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青春小說《校園是1座象牙塔》(連載)第1章(二)
跑完步回到宿舍,那雯、肖蓉、胡衛紅、鄭曉蘭都已經起床,大家一邊嘰嘰喳喳說笑着,一邊收拾整齊各自的床鋪。沈青換好衣服,在室友們去盥洗室的間隙,從抽屜里取出英語書津津有味讀了起來。口語流利是她最引以為自豪的,應該歸功於上海外國語學院任教的堂姐,用強化情景教育把她的聽說讀寫巧妙地整合在一起,做到像美國人說英語那樣輕鬆自如。沈雲海乘女兒學外語興趣正濃的契機,不遺餘力地推薦青少年時代學過的俄語。沈青不理解為什麼要學習蘇修社會帝國主義語言?沈雲海援引革命導師列寧的話說,俄語兼有法語般柔和與德語般剛強。還和妻子一起演唱衛國戰爭時期的歌曲《燈光》。沈青聽了感興趣的倒不是難啃的斯拉夫語言,而是歌曲詞作者伊薩科夫斯基,本來是一首刊發在蘇聯《真理報》上的小詩,被不少音樂家爭先恐後寫成了曲。燈光的意象勾勒出一位沉醉在愛河裏的姑娘,與即將趕赴前線的心上人告別的動人場景。閃亮的燈光永遠陪伴着愛人去勇敢地戰鬥,祖國和平、生活安寧和愛情美滿會在金黃色的燈光下芬芳吐艷。相比伊薩科夫斯基另一首作品《喀秋莎》,沈青覺得《燈光》更能體現少女的浪漫情懷,不過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上海女子,她對這首歌的人物設定有些異議,為什麼總是女人送男人去打仗呢?自己偏愛像《桃花扇》裏侯公子那樣的文弱書生,歌曲里的場景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反而有可能是小夥子送姑娘上前線。那有什麼奇怪呢?小學時看的《楊家將》裏,穆桂英不是把楊宗保活捉上山,然後軟硬兼施逼迫其就範嗎?如果現實生活里真的發生這種事,《燈光》的歌詞肯定要全部修改。
耳邊傳來翻書頁的聲音,沈青回頭一看,原來是肖蓉不知什麼時候回到宿舍,悄無聲息地和自己一樣默讀英語。這個不愛說話,年齡最小,才十七歲的女孩很容易讓人產生愛憐之情。表面看肖蓉好像一點都不合群,可細細一琢磨,發現她很愛這個集體,明明是本地人,家離學校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卻偏偏住在宿舍里。也許平靜的外表下埋藏着一顆火熱的心。
那雯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嘴裏念叨着外國電影裏的經典台詞,字正腔圓,幾乎以假亂真。沈青打心眼裏羨慕這位BJ姑娘的得天獨厚,不像自己花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把前鼻音和后鼻音區分開來,特別是艱難的兒化音,在那雯嘴裏信口拈來。記得剛到宿舍時問那雯姓什麼,回答是,姓那,葉赫那拉的那。何等的自豪啊!
緊接着,胡衛紅和鄭曉蘭也回來了,氣氛頓時熱鬧非凡。沈青暗自把中學時的小夥伴和眼前的室友做了詳細比較,發覺最大不同是各自的來源地,就像***語錄里說的,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