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不戰而屈人之兵
有所不為軒中,岳不群聽李牧彙報了衡陽府的情況,知道江湖人全部退去,有衡山派在,劉家已無太大危險,這才點了點頭。
李牧接著說道:“弟子回山途中,昨日在附近遇到了莫大先生。”
岳不群道:“莫師兄在我華山盤恆多日,沒想到被你遇上了。”
李牧道:“不但是莫大先生,弟子昨日還碰到了嵩山派的丁師叔,衡山派的魯師叔,還有幾個據說是我華山劍宗之人。”
岳不群愣了一下,當即認真起來。
於是李牧把昨晚碰到莫大先生,爬上屋頂,偷聽幾人談話之事說了一遍。
岳不群哼了一聲道:“左師兄還真不讓我華山清靜啊!會會他們也好。”
他們上華山前,也不是沒聽說過李牧和令狐沖的名聲,據說打敗了丁勉和費彬,當時沒太在意,以為是江湖中常見的誇大其詞的謠言。
李牧道:“他們現在等泰山派的一位師叔,等人到了,據說要用五嶽劍派的名義來訪。不過,魯師叔已經連夜被莫師伯帶走了,不知還會不會有變數。”
丁勉笑道:“岳師兄此話差矣,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在江湖上早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華山做得不好,那損害地是五嶽劍派共同的名聲,我等不得不管。”
李牧猶豫了一下道:“倒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有些好奇?”
氣宗覺得“劍氣沖霄堂”,將劍放在了氣的前面,憑空讓氣宗的人矮了一截,便堅持要將匾額換掉。劍宗的人自然不許,此事成了兩宗斗劍的直接導火索。
“兩位師侄,你們先下去吧!”
“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將來強行並派做準備。這種江湖上謠言,對本派又能有多大損害,我們看他演便是。”
李牧笑道:“大師兄,好瀟洒呀!”
李牧道:“剛回來,聽說你又被罰上思過崖了,過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了壇酒。”
李牧點點頭:“師父說的也有道理。”
另一人一邊抵擋,一邊說道:“不是見鬼,可能是這小子頓悟了。”
幾人來到正氣堂前,只見門外不少的華山弟子圍着,都在窗戶邊偷偷的瞧着。
附和道:“不錯,丁師兄說得有道理,華山派若是不能妥善處理此事。會對我們五嶽劍派的名聲造成不好的影響,不得不慎重,左盟主也是為了我五嶽劍派的名譽。”
“這是把獨孤九劍使出來了。”
圍觀的眾人一愣,都看了過來。
丁勉臉色發黑,心道壞了。
幾人很快來到祠堂,裏面佈置肅穆,兩側掛滿長劍,一應擺設,與多年前一模一樣。
正氣堂中,岳不群高坐主位,寧中則坐在他旁邊,桌上擺着茶點。
劍宗的幾人頓時啞了!他們也有自知之明,丁勉畢竟是嵩山的第二號人物,說伯仲之間是抬舉他們幾個。
“經過嵩山派添油加醋,會不會便成了我們華山派起了內鬨!”
如今才發現,這件事是真的,一點水分不摻。
“如今劍宗封師弟幾人找左盟主做主,這些事還是弄清楚的好,到底誰才能代表華山。”
話音剛落,令狐沖也走了出來。
岳不群看了看丁勉,又看了看劍宗的幾人,遲疑道:“或許在伯仲之間吧。”
只見令狐沖手持一柄長劍,在六人身旁遊走不停,神態悠閑,長劍隨意揮灑,往往能將六人的合圍攻勢化於無形。
話音未落,六人同時向後縱躍,跳出了令狐中的劍光,令狐沖當即止劍,也不追趕,目送六人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丁勉說完,看了身側坐着的泰山道人,那道人會意。
還沒走到地方,就聽到峰頂似乎有打鬥之聲,又走了數十丈,便見令狐沖手執長劍,和六個長相稀奇古怪的人在打鬥。
李牧“啊”了一聲:“劍宗的幾位師叔不是來和師傅搶掌門位置的嗎?武功應該更強,不會連弟子都打不過吧!怎麼好意思呢?”
岳不群臉色溫和道:“沖兒,平之,你們可還有事?”
岳不群笑道:“封師弟請。”
“這些年,左師兄一直有五嶽並派之心,說只有五嶽合併,才可於少林、武當、魔教並列江湖,只是除了他嵩山派,一直沒人同意。”
令狐沖道:“六位還是請回吧。若是有機會去恆山,我自會在儀琳小師妹面前替你們解釋清楚。”
李牧道:“兩個月前在衡陽城,弟子制住了丁師叔,或許師叔心有不憤,今天特來出一口氣。”
又一人說道:“好,我們走吧,不打啦。
下午,知道令狐沖在思過崖,李牧拎了一壇酒,一隻燒雞,兩斤醬牛肉,一路趕了過去。
岳不群臉上紫氣一現即隱:“丁師兄說的姦邪是指誰?”
“丁師兄有話請說。”
岳不群道:“為什麼這麼說?”
幾人那還忍得住,眼看就要拔劍跳出來。
“是呀!是呀!小尼姑這麼厲害,讓小尼姑自己來吧。”
岳不群淡然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劍宗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敗了,被嵩山一鼓搗,又來搞什麼劍氣之爭,一場鬧劇罷了。”
劍宗的幾人更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胡說八道,我們怎麼可能打不過你。”
李牧淡淡一笑,走了進來:“師父,丁師叔說的不會是弟子吧?”
遇到丁勉,也沒有求證,免得掉人面子。
岳不群搖搖頭:“這事若不是嵩山派在背後支持,本身便是一場鬧劇,趕走倒是不必了。讓他們把戲演完,不然,還不知道有什麼花招在後面等着。”
看着李牧和令狐沖,丁勉眼神有些躲閃,難免不自在,連幫忙道:“自然不會。”
抱拳道:“就不打擾幾位長輩商議事情,弟子告辭了。”
“適才寧女俠說我嵩山派、泰山派不該多管閑事,這句話未免不對了。”
寧中則知道他故意找事,也不生氣。
說著,忽然長吸一口氣道:“我華山二十餘年來處處忍讓,有些人便覺得我們軟弱可欺,豈不聞今日不比往昔,也該讓他們知道我華山的實力,露露華山的鋒芒了。”
眨眼幾天過去,這天,李牧正和令狐沖比試劍法,遠遠陸大友的聲音傳來:“大師兄,七師弟,嵩山派帶人上來了。”
一人說道:“我們又沒有說過輸了就下山,為什麼要下山?不下,不下。”
此時,即便很想站起來教訓李牧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着沉默的丁勉,幾人的心也往下沉。
這一次,令狐沖不再客氣,直接搶先出手,有攻無守,獨孤九劍的劍意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
六人齊齊後退,收起兵刃,令狐沖手執長劍,淡淡一笑道:“六位桃兄,你們已經敗了,請下山吧。”
喝完,又連忙擺開燒雞和醬牛肉,給李牧倒了一碗酒,兩人端起酒哈哈一笑,一時間豪氣頓生。
“嵩山派遊說不成,這幾年大肆招攬左道之士,陰謀詭計不斷,我華山、衡山、恆山、泰山,先後都受過他的算計。這次所謂劍宗回華山爭奪掌門,也不過是他為五嶽並派做的準備罷了。”
令狐沖臉上一喜:“林師弟,什麼時候回來的。”
丁勉道:“不敢,不過我嵩山派身為五嶽盟主。協助岳師兄清理門中姦邪,那也是義不容辭!”
問話那人大悟,說道:“令狐沖不會和她比武,小尼姑就不會敗,這麼說小尼姑比我們還厲害。”
最小的那人叫道:“讓小尼姑自己來,她是尼姑,令狐沖不會和她比武。”
丁勉輕咳一聲道:“岳師兄,寧女俠,容丁某說句公道話,當年華山派劍氣之爭,究竟誰勝誰敗,那也不過是一面之辭,成師弟說氣宗耍了陰謀手段,或許有,或許沒有,如今二十多年過去,我們也沒有辦法知道當年的內情。”
見他們沒有動,李牧知道大局已定,已經落了對方面子,壓了對方一頭,今天大概是動不了武了,突然覺得沒多大意思。
年齡最小的那個叫道:“打不過,打不過。哥哥們,我們快走吧!”
另一人道:“那小尼姑的事情怎麼辦?”
另一人道:“我們贏了小尼姑,說好要帶你去見他的,你不去。我們怎麼能下山?”
大局既定,岳不群讓弟子上來茶水果點,讓氣氛不至於冷場。此時的姿態,分明就是主人招呼客人的時的樣子!哪裏還有之前劍拔弩張的氛圍!
良久,封不平忽然嘆息一聲,知道事不可為,一時間不由得灰心喪氣,拱手道:“岳師兄,是我等孟浪了。我想拜祭一下本門祖師的靈位,不知……”
勞德諾應了聲“是”,轉身出了門。
一人說道:“不行不行,我們答應過小尼姑,一定帶你過去見她。”
聞聽此言,岳不群和寧中則都感慨萬千,又能想到當年引起二宗大戰的,竟然是這樣一塊小小的匾額。
岳不群看向李牧,李牧看向劍宗的三位師叔,做出躍躍欲試的樣子。
轉過頭對勞德諾說道:“安排香燭。”
……
……
岳不群嘆息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呀!”
李牧兩人收劍,呵呵一笑,和陸大友一起向山下走去。
見此,李牧倒也沒有上前打擾,默默的看着。
岳不群淡淡一笑道:“丁師兄向來光明磊落,況且在公開場合較量,應該不會因為生你的氣,就千里迢迢來華山一趟。”說完看向了丁勉。
年紀最小的那人叫道:“哥哥們!見鬼了,見鬼了。這小子怎麼比剛才還厲害。”
丁勉知道不好,霍地站起身來:“岳師兄,我們今天商議的可是貴派的大事,師侄若是沒事,還是讓他先下去吧!”
做出隨時開溜的樣子。
令狐沖哈哈一笑,猴急的上前一掌拍開酒封,倒了一碗,一飲而盡。
丁勉臉色很難看,知道這次華山之行,完全失敗了。其實早上發現魯連榮失蹤的時候,就已經有這樣的徵兆。現在想來,魯連榮不見了,定然和華山派脫不了干係否則,岳不群等人怎會如此從容,事事都克制住他們!
封不平,成不憂和叢不棄跟着岳不群夫婦走出正氣堂,封不平回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匾額,只見“正氣堂”三個大字,有些刺眼。
李牧也上前,湊到窗戶邊,向裏面看去。
見李牧和令狐沖沒動,丁勉有些尷尬,只能轉頭對岳不群道:“岳師兄,咱們還在商議要事,兩位師侄若是說完了,可否先迴避一下?”
靠着六人之力,桃谷六仙初時還能抵擋,隨着令狐沖獨孤九劍施展的越來越凌厲,一件劍連着一劍,把這六人形成的陣勢克制的死死的,六人前進後退,覺得力不從心,越打越彆扭。
岳不群道:“好奇何事?”
令狐沖無奈,手中長劍一陣:“既然如此,那就再打一場吧。”
“暢快!”
封不平喃喃道:“正氣堂,正氣堂,以前這裏叫做劍氣沖霄堂
岳不群一怔,封不平又嘆氣道:“改了也好,當年比劍的原因,不就是因為這麼塊小小的牌匾么……劍氣劍氣,誰前誰后,又有什麼不一樣。”
這話一出,大堂頓時一靜。
下方左邊坐着嵩山派的丁勉和泰山派的一個道人,右邊坐着三個陌生人,大概便是劍宗的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
岳不群輕輕哼了一聲道:“不管是劍宗氣宗,是我華山派內部之事,嵩山派左掌門雖然貴為五嶽盟主,終究五嶽並非一派,左師兄管的太寬了吧?”
岳不群淡淡一笑:“這麼說,是我華山處事不當連累貴派的名聲了?”
李牧笑道:“幾位師叔若是覺得弟子說錯了,咱們可以試一試。”
六人招招被制,一時間險象環生,不免生出了膽怯之意。
只正中的牌匾換成了“以氣御劍”四個大字。
又鬥了一陣,一人叫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們打不過你。”
抱拳道:“這樣說來,丁師叔口中的姦邪,也有弟子的份,兩個月前,弟子在衡陽城配合林師弟,拿下了費師叔。”
說到這裏冷笑幾聲:“劍宗傳人與岳某爭奪華山掌門,如果處理不當,傳到江湖上去,大家會怎麼說。”
只聽丁勉說道:“岳兄,貴派門戶之事我們外人本來不便插嘴。只是我五嶽劍派結盟,共榮共辱,要是有一派處事不當,為江湖同道所笑,其餘四派共蒙其羞。”
丁勉心中一緊,知道話說的有點過頭,別看來了五個人,打起來輸多贏少,正想着如何緩和一下。
儘管憋了一肚子火,面對李牧的挑釁,三人不得不忍下心來。一個衝動,輸給岳不群的弟子怎麼辦?還有什麼臉面爭華山掌門。
或許,就不該被人當槍使,趟這趟渾水。
李牧疑惑道:“可是,丁師叔確實不是弟子的對手,難道你們比丁師叔厲害多了?”
李牧道:“聽說丁師叔是嵩山派的第二號高手,不知比劍宗的幾位師叔如何?”
“這是桃谷六仙!”
李牧道:“要不我和大師兄下山,把他們趕走。”
封不平幾人跪在香案前,眼似有淚光閃過。岳不群和寧中則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心情複雜,難以言述。
等送走了封不平幾人,華山再次安靜下來,江湖卻漸起風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