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事了拂衣去

第五百六十六章事了拂衣去

李牧回到衡陽城,已是午時。

此時,距離劉正風金盆洗手,已過去半月有餘,劉家漸漸從陰影中走出,雖然凄凄慘慘,畢竟避免了一場滅門之禍。

這些天來,確有宵小打劉府的主意,根本沒用李牧動手,劉正風的幾個弟子便把他們料理了。

這裏畢竟是衡山腳下,是衡山派的地盤,劉正風雖與莫大的關係不太親近,卻也不是外界傳言的不合,況且又是同門師兄弟。

劉正風的這些徒弟,自然也是衡山派的弟子,他死了也不會改變這些。

等江湖人漸漸散去,劉府剩下的這些孤兒寡母,除非嵩山派非要斬草除根,不然在衡山派的地盤上,倒也不怕人欺負。

李牧打算再待上一個月,等衡陽城徹底穩定下來,便離去。

李牧道:“莫師伯,可要去我華山再盤亘些時間,接下來可有一場大戲。”

時間過得極快,眨眼便是月余時間過去,衡陽城徹底平靜下來,也到了離去之時。

正此時,恰月亮鑽出雲層,一絲月光透入窗戶,照進屋內,屋子裏頓時明亮了不少。

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艷,花團錦簇。但聞雨聲蕭蕭,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於萬籟俱寂。

李牧輕嘆一口氣,伴着悠悠琴聲,走出竹樓,走出湖心島,騎上早已備好的馬兒,又回頭看了一眼,任盈盈此時也看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李牧抱了抱拳,飛馳而去。

再次見面,任盈盈臉上少了幾份冷意,接過李牧遞來的曲譜:“這便是笑傲江湖么?”

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小二,五間上房,再做幾個拿手的小菜,送到我們房間裏來。”

魯連榮心中一個激靈,右手下意識去摸放在旁邊的長劍,忽然眼前青光連閃,霎時間身上十餘處穴位盡皆被封。蓋着的棉被卻完好,沒有絲毫破損之處。

沉吟了一下道:“似乎式嵩山派的丁師弟。”

樓下傳來小二高亢的叫聲:“五位客官裏面請。”

不待李牧回答,接著說道:“其實,劉師弟洗手之前,便與我等師兄弟商議。聽他說洗手,都心中十分不喜。”

話雖如此說,語氣里卻有幾分不舍,卻也說不出挽留的話,片刻后,聲音幽幽道:“我前日新得一曲,為公子送行吧。”

任盈盈似乎察覺了,心不由的顫了一下:“林公子,你今天就要走么?”

李牧點點頭道:“在此地盤亘許久,該回山復命了。”

“倒也不必如此,聽說公子還要在衡陽盤亘些時日,我也正好在此小歇,不若我教公子吧!”

曲非煙這段時間一直生活在劉府,短時間可以,長時間就不太合適。知道她是曲陽孫女的不少,以後免不了有人跳出來以斬妖除魔的名義搞事。

“既擔心劉師弟交友不慎,又擔心是師兄弟之間禍起蕭牆。”

“師侄可知,劉師弟金盆洗手,我們衡山為何不派人過去。”

開了一間上房,下樓剛讓小二整幾個小菜,一壺小酒,送上樓去。就看到了莫大先生背着胡琴,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李牧道:“那也好。”

……

李牧猜測,應該是帶着劍宗一夥,來華山搞事情。他倒也不擔心,有岳不群夫婦在,在加上令狐沖,上去也是送人頭。

莫大想想已經拓印下來的衡山五神劍,難得有些激動。

莫大先生嘆了一口氣:“魯連榮竟然做出這種事,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我還是把他帶走吧,省得丟人現眼。”

李牧道:“那我便把這本曲譜送給姑娘吧,不讓明珠蒙塵。”

眼見太陽灑下餘暉,路邊剛好有一處規模不小的客棧,今天是回不了華山了,李牧下馬走了進去。

彷彿奇峰絕嶺。琴音旋轉往複,層層拔高,清羽之音也越發高昂,宛若孤峰直入雲霄,扶搖直上,鶴舞九天。從四面八方潮湧而來,無孔不入,山雨欲來風滿樓,琴音越來越低,漸至聲不可聞。

……

莫大先生呵呵一笑:“我剛從華山下來,聽說師侄一直坐鎮衡陽,護佑劉師弟一家周全,莫大在此多謝了。”

任盈盈眼珠一轉,忽然道:“林公子,可懂音律?”

“怪不得有些熟悉,原來是魯師叔。”

這天,湖心島忽有琴音響起,甚是優雅,過得片刻,有幾下柔和的簫聲夾入琴韻之中。

“劉師弟卻一再堅持金盆洗手,各位師兄弟都來找我表示反對,有位師弟甚至隱隱說出他與魔教長老曲洋結識之事。我心中當時便有了擔心。”

兩人不論內力還是輕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又等了片刻,外邊天色徹底暗下來了,樓下一片喝酒划拳聲,兩人輕飄飄的來到屋頂,找到幾人喝酒的那間屋子了,在邊上坐下。

李牧道:“莫師伯客氣,這次來華山,可得償所願。”

李牧連忙道:“師伯不必如此,五嶽劍派同氣連枝,都是應該的。”

說著,李牧客氣道:“我已讓小二備上酒菜,師伯要不要去樓上小酌一杯。”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下面沒在聊什麼新鮮玩意,兩人飛身下了客棧。

暢想了一會,漸漸有了一抹睡意,魯連榮正要閉眼入睡。

說到這裏,莫大連嘆了幾口氣,正待再說。

說著,走回案幾前俯身坐下。

見李牧臉上有些遲疑,任盈盈瞪大雙眼,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看過來。

魯連榮忽然身子一疆,不知何時,床邊竟然站着一道身形瘦削道人影,正默默的看着他。

說著抱拳道:“這些天,多謝盈盈姑娘,非煙也麻煩姑娘照顧了。”

莫大搖了搖頭:“雖不知,大概不是什麼好事。”

剛想起身說話,才想起自己穴道被制住了,口不能言,手足不能動,只能瞪着雙眼,有些恐慌的盯着莫大先生。

李牧輕輕點頭道:“正是!”

他瞪大了雙眼,滿臉驚駭。

李牧拱手道:“莫師伯,您怎麼在這。”

李牧恍然大悟,他也隱隱覺得聲音熟悉,這才想起來,這是幾年前被他修理了一頓的魯連榮,江湖外號金眼烏鴉,多嘴多舌,人見人厭。

李牧笑了笑:“無妨,姑娘喜歡就好。”

一路曉行夜宿,不過七八日功夫,便趕到華山附近。

正說著,幾人跟着小二也來到二樓,一邊走一邊還小聲說著什麼,以李牧和莫大先生的功力,便是在嘈雜的客棧里,也隱隱能分辨這幾人的聲音。

任盈盈美目帶笑:“什麼糟蹋不糟蹋,曲子不就是人彈的么?我倒覺得公子音律天賦奇高,這才月余功夫,造詣就能比得上此道高手了。”

說著看了李牧一眼:“師侄,我們要不也學學那梁上君子,去房頂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恰似吹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簫聲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音節仍清晰可聞。

任盈盈輕輕翻開,剛看了幾頁,那雙眸子立刻亮了起來,粗粗翻了一遍,一張絕美的臉上異彩連連。

“哎!”

良久,琴韻漸緩,卻有一二下極低極細的簫聲在琴音旁響了起來。

“公子,怠慢了。”

一曲結束,李牧和任盈盈相視一笑,知道已到了分別之時。

莫大嘆息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見劉師弟洗手之意甚是堅決,根本勸不住,師兄弟幾個裂痕越來越大。知道劉師弟定要金盆洗手之後,我只得嚴令門中各人均不得參加大會。”

恰好,任盈盈挺喜歡曲非煙的,曲非煙也喜歡待在任盈盈這裏,便托任盈盈暫時照顧,如此李牧也算放心了。

莫大先生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多謝盈盈姑娘指點,讓我這個粗通音律之人,也能合奏一曲笑傲江湖,就是把這曲子給糟蹋了。”

過了剎那,才認出這是衡山派的看家本領,一劍落九雁,眼前不是掌門師兄是誰。

莫大先生苦笑着搖頭:“我便不去了,今夜就走。”

任盈盈狡黠一笑:“公子身懷如此稀世曲譜,若是不懂音律,那便太遺憾了。”

李牧忽覺的這段聲音有點耳熟,莫大先生大概也有此感覺,看了過來。

忽然,躬身一禮道:“還要多謝師侄成全!”

只聽一人說道:“丁師兄放心,泰山派的朋友到了,我們就一起上華山。”

酒宴結束,魯連榮躺在床上,夜已經深了,但他絲毫沒有睡意,這次華山之行,堪稱他的一次翻身之仗,徹底成名立腕的翻身之仗,不容有失。

二人聽了一會,莫大皺了一會眉頭,心中訝然,沒有想到過去了這麼多年地華山劍氣之爭,如今又重新被嵩山派擺上了檯面。

李牧回憶了一下丁勉的聲音,還真是。

“我衡山派的人竟然也來了,到底是何事,魯師弟竟然也插手其中。”

任盈盈輕輕一笑,彷彿百花盛開。

酒菜上齊,幾杯酒下肚,莫大的話也多了起來。

顯然,劉正風金盆洗手那天,被李牧制住,讓丁勉心有餘悸,絕了動用武力的心思。更何況還有更厲害的岳不群夫婦,他真不覺得帶上劍宗就能打得過。

不由嘆息一聲:“慚愧,幾人裏邊,有一個是我魯師弟。”

琴音和平中正,夾着柔和的洞簫,更是動人。隨後,琴韻簫聲似在一問一答,琴音漸漸高亢、蕭聲卻慢慢低沉下去,但簫聲低而不斷,有如遊絲隨風飄蕩,卻連綿不絕。

莫大大概是心情極高興,少有的豪邁:“好,莫大我陪師侄喝幾杯。”

李牧放下酒杯:“我也正有此意!”

當下顧不得李牧,一邊看譜,一邊試着彈奏。

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給華山派找點麻煩,搞點亂子,他並不覺得劍宗能入主華山派。

……

這時一縷凄涼婉轉的琴音傳來,彷彿鳳鳴鶴唳一般,連心房都好似隨着琴弦的震動而顫抖起來。漸漸琴音有激昂轉為悲涼,宮弦、商弦同時響起,兩個相似而有截然不同的音符相互盤旋糾結,一高一昂,一低一沉。

任盈盈白了他一眼,那一瞬間的風情,看到李牧心中一跳。

丁勉叮囑道:“諸位,記住我們上山是去講道理地,是去為劍宗做主的,不是去打架的。實在是華山氣宗太不像話,將劍宗逼到如此地步,我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為劍宗評理,他岳不群就算再霸道。也說不出什麼。”

回到劉府,用過午飯,小歇了一會,看着漸漸走出來,正和劉箐頑耍的曲飛煙,李牧淡淡一笑,帶上笑傲江湖曲譜,尋着琴聲,來到湖心小島。

內力運起,隱隱約約一陣說話聲進入耳中。

……

“公子,難道嫌棄盈盈教不好?”

“公子不用客氣,非煙就留在我這裏,放心吧。”

李牧哈哈一笑:“多謝盈盈誇獎,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想到了李牧。

李牧哈哈一笑,突然覺得任盈盈挺有趣的,無論她有什麼目的,練武之餘閑着也是閑着,學學音律打發時間也不錯,何況任盈盈的音律造詣確實極高。

“怎麼哪裏都有他,不知來我華山想幹什麼?”

總共五個人的聲音,三個很陌生,聽不出來是誰。剩下兩個,一個是丁勉的,另一個讓莫大先生的臉也漸漸變了色,這個聲音他很熟悉。

李牧驚訝道:“今夜?這麼急。”

“就是希望洗手大會當天能夠平安無事。避免同門相互攻訐的鬧劇,讓人看了笑話。沒想到…沒想到…左盟主會…”

李牧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淡淡道:“談不上懂,到能欣賞一二。”

莫大先生卻懶得再看他,冷哼一聲,伸手將他提起,從窗戶中躍了出去,三兩步之間,便已經離開了客棧地範圍。

眨眼之間,已經消失不見。

李牧目送莫大先生遠去,也不想和那幾人碰面,第二天一大早,天色未明,便早早起來,騎着馬兒一路向華山駛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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