子腳下,還有幾個像陳榮這樣欺上媚下的!」
陳御史是主張收回太子兵權的第一人,他出了事,兵權一事自然不了了之。
欣賞完一出大戲,蕭晟昀心情大好。
「太子妃在做什麼?」回東宮路上,蕭晟昀問。
「公子這幾日都會去小花園坐一坐。」范德躬身回答。
想起江苓在小花園問過的話,蕭晟昀淡聲吩咐:「挑一些好養活的種子,給太子妃送去。」
既然想養,他堂堂太子難道還滿足不了自己的太子妃一點小小願望?
莫名收到太子送來種子的江苓:???
他都把話題岔開了太子怎麼還記得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