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封禪台
江湖上一片紛紛擾擾,李牧卻很平靜。
無他,來到這個世界近十年,所謂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只要不危及華山派,或者福威鏢局,很多事,他都有點漠不關心,甚至有點無欲無求的意思。
惟一還有一點追求的,大概就是武道了。
這天,李牧下山閑逛,兼巡視華山周邊,走到陝豫交界地段,正打算進茶鋪喝茶,兩人快步迎了過來。。
前面那人矮矮胖胖,麵皮黃腫,約莫五十來歲年紀,兩隻手掌肥肥的又小又厚,後面是個年輕人,看打扮卻是嵩山派的。
前頭那人滿臉帶笑道:“可是華山派的林師侄?”
李牧道:“兩位是?”心裏已經有所猜測。
那年輕人上前一步介紹道:“林師兄,小弟褚青,這是我嵩山派的樂師伯。”
還真是,李牧拱手道:“原來是大陰陽手樂厚樂師叔,和褚青師弟,師叔你們這是有事?”
樂厚知道李牧手底下很硬,絲毫不敢拿架子,十分客氣道:“也沒什麼事,聽說師侄人中龍鳳,一表人才,特來見上一見。”
“左盟主竟然要見我,師侄倒是榮幸,不知道左盟主找我有什麼事?”
樂厚繼續拱手道:“師侄,我左師兄真有事找你商量,讓我務必請師侄過去一趟。師侄如果有什麼事,我替你代勞。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
畢竟,自己表現出來的實力,無論是在衡陽城獨斗丁勉和費彬,還是斬殺漠北雙雄和塞北明駝木高峰,讓人根本不可能忽視。
樂厚張了張嘴:“那個…左盟主想見你。”
猛一聽有點奇怪,稍稍一下很合理。
李牧淡淡笑了笑,說什麼特來見一見,他是不相信的。他的行蹤雖然是公開的,想在這等到他,也不是那麼容易,需要花費的心思和精力可不少。
“師叔客氣了,真沒什麼事?”
這也是左冷禪不知道岳不群的武功已經突破,比他還稍勝半籌,知道了也就沒心思搞這些了。
已經有讓人拉攏分化的資格了。
李牧道:“何必勞煩師叔跑一趟呢!等到五嶽會盟,弟子自然要上嵩山。”
他對去不去嵩山,倒也沒覺得什麼大不了的,無非是想拉攏分化,或者耍點陰招。
對於自身的安全,他還是有點信心的。就算面對着左冷禪,他內功或許還差點,加上獨孤九劍,真打起來,贏不贏不好說,自保卻是有餘。
“特意讓我等來請師侄上山一敘,萬勿推辭!”
李牧有些無語,這是粘上了。
李牧笑道:“嵩山景色極好,我是知道的,不過現在時間不對吧,再過幾個月,等到五嶽會盟,才是最佳觀景時。”
更何況,他的倚仗不僅僅是武功,他還有十立方米的空間。混江湖是危險的,這一點他很早就意識到了。這些年,利用福威鏢局的渠道,他收集了不少武器在空間裏。
李牧愣了一下,左冷蟬要見自己。
李牧道:“請說。”
樂厚一臉笑意道:“咱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聽說當年師侄下山遊歷,去了北嶽恆山,又去了南嶽衡山,卻把中間的中嶽嵩山給忘記了,我嵩山的景色也是一絕,可供師侄一觀。”
樂厚遲疑了一下,開口道:“真有一件事,想要麻煩師侄。”
樂厚拱手道:“師侄,左盟主聽說我五嶽劍派出了一個少年天才,一直無緣得見,甚是遺憾。”
上次去滅青城派之前,為保萬無一失,馬失前蹄,他又補充了一番,搞了不少厲害的武器當備用。
比如幾十把上了弦的神臂弩,一百五十步遠能射穿牛皮,以他的武功境界百步內幾乎百發百中。
各種暗器,奇門暗器,淬了毒的暗器,也備了不少,能撒上半天。
另外他還準備了幾套全身甲,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用。
還從神機營里搞了不少威力不小的火藥,搞成炸藥包的樣子,必要的時候拿出來就能用。
另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裝備,就算遇上東方不敗,或許打不過,追不上,短時間內自保還是可以做到的。
對於嵩山,不說來去自如,也算不上什麼危險的地方。
見李牧臉上的猶豫是之色,樂厚又連忙拱手道:“師侄,請萬勿推辭,不然師叔回去不好復命,只能跟着你了。”
李牧有些無語,不過他對左冷禪這位梟雄式的人物,也挺好奇的,見見倒也沒什麼。
“好吧!”
樂厚大喜:“多謝師侄,多謝師侄!”
好在路程不算遠,幾人又都有功夫,不到兩日便行到嵩山腳下,樂厚先行上山彙報情況,換成左冷禪的弟子史登達負責接待。
幾人也不歇息,直接往山上行去,走了一程,忽聽得水聲如雷,峭壁上兩條玉龍直掛下來,雙瀑並瀉,屈曲迴旋,飛躍奔逸。
史登達笑着介紹道:“林師弟,這乃是我嵩山勝觀峰,你看比之華山景物卻如何?”
李牧看着想找茬,又頗有顧忌的史登達,有點好笑。
“華山奇險,五嶽第一;嵩山雄偉,大氣磅礴,都是風景絕佳之地!”
史登達想了想又道:“我嵩山位居天下之中,在漢唐二朝邦畿之內,師弟請看,這等氣象,無怪歷代帝王均建都於嵩山之麓了。”
李牧聞言,敷衍道:“嗯,也對,便看天下武學巨擘,少林寺也在嵩山,可見嵩山不凡。”
史登達聞聽少林,便不在言語了,嵩山派雖然不凡,但提起嵩山,江湖中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嵩山少林寺,嵩山派真代表不了嵩山。
由此而上,山道越來越險,嵩山絕頂,古稱“峨極”。嵩山絕頂的峻極禪院本是佛教大寺,近百年來卻已成為嵩山的產業,左冷禪便居住在此。
李牧一路爬上山頂,隨着史登達進得禪院,見院子中古柏森森,大殿雖大,卻並無佛像,來到會客廳,便有弟子奉上香茗!
史登達讓李牧稍等,轉身去稟報。
李牧聞言也不心急,既來之,則安之,他對左冷禪也有幾有好奇,想見見這位聞名已久,兼且野心勃勃,有梟雄氣概的師伯是何模樣。
盞茶功夫,史登達匆匆趕回來。
“師尊有請,師弟請跟我來!”
李牧點點頭:“好!”
史登達領着李牧出了峻極禪院,沿着山間石逕往上行去!
李牧對嵩山也不熟悉:“不知左師伯在何處?”
史登達聞言神情莫名道:“封禪台。”
李牧一愣,古代帝皇為了表彰自己的功德,往往有封禪泰山,或封禪嵩山之舉,向上天呈表遞文,左冷禪這是把封禪台當成自己的了。
山風獵獵,越往上走,風勢越大,漸漸已經到了封禪台左近。
李牧頂着山風,踏着石階向上,遙想當年多少帝王曾這樣登台祭天,走在上面,彷彿隨着自己越行越高,越攀越險,正在一步步踏上巔峰。
怪不得會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之說。
不知當年左冷禪第一次登上封禪台,心中是何感受,是不是就在那時,生出了一股一統五嶽的豪情。
李牧走上封禪台,目光一凝,便見左冷禪負手而立,孤傲如松,一股睥睨江湖的氣勢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不知他此刻在想什麼。
李牧收起思緒,上前兩步道:“見過左師伯。”
左冷禪語氣和藹道:“師侄不必多禮,你看我嵩山景色如何?”
站在封禪台遠眺,西有少室侍立,南有箕山面拱,前有潁水奔流,北望黃河如帶。倚石俯瞰,腳下峰壑開綻,凌嶒參差,大有一覽眾山小之氣勢。
李牧欣賞了片刻,贊道:“雄渾大氣,厚重磅礴,不負中嶽之稱。
左冷禪哈哈大笑道:“師侄所言不虛,不愧是少年英豪,人中龍鳳。”
左冷禪聲音冷冰冰的,臉上也是冷冰冰的,嘴裏說出夸人的話,總覺得怪怪的。
李牧早有耳聞左冷禪冷口冷麵,此乃天生,並非刻意為之,倒也並不在意。
李牧道:“師伯謬讚了,嵩山眾位師兄同樣英雄了得。”
左冷禪又是哈哈笑道:“不愧是岳兄的高徒,如令師一般謙虛,岳師弟收此佳徒,真是羨煞了人。”
李牧笑道:“弟子也算頑劣,能蒙師父收入門下,倒也滿足了。”
左冷禪哈哈一笑道:“哦,是嗎?能劍敗我丁師弟的,別說五嶽劍派門下弟子,我等這一代五嶽弟子幾個能做到。”
李牧道:“也是丁師叔謙讓。”
左冷禪大有深意的看了李牧一眼:“是嘛!聽說師侄練的是紫霞神功,此功非掌門大弟子不傳,乃是華山下代掌門才可修習的神功,師侄能得岳師兄相授,看來下一任華山掌門就是師侄來當了。”
李牧聞言,臉上絲毫不為所動,笑道:“到很少聽說這種說法,其實,紫霞神功我大師兄也會。”
左冷禪惋惜道:“岳兄糊塗呀!江湖中人,每天刀頭舔血,朝不保夕,誰知道會出什麼事。便是左某,也不敢保證不出意外,早已訂下繼任之人。”
“岳師弟如此精明,怎會在此事上犯糊塗,有師侄如此材美質不立為少掌門,就不怕那天出了不測,眾弟子為掙掌門之位,鬧出了亂子。”
李牧聞言笑道:“左師伯不必擔心,華山亂不起來,我和大師兄都沒有相爭的心思,誰坐都一樣。如若真有那麼一天,便讓大師兄當也不錯,鬧不出亂子。”
左冷禪哈哈笑道:“不然不然,令狐沖雖不錯,毛病卻不少,聽說不但整日裏酗酒玩鬧,還在山下惹了不少麻煩,多有人上山向岳兄告狀。我嵩山雖弟子眾多,卻從未有人向我告狀,拿他和師侄一比,則差的遠了,實在不適合坐華山掌門之位。”
李牧見左冷禪把華山上下摸得清清楚楚,暗自腹議勞德諾這個二五仔,真是事無巨細,如數稟報,敬業的很呀!
李牧道:“師伯此言差矣,大師兄雖有小過,也是人之常情,倒也無傷大雅!貴派弟子在江湖上引起的非議其實更多,相較起來,我大師兄倒是小巫見大巫了。”
左冷禪嘿嘿冷笑一聲,負手傲然道:“我嵩山弟子如何行事,自不容宵三道四。你師傅平日裏謙虛謹慎自是好的,也不可太謙虛,把弟子教的唯唯諾諾的,規矩一大堆。想我五嶽劍派,何等威名,有些事便是做錯了,又豈容一些江湖俗人來管。”
李牧有些無語,又覺得這話確實霸氣。拿左冷禪和岳不群比較,以行事風格而論,完全是兩種人。
岳不群號稱“君子劍”,也不負其名,深得儒家養吾真意,不論說話做事,向來都留幾分餘地,這餘地不但是留給對手的,也是留給自己的。
而左冷禪,身為五嶽盟主,行事間粗狂霸道,行的都是斬盡殺絕之事,必要時,更不會顧及自身顏面,能一擊致命,絕不出手第二次。乃是一個梟雄式的人物,能成事固然是好,失敗了不免凄慘收場。
左冷禪前行幾步,臉上竟露出幾分肅穆,忽而言道:“師侄可知我嵩山為何能威名赫赫!”
李牧好奇道:“為何?”
左冷禪嘆道:“十七年前,魔教猖狂,與江湖各大門派磨擦不斷,我嵩山最後一位師叔也慘死其手,左某憤而起身,率領我嵩山三十多名師弟,召集五嶽好手,殺上了黑木崖,那一戰慘烈之極,我五嶽劍派自是實力大損,然魔教也是損失慘重,前任教主任我行嫡系盡折,幾年後更是被人篡了位。”
說到此左冷禪話音有些低沉,嘆口氣說道:“此戰雖打出了我五嶽劍派的威名,我嵩山卻是死傷最重,活着走下黑木崖的一共一十三人,因此被江湖好漢尊稱為“嵩山十三太保”,至此我嵩山才名聲大震。”
李牧有些感慨,如今的惡龍,當年其實也是屠龍的少年。
“左師伯果不愧我五嶽盟主,有如此魄力,師侄若是早生十五年,說不得也要去黑木崖走一遭。”
左冷禪負手遠眺道:“師侄這話我愛聽。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嵩山的威名不光靠武功高強,還是眾師兄弟一起殺出來的,只是可惜那種盛事,華山派只有岳師弟一人參與,倒是可惜的很。”
李牧道:“當年華山只有師父師娘兩人苦苦支撐,比不上嵩山派人手眾多,也情有可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