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乞丐姑娘的故事

秦厲南開車帶着楊宏業到警局認屍。雖然楊麗華臉很臟，但楊父還是一眼認出了她，撲上來痛哭：“女兒啊，你怎麼就不在了。”

他更咽地說：“春華，早知道你會這樣，當初我怎麼也不會趕你走的，那個畜生怎麼可以害死你。你對他這麼好，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的。”楊老爺這麼大個人哭的象小孩一樣。秦厲南勸了會，楊老爺很長時間才慢慢平靜下來。他一下子老了好多，他突然抓住秦厲南的手要跪下：“秦先生，我知道你們秦家在鄴城有勢力，求你們幫我把兇手抓住告慰春華的在天之靈。”

秦厲南拍拍他的肩膀：“楊老爺，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抓住兇手的。現在你告訴我你到底懷疑誰？”

楊宏業慢慢把事情始未告訴秦厲南。

楊麗華是楊宏業的獨生女兒，所以從小就被呵護在掌心，後面因為嚮往外面的生活去出國留學了，整個人又善良又上進。從國外回來后，她年紀也不小了，父親給她介紹了不少門當戶對的少爺們，她一個都看不上。她嚮往自由戀愛，說什麼真正的愛情是不分國籍，年齡，與家庭背景無關。楊宏業以多年的經驗提醒過她門當戶對的重要性，可她聽不進去。後來楊麗華一次書店偶遇，認識了一個叫韓軍的人，他是附近的大學教員，業餘時間大部份在書店度過。他給楊麗華介紹了本書，楊麗華很感激他就請他吃飯，一來二去，楊麗華被韓軍的才華徹底折服，她愛上了這種清高之人，把自己放低到塵埃里去。她為了韓軍的面子，跟他出去很少去貴的館子或買東西。她還去他的宿舍幫他整理房間，洗衣服。韓軍也被她的主動感動，兩個人就這麼處起來，從頭到尾都是楊麗華去遷就他的面子裏子。楊宏業知道后大發雷霆，什麼手段都用了，斷她零花錢，甚至把她關房間裏不讓好去見韓軍，全都徒牢。她不管不顧，絕食換來了自由。楊宏業後悔把她送到國外學了些什麼自由戀愛，可再怎麼樣也遲了，現在拿她一點沒辦法。他只能提醒她小心韓軍是為了她的家庭條件。楊麗華一點聽不進去，她認定韓軍是真心愛自己，無關身份地位。她大部份的時間都陪着韓軍他宿舍為他做洗手做羹湯，整理屋子。楊宏業也聰明了，他也不直接反對女兒去見面了。他開始介紹更優秀豪門子弟給楊麗華認識，楊麗華因為父親同意自己跟韓軍一起，只得乖乖意思意思去相親，反正都不會見第二次。日子就這樣過着，楊麗華其實很滿足這樣平靜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們在一起時，韓軍臉色很難看。

“韓哥，你是有什麼事嗎？臉色這麼難看。”楊麗華關心地問到。

韓軍半天不說話，楊麗華走過來，拉着他的手體貼地說：“韓哥，我們都一起這麼久了，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呢？”

韓軍看着她，好象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終於開口：“春華，我想借個一百大洋，不知道你手頭方不方便？”

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大部份時候都是韓軍付的錢，但楊麗華顧及他的面子，花的很少的。楊宏業一開始反對時也提醒過她小心韓軍跟她借錢，但這種事情一直沒發生過，所以楊麗華也沒多想。

聽到這楊麗華心裏一動，想起了父親每天在她耳邊叮囑的話。韓軍看出她的一絲猶豫，還沒讓她張嘴，他馬上又接著說：“你放心，我會寫欠條的。我是實在沒辦法才求你的，不過你不方便也沒關係的。”韓軍看着她真誠地說。

楊麗華聽到這終於放下心來，他是有事情才求自己的，他一個小教員，哪有什麼錢啊。

“是出什麼事了嗎？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韓軍看了她眼，不好意思地說：“我今早收到老家來的電報，我媽遇到車禍，在醫院搶救，急需用錢。他們已經跟周邊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你知道我平時那點工資根本不夠。”他說完低着頭看着地上，不敢看楊麗華的臉。馬上他又抬起頭急着說：“你放心，這錢算我借你的，不過要分期還。如果不行就算了，我再去想別的辦法。”

楊麗華被他的表現徹底相信了：“女朋友都不借你還要找誰借啊。一百塊夠了嗎？要不要多匯點給叔叔阿姨。”

韓軍聽到這驚喜地抬起頭來：“春華，你相信我！謝謝你，我馬上寫欠條給你。”

“韓哥，我們倆還談什麼欠條，你放心去救阿姨好了。”

韓軍搖搖頭：“不行，欠條我一定要給你，說是借的就是借的。春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父親看扁我的。”他深情地看了楊麗華一眼：“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風風光光娶你，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楊麗華害羞地臉紅了，她頭靠着韓軍肩膀，幸福地說：“韓哥，我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韓軍沒說話，但手抱住了楊麗華。

錢很快匯出去了，150塊大洋，這是楊麗華自己的私房錢，她不想父親多想。韓軍果然把欠條寫給了她，不過她沒當回事，也沒想過讓他還，隨手就把欠條扔自己房間抽屜了。這事後，楊麗華收到的欠條越來越多，韓軍要花錢的事也越來越多。不過楊麗華沒注意，每次都只是二三十大洋，對她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錢。理由很多，同事聚會，朋友生日送禮，想買件衣服等等，都是正常的日常生活瑣事。韓軍也還過幾次，都每次發工資時還個十塊錢。楊麗華收到時他還過來的錢對他更有好感，也堅信他是言而有信之人。本來這樣下去也就這樣了，誰知道有天女傭打掃房間時，無意看到很多的欠條，她立刻告訴了老爺。

那天楊麗華約會回來，楊宏業把一疊欠條甩在她面前，氣得直發抖：“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楊麗華蹲下去，把欠條撿起來，平靜地說：“就是你看到的，他缺點錢，我借他，他給我欠條。”

楊宏業氣得說不出話：“你，你怎麼這麼傻。男人騙錢的這些伎倆你都會相信。”

“父親，你說我可以，請不要污衊韓哥。他有錢都還我的，只是他薪水低，來不及還這麼多。”楊麗華大聲為韓軍辨護。

楊麗華覺得父親對韓軍有偏見，虧得韓哥老是說他的好話，讓她理解一個父親對女兒的保護。

“我就說他能熬到什麼時候能露出尾巴來，誰知道早就開始了啊。看來我沒看走眼，他不是個好人。”楊宏業指着楊麗華激動地說。

“父親，我不想跟你吵，但韓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積極上進，有孝心，對我也好。他很尊敬您，你不能這樣說他的。”楊麗華說完跑到房間去了，門呯地一聲狠狠地關上。

楊宏業氣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