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試劍嵩山

第五百五十七章試劍嵩山

丁勉嘿嘿冷笑道:“劉師弟這話說差了,倘若真是朋友,同為正道中人,就是兩脅插刀,我等也不會皺一皺眉頭。但那姓曲算是什麼?魔教知道我五嶽劍派近年來好生興旺,便千方百計的想從中破壞,挑撥離間。”

“曲洋便是他們派來,從音律入手,設法投你所好。劉師兄,你腦子須得清醒些,魔教過去害死過咱們多少人,這次他們便是用你,來實施一個大陰謀,迫害我正道人士,你若再執迷不悟,就休怪我等出手清理門戶了。”

岳不群聞言也接着道:“劉賢弟,你只須點一點頭,岳不群負責為你料理曲洋如何?你說大丈夫不能對不起朋友,難道天下便只曲洋一人材是你朋友,我們五嶽劍派同道難道不是你的好朋友?一路千里迢迢,本來參加你金盆洗手大會的英雄好漢,難道算不上你的朋友么?”

“這麼多朋友,難道比不上一個曲陽么?”

劉正風苦笑道:“多謝岳兄良言,但大丈夫有所謂有所不為。正如若是有人逼我殺害這裏任何哪一位好朋友,劉某縱然全家遭難,卻也決計不會點一點頭。曲大哥倘若有一句提到,要暗害劉某那一位朋友,劉某便鄙視他的為人,再也不當他是朋友了。”

他這番話說得極是誠懇,武林中義氣為重,劉正風這般顧全與曲洋的交情,這些江湖漢子雖不以為然,卻禁不住暗自讚歎。

岳不群嘆息一聲,坐回座位,不知在感慨劉正風義薄雲天,還是在感慨他食古不化。

費彬道:“如此說來,劉師兄是決計不願誅妖滅邪,殺那大魔頭曲洋了?”

劉正風道:“劉某做不了背叛朋友之事,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費彬一聲冷笑道:“劉正風,你覺得各位英雄好漢在你家裏作客,我五嶽劍派便有所顧忌,不能清理門戶?”

伸手向史登達一招,說道:“過來!”

史登達應道:“是!”走上三步。

費彬從他手中接過五色令旗,高高舉起,說道:“劉正風聽者:左盟主有令,你若不應允在一個月內殺了曲洋,則五嶽劍派只好立時清理門戶,以免後患,決不容情。你再好好想想吧。”

劉正風慘然一笑,道:“劉某結交朋友,貴在肝膽相照,豈能害朋友以求自保。你嵩山早就佈置好一切,只怕連劉某的棺材也給買好了,要動手便便動手,何必廢話?”

費彬將令旗一展,冷笑道:“好!”

“狄修,預備着。”

嵩山派弟子狄修應道:“是!”手中短劍抵着劉正風長子的脖頸上。

劉正風雙目泛紅:“你…您們…”

費彬冷聲道:“劉正風,再給你一次機會,是殺曲陽,還是讓你全家給你陪葬。”

劉正風呆愣半晌,慘然一笑,向兒子道:“孩兒,你怕不怕死?”

少年昂首挺胸:“孩兒不怕!”

劉正風道:“好孩子!”

費彬喝道:“殺了!”

狄修短劍一抹,眼看鮮血就要噴出,眾人撇過臉去,不忍相看。

只聽得一聲慘叫,隨後又“叮噹”了一聲,少年安然無恙,狄修卻一手捂着手腕,短劍早已落地。

眾人嘩然,費彬一張臉更是冷的滴出水來,掃視了一圈,現場千餘人,哪能發現是誰幹的。

冷哼一聲道:“萬大平,動手。”

嵩山派弟子萬大平,便是抓了劉正風女兒劉箐的那個,聞言剛要動手,手腕忽然一痛,短劍哐當落地。

費彬臉色更冷了,陰冷的目光掃視着四周,嵩山派弟子更是如臨大敵,紛紛拔出長劍,現場氣氛一片肅穆。

然而,仍然沒有發現是何人動手,只能從地上掉落的銅錢看出,剛才這人打出的暗器是兩枚銅錢。

至於何人所為,竟然沒有人發現端倪,可見發暗器之人修為頗高。

費彬拱手道:“到底是哪位朋友開玩笑,這是我們五嶽劍派內部之事,不相關之人還是不要不插手為好。”

突然有人叫道:“既然是五嶽劍派內部之事,怎麼不見其他四派發聲,全是你們嵩山派在說話。”

不少看不慣嵩山派囂張的人,趁機紛紛附和。

“就是,就是…既是五嶽劍派內部之事,怎麼不讓其他四派發聲。”

費彬冷冷一笑,目光掃過群雄,開口附和的人頓時住口了。然後目光又看向五嶽剩下四派的師長弟子。

拱手道:“諸位五嶽劍派的師兄、師侄,劉正峰親口承認勾結魔教,死不悔改,犯了我五嶽劍派的大忌,由我嵩山派出面處置,大家有意見沒有。”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攝於嵩山派的威懾力,一時競沒人主動開口。

李牧上前一步道:“費師叔,我倒有一些看法?”

費彬目光一寒,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岳不群,又目光兇狠的看向李牧。

“你們華山派,對我們處置劉正風有意見?”

李牧淡淡一笑道:“我們華山對嵩山派處置劉師叔之事,倒也沒什麼意見。”

“但,對於處置劉師叔的家人,晚輩倒是有不少意見。”

李牧說的是心裏話,劉正風雖然讓人敬佩,也夠講義氣,他的做法卻不敢讓人苟同。

為了一個曲陽,什麼都不顧,眼看著兒子、女兒,徒弟,夫人一一被處死,女兒劉箐被一劍由肩斜劈至腰,死狀至慘,幼子不堪恐嚇求饒,被他怒罵怕死,沒骨氣,顯得失望之極。

用家人的性命換自己的一個義字,或許他覺得如此才是一個忠貞之士,或許他覺得家人是他的私有物品,可以拿來犧牲。

而他的家人和徒弟的堅貞和慷慨赴義,也讓人感慨!

或許最後幼子劉芹顯露怯弱,讓人覺得沒有骨氣,但誰人不怕死,也是人之常情。

嵩山派先前針對劉正風,李牧一直沒插手,也沒有聲援,便是不太認同劉正風的做法,他有如今的結局,很難說有一些不是自找的。

別的不說,五嶽劍派和魔教廝殺上百年,那家長輩沒被殺過。便是衡山派,劉正風師門長輩兒,包括同一代弟子,被魔教殺的人還少嗎?

這種情況下,和魔教長老成為知己,先不說應不應該,既然做了,就應該知道後果,也要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

某方面來說,左冷禪做的也沒錯。

放在現實世界,這劉正風就是背着自己老大,和敵對幫會的骨幹打手稱兄道弟,結成生死之交,還大呼小叫的要退出幫會,老大不拿你立威,殺雞儆猴,那還怎麼坐穩老大的位子。

另一方面,岳不群剛才曾經問過劉正風,在場上千名千里迢迢,來捧場參加進門洗手大會的朋友,加上這麼多五嶽劍派的同門,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曲陽?

對劉正風來說,可能確實比不上。

即便加上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可能依然比不上他全朋友之義的心。

李牧佩服他的義氣,很難認同他的做法。

在知道結交魔教後果如此嚴重的情況下,依然結交魔教長老,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結果什麼準備都沒有,事後心安理得的把家人徒弟拉來墊背,除了對得起曲陽?還對得起誰?

既然這麼有骨氣,那就一人做事一人當,何必拿他人的性命慷慨大方。

笑傲里的開局兩大慘案,一是福威鏢局被滅門,二是劉正風全家被滅門。

福威鏢局已經沒事兒,動手的青城派也被他滅門了。到是劉正風一家,劉正風一心求死他不攔着,全家被殺的慘劇卻也不會看着在眼前發生。

這些念頭剛在腦子裏滑過,就見費彬一臉陰狠的走上前:“你有意見,你有什麼意見?”

李牧臉色淡淡:“劉師叔結交魔教長老,犯了我五嶽劍派的大忌,自然要承擔後果,想必劉師叔也是清楚這一點的,這我自然也沒意見。”

“但,禍不及家人,動輒殺人全家,這是魔教的做法,也不可取。我五嶽劍派作為正道中流砥柱,豈能幹如此陰損毒辣之事。”

“嵩山派若想自甘下流,我華山派還怕玷污了名聲,損壞我五嶽劍派在江湖上的聲譽。”

此言一出,頓時有不少人附和,嵩山派對劉正風出手,大家挑不出毛病。但連婦孺也不放過,就讓人不齒了。

只是礙於嵩山勢大,沒人敢出頭,有李牧出這個頭了,自然許多人跟着開始跟隨。

費彬臉上怒氣一閃而過:“小子,不要以為有岳不群給你撐腰,就能如此猖狂,我今天替你師父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著,伸手向李牧抓了過來,李牧也不給他講什麼武德,長劍一振,希夷劍法使出,無聲無息間,籠罩費彬數處大穴。

費彬被猛然出現的長劍嚇了一跳,連忙後退,狼狽之極,李牧趁勢跟進,左一劍右一劍,費彬眼看躲不過去,心中大駭。

另一邊的丁勉眼看費彬危險,也顧不得面子,挺劍向李牧刺去,圍魏救趙。

李牧也不在意,劍光擴大,索性把兩人都籠罩了進去。

有丁勉在前面頂着,費彬終於鬆了一口氣,有功夫拔出長劍,配合丁勉。

李牧卻恍如未覺,和兩人斗在一起。

嵩山劍法雄渾剛猛、氣勢森嚴,這丁勉和費彬使來,更是如此,只見一招招,一式式,徐徐推進,步步為營,橫劈豎斬,有一種十盪十決的氣度。

李牧卻只是隨意出劍,東一指,西一劃,有時候是華山劍法,有時候毫無套路規律可言。但長劍所指,皆是兩人的破綻薄弱所在,讓丁勉和費彬不得不回劍防守,一時間束手束腳,竟然處於下風。

眾人一陣駭人,如何也想不到,李牧這個華山弟子,獨斗嵩山兩大高手,簡直疑似在做夢。

不過,費彬還罷了,丁勉身為嵩山的二號人物,武功僅次於左冷禪,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只見他霍然一聲清叱,體內功力瞬間催至極限,嵩山快慢十七路劍法的倏爾一變,招招力若千鈞,恍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剎那間,只見漫天劍影揮灑,似實還虛,影影綽綽,籠罩方圓丈許之地。

費彬瞧此機會,連忙配合出劍,一時間穩住了場面,開始反擊。

李牧面對兩人的反擊,感受到不小的壓力,臉色肅穆,手中長劍化作點點寒光,疾吐疾收,腳下不離方圓三尺之地,招式出動間更是心隨意動,心之所至,劍之所指,無論丁勉和費彬劍勢如何凌厲,始終如海中礁石半巋然不動。

漸漸的,他呼吸吐納之間,劍法與身法越發配合的絲絲入扣,竟讓人難尋一絲破綻,一把長劍更是使得無痕無跡。

東一劍西一劍,劍光繚繞,變換不定,看似散亂,意境卻恍如流水一般,綿綿不絕。

到得後來,幾人出劍越來越快,武功稍弱之人,只能看見漫天劍影,竟難分出誰攻誰守。

或低沉或尖銳的長劍破空之聲,夾雜着密密麻麻的兵刃交擊聲,更是不絕於耳。

陸柏看的心中驚駭,眼見兩人還沒有拿下李牧,嵩山派的面子丟大了,正要挺劍加入戰團,岳不群身影一閃,站在了他面前。

自從修鍊易經鍛骨篇后,岳不群的武功進展極大,特別是內功,雖然尚未突破到第六層,卻不可同日而語。

此刻擋在陸柏身前,便是不出手,他哪還能前進一步。

李牧趁機看了一眼令狐沖,叫到:“大師兄,機會難得,還忍得住嗎!”

早先看到嵩山派對劉正風家人動手,令狐沖早就忍不住了,害怕岳不群訓斥,才一直忍着。

如今,師弟獨斗嵩山嶺兩大高手,師傅也下場了,哪裏還忍得住。

長劍一挺,直接加入戰團。

令狐沖加入后,平衡頓時被打破。

費彬只能迎了過去,變成丁勉一人承受李牧的劍勢,兩人也知道大勢已去,劍勢又是一變,不在一味猛攻,招式變得快慢相間,暗和嵩山快慢十七路劍法要旨。快時劍嘯連連,如電光石火,凌冽異常;慢時巍峨如山,凝滯厚重,招招勢大力沉。動靜快慢轉換間卻又恰到好處。

但劍法雖好,面對李牧和令狐沖,卻處處受制,束手束腳,每出一劍,都彷彿把破綻送到對方手中似得。

特別是李牧,不但是劍法,內功和輕功修為也極高,此刻腳下遊走不定,迅捷如風,手中長劍恍如靈蛇一般,劍意綿綿,一劍連着一劍,丁勉越發不支。

忽然,李牧又是一劍刺出,這一劍迅捷如電,角度刁鑽,讓人彆扭之極,丁勉手中長劍一橫,揮劍格擋,劍剛使出一半,李牧卻霍然收劍,竟是一式虛招,他稱趁丁勉尚不及回劍變招,驀然欺身直進,丁勉心中大駭,只覺雙脅之下一麻,已被制住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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