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 200 章
歡兒莫名被轟出來,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沒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之前,再大的怒氣子琪也不敢發出來。
將人趕走之後,子琪又試了幾次,還是不行。
不消片刻,丁家人趕來了,丁有維在外求見,子琪本不想見,但他這個情況也不知道是突發一時還是一直會這樣,只能先把人喊進來。
若是前者還好,是後者……
子琪氣得又摔了一個杯子,丁有維推門進來,差點被砸到。
「這是怎麼回事?誰惹我們子琪公子了?」
子琪深吸一口氣:「你進來,把門關上。」
給外面等候的下人使了個眼色,子琪進來,關上門:「是歡兒伺候不周?為了個不入流的,何至於此?」
「不是。」子琪坐下,猶豫該如何開口。
丁有維知道他心中有事,也不催促,等了一炷香時間,子琪終於開口。
他說的隱晦,丁有維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心下駭然。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韓王的打算丁家也是參與者之一,不然,一個大家族,怎麼會傾盡全族之力討好一個沒入玉牒的王孫貴族?
還不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人以後會有大造化,將人伺候好了,以後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子琪還沒有自己的子嗣,如果他說的事只是一時還好,長久如此的話,對未來恐有不小變數。
心思百轉,丁有維面上卻沒表現出來,而是問道:「以前都好好的,今天突然這樣,會不會和那個大夫有關?」
子琪也有這個懷疑,只是……
「那人開的葯我並沒有用,況且,他也沒近我的身。」
丁有維沒有言語,而是先讓人去檢查了大夫開的葯,自然,沒檢查出什麼問題來。
「我該怎麼辦?」這一變故,讓子琪慌了神。
「先不要張揚,丁家會為您分憂的。」以丁家的勢力,找幾個大夫給子琪看病不是難事,封口問題更好解決,他們手下本就有信得過的大夫。
連夜傳來大夫給子琪看診,很奇怪,他們在子琪身上看不出任何被下藥的痕迹。
江苓飽飽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
他留心了一下,子琪的事還沒傳開,想來是對方將消息壓下去了,也是,這麼丟臉的事,沒有誰想被傳得人盡皆知。
蕭晟昀自有暗中獲得消息的渠道,聽完彙報,不禁好奇看向江苓:「苓兒是怎麼做到的?」
起初他以為是江苓給子琪開的葯做了手腳,命人去善後,可那人根本沒有吃藥,也沒與江苓有過近距離接觸。
江苓狡黠彎起眉眼:「這是個秘密。」
他的神魂之力,想要抑制一個人的慾念,輕而易舉。
蕭晟昀:「行,朕不問,苓兒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江苓:「陛下說,這件事子琪會不會告訴韓王?」
蕭晟昀:「他自己肯定是不願意告訴的,但韓王說不定現在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
江苓:「韓王會生氣嗎?」
蕭晟昀:「生氣不至於,以那人的行事作風,這麼久了一個好消息都沒傳來,苓兒猜是怎麼回事?」
距離子琪被韓王找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以他的好色程度,身邊的男男女女絕對不會少,播了那麼多種,不可能顆粒無收,除非有人不想收穫。
「是韓王?」想通這點,江苓微微瞪大眼睛。
「不錯,韓王本就不是真想擁他上位,自然不會希望事情還沒成就有子嗣出生,要知道,多一個選擇,就會多一個變數。」
「沒想到啊,韓王也是個狠人。」
如兩人猜測,事情發生后不久,韓王就得到了消息。
「王爺,這……」
「先去查查是誰動的手腳。」
「是。」
「如此也好,這麼大的人了,也該收心了。」對子琪這個侄子,韓王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他對子琪的父親是心懷愧疚的,在不影響大業的前提下,也不吝嗇在子琪身上彌補一二,但子琪和那人差距太大了。
不過只是一顆棋子罷了,這樣的性情,更方便了他成事,若真是如他四哥那樣,倒讓他難辦。
「公子那邊……」
韓王擺擺手:「既然他不願本王知道,就當不知道好了,至於暗中動手腳之人,到底是四哥唯一的血脈,敢動手腳,便讓他付出應有代價。」
心腹恭敬應下:「是。」
「白天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若說的話,還真有一件,今日公子請了個大夫過去,那邊傳來的消息是,這名大夫模樣和君後有些像。」
「他還沒死心?」韓王臉色變得難看,「色心不改,如何能成大事?去查查這個大夫。」
韓王的動作很隱蔽,但蕭晟昀在江苓身邊是佈置了足夠人手的,韓王一有動作,這邊就得到了消息。
雙方勢力暗中較量,最後韓王得到的消息事,那大夫就是一個普通大夫,子琪會變成那樣和他也沒有關係。
一向急色的人突然禁慾起來,討論的人不少,看向子琪的目光里也暗暗帶上了打量,子琪氣憤不已,偏偏不能發作。
一次意外,他和身邊的侍衛滾到一起,從此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江苓聽說后,嘴角抽了抽:「還真是……」
鍥而不捨。
「這事其實也不能全怪他,」蕭晟昀落下白子,「他去赴宴,那是家青樓,裏面用了助興的香。」
要是從前,聞了這樣的香,歡好一下就行,但他現在舉不起來,只能通過其他途徑發泄。
江苓也是沒想到,自己的操作會讓他直接轉了屬性。
「羌國來信了,他們的聖醫已經離開王城,前往大啟,一路行醫而來,耽擱了一些時間,再過幾天,就到大啟了。」
「如果父親沒死,母親是不是也有可能還活着?」
父親的下落已經有了線索,母親的卻完全沒有,知道羌國聖醫很有可能是江苓父親后,蕭晟昀派人去了羌國細查,羌國女王也幫忙查了一下,並沒有在聖醫身邊找到疑似江苓母親的存在。
「現在我們和母親的家族相認了,如果母親還活着,多好。」
下着棋,江苓的心已經完全不在眼前的棋盤上了。
這些年,他從蕭晟昀那裏學會了圍棋的下法,下棋時,也不拘泥只下五子棋了。
見他沒了心思,蕭晟昀放下白子:「等見到聖醫,當年的事就能真相大白了。」
「我在這個時候,原以為自己孑然一身,後來有了陛下,現在又有了白家,還有身份待定的聖醫,牽挂越來越多了。」江苓感嘆。
「這樣很好,多了那麼多關愛苓兒的人。」
江苓拱進男人懷裏:「陛下會不會不開心?」
「不用不開心,陛下與我一起,他們喜歡我,也會喜歡陛下,我將這些喜歡分一半給陛下。」
蕭晟昀捏捏他的臉,心中湧出陣陣暖流。
九月十二,帝王率眾臣登山祭天。
這是南巡前就定下的,山路蜿蜒,騎馬多有不便,為表誠意,到達山腳后,眾人下馬步行。
為了祭拜,身上的衣服很是繁瑣,江苓拎着衣擺,走了一會就有些累了,他抬頭看蕭晟昀,男人臉不紅氣不喘,崎嶇山路對他來說如履平地。
這個時間,和原文裏有一段劇情是重合的。
那個時候,身為最大反派的蕭晟昀和主角攻受的交鋒到了最關鍵階段,蕭晟昀的身體也快在奇毒的作用下支撐不住,他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在主角勢力的追捕下,帶着少數親兵遁入深山,開始用自己的死佈局,坑的主角差點功虧一簣。
彷彿感受到什麼,蕭晟昀停下腳步,牽着江苓的手用力握了握。
江苓定下心神,現世發展已經偏離原書劇情八百里遠了,蕭晟昀從太子順利登基,沒被打成亂黨,沒被扣上種種帽子,他是大啟名正言順的帝王,主角攻已死,劇情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次,他們做了完全的準備,沒什麼好擔心的。
晴朗的天氣突然暗下來,狂風大作,樹枝被吹得搖晃,不一會兒,豆大的雨珠落下。
一場意料之外的雨,砸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定遠侯世子帶着隨行士兵跟在身後,保障此行的安全,大雨落下,隊伍有些微動亂。
江苓被擁在男人懷裏躲雨,他看着昏暗的天色,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原書里,也是這樣的天氣,天暗沉沉的,彷彿要傾倒而下,那些文字像是活過來一般,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心中泛起陣陣疼痛,雨幕中,他似乎看到了形銷骨立的男人,他獨自站在大雨中,彷彿與世界隔絕,唯有一雙眼,亮的驚人。
穿越時空,兩人的目光短暫對視了一瞬,不多時,便移開了目光,那個對視,彷彿只是江苓的一個錯覺。
這場危機,那是書中大反派蕭晟昀死局的開端。
暗藏禍心的人化為魑魅魍魎,將他緊緊纏繞,他們攀上了主角的大船,要將他拉入地獄,要讓他再也威脅不到他們。
那灼亮的目光刺得人生疼,隔着浩蕩時間洪流,江苓想為他遮一遮雨,也無能為力。
心臟被揪緊,無力感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個結局。
這是錯的。
隱隱的,天地間傳來悲鳴聲,這場大雨,彷彿老天為這段既定劇情而流的淚。
江苓捂着胸口,大口喘息。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另一個時空的愛人一點點耗盡生命力,倒在大雨滂沱的泥地里。
連夜奔波加上毒發,他的身體撐不住了。
他那樣驕傲,痛到極致也不肯彎下脊樑,大雨遮蓋了一切,他在大雨中疼得蜷起身子,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他不能昏過去,因為他知道,這種情況下,一旦暈過去,等待他的,只有一個死字。
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這裏。
一道閃電從高空降下,太過刺眼的光逼得江苓不得不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前的一切已經消失,只有一臉擔憂看着自己的男人。
「苓兒,怎麼了?」
蕭晟昀撫摸他的臉,男人的手一如既往的溫暖,一點點驅散他心中被浸染的涼意。
他愣愣看着他。
這是他的蕭晟昀。
他沒有被毒折磨得不成人樣,也沒有拖着病重的身體,在主角光環中,一點點失去本就擁有的不多的存在,謝家,太後娘娘,如今都好好的,那些都沒有發生。
「我沒事。」江苓伸手,緊緊抱住男人。
他已經改變了劇情,那些都不會再發生了,他也絕不允許,那些劇情再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