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毛腳女婿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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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惠回到家，洗過澡后，輕輕地來到卧室，為了怕驚醒北強，沒有開燈，她悄悄地側身躺下，但怎麼也睡不着，王盈盈的時尚，蘇暢的“寶馬”，不時浮現在柳小惠的眼前，揮之不去。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老式木紋窗欞，灑在他們的床上，身邊的魯北強早已進入了夢鄉，輕微打着鼾聲。看着朦朧月光下的男人清秀的臉龐，眉角邊那一條細細的如蜈蚣一樣的疤痕，斜入髮鬢，依稀可見。柳小惠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摸着它，一幕幕往事又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眼前：
“小姐，當心你的包！”正在回家的途中，慢慢騎着單車的柳小惠突然聽到耳邊一個男人的聲音急急地響起來。
柳小惠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精瘦的少年在她的身後很快地縮回手去。而那個喊他注意的男生模樣的人，傾刻卻被四五個人圍住。
“打死他，看他下次還敢不敢多管閑事！”幾個社會上的混混，一擁而上，對着男生，一陣拳打腳踢。
柳小惠見狀趕緊上前想阻止：“你們住手，想幹什麼？”
“同學，你快走！”那個鼻孔，頭部流着血的男生卻朝柳小惠大喊，讓她離開這兒。
柳小惠見狀，嚇得渾身發抖，趕緊跑到一邊掏出手機撥了110。當警察來到時，那幫傢伙早已散去。而那個男生卻頭部流血，臉部青腫，倒在地上。之後才得知，這個男生是滬城交大的一名在讀研二學生，柳小惠就是這樣和魯北強相識，相知，並相戀，最終走到了一起。
淚水又一次盈滿柳小惠的眼眶，一顆顆地從臉頰滑落下來，滴在魯北強臉部的那條疤痕上。夢中的魯北強被臉上冰涼的潮濕驚醒，他側過身來，看到月光下柳小惠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怎麼了。
“小惠，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魯北強撐起半個身子，俯視着身下的女人。
“沒，只是看到你臉上的疤痕，又想到那殘忍的一幕。”柳小惠幽幽地說道。
“老婆，都過去這麼久了，不要想了，再說沒有那件事，我怎麼認識你啊？老天對我魯北強算不錯了！讓我擁有了你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魯北強邊說邊伸出胳膊把柳小惠攬在懷裏，細心地用自己地唇吻去了她眼角的淚痕，而躺在自己老公懷裏的柳小惠在魯北強的安撫下，象個嬰兒一般，心情平靜得如一潭清水，靜靜地合上雙眼，進入了夢鄉，此刻塵世上所有的一切煩惱都遠離她而去。
第二天天剛亮，柳小惠就早早起了床，為大家熬稀飯，買早點。
“小惠，你怎麼不多睡會啊？這麼早就起來！”柳媽象往常一樣起床后，竟然看到了在廚房裏忙碌的女兒，有點意外。
“媽，以後雙休日，你和爸多休息會，早飯我來做！”柳小惠扎着潔白帶碎花的圍裙，一副操勞家務的模樣。
“哦，學會心疼爸媽了！真是個孝順的女兒！”柳媽眉開眼笑地看着自己的二女兒。
“媽，我今天去菜場買菜，小燕她男朋友第一次登門，正好把大姐一家子喊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你看如何？”柳小惠邊在桌上擺着早飯，邊跟柳媽商量着。
“我正想跟你說這事，早飯後，你和你北強去菜場多買點菜！”柳媽笑着說。
“行，我去叫北強起來吃早飯，這個懶鬼！”柳小惠快樂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柳媽看着柳小惠的背影，心裏才稍微舒坦一點，因為只有這個女兒讓她各個方面都滿意，人漂亮乖巧，又是個老師，找了個女婿，雖說是北方人，家裏條件不太好，但人不錯，對他們知冷知熱的。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女兒了柳小茹了，因為那個年代什麼東西都很緊張，女兒生下來身子骨就弱，而且還得了小兒麻痹症，一條腿落下了終身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長大了后好歹學會了服裝裁剪的手藝，勉強能維持自己的生活，好在大女婿老實本份，對她疼愛有加，婚後還生了個女兒，一家還算過得和和美美，只是經濟條件不太如意。小女兒柳小燕在本市一所醫學院，整天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馬上要畢業了，說談了個男朋友，要帶回家來。柳媽是又喜又驚。
“媽，想什麼呢？”柳小惠和魯北強從房間出來，看見媽媽坐在飯桌前發獃。
“哦，沒啥，剛才想到你姐有好長時間沒來了，有點想她了！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柳媽有點傷感。
“媽，你就放心吧，姐夫對姐還是不錯的，我上次還去看了她，蠻好的。你就放心吧！”柳小惠知道柳媽放心不下大姐，就勸說道。
“不說了，不說了，讓你爸他們一起來吃早飯了，不然飯都涼了！”柳媽忙站起身來，側過身子，抹了一下眼淚，走開了。
“今天，早飯花樣真多！有油條，豆漿，五香蛋，還有．．．．．．”扎着馬尾巴的柳小燕，一屁股坐到桌邊，看到一根油條，用手拿起來，放到嘴裏就咬。
“去，用筷子！”柳小惠拍了一下柳小燕的手，並瞪了她一眼。
“姐夫，你看姐欺負我，你得評評理！”柳小燕撅着嘴朝魯北強求助道。
“你們呀，是人民內部矛盾，自己解決去，我可管不了！”魯北強笑着看了看這兩姐妹。
“哼，這麼怕老婆！”柳小燕不高興地哼了一句。
“你不要說我，還是說說你那男朋友郭東吧，他今兒什麼時候到啊？”小惠停下筷子問道。
“11.00左右，到時會手機通知我的，我去路邊接他！”柳小燕提起他男朋友，有些害羞起來。
“今天可是毛腳女婿一第次上門，我們得好好看看，是啥人把我們家小燕的心給偷走了？”柳小惠朝自己的妹妹眨巴着眼睛，打趣道。
“姐，你就知道欺負人！”柳小燕不好意思起來。
“呵呵．．．．．．”柳媽柳爸看到這一切，都樂起來了。
早飯後，柳媽，柳爸，柳小燕他們在家收拾着，柳小惠和魯北強趕緊去了菜市場，買了許多菜，在院子裏忙活起來。早晨的陽光格外明媚，幾隻小鳥一早就在丁香樹上吱吱喳喳叫個不停，好象預示着今天有貴客的到來。
“北強，去把這隻雞殺一下！”柳小惠看了看被捆在地上的雞說道。
“唉，這得罪人的活現在都攤到我頭上了，我都成了劊子手了！”魯北強皺着眉頭，假裝一臉的委屈。
“這不叫‘得罪人’，這叫‘得罪雞，得罪魚’，你不幹誰干？哈哈”柳小惠開心地大笑起來。
看到自己的老婆臉笑得象朵花似的，魯北強心裏想，就是天天殺雞，殺魚，他也沒有任何怨言，想到這兒，手裏忙活得更快了。很快，柳家院裏飄起了菜香，讓人聞了，垂涎欲滴。
柳媽收拾完屋子，不時跑到院子裏轉一圈，“這人怎麼還沒到啊？都快晌午了。”
“媽，你別著急，這周末街上人多，估計堵車吧！”魯北強看到有點着急的丈母娘，忍不住解釋道。
“媽，這毛腳女婿第一次上門，你就急成這樣？不會吧！”柳小惠有意逗弄着可愛的老媽。
“你這死丫頭，說什麼呢！”柳媽含笑盯了一下自己的女兒，正準備進屋去。
“阿婆！阿婆！”柳小茹的女兒玲玲第一個衝進院子裏，後面柳小茹被老公許冬明攙扶着進來了。
“玲玲來了！我的好孫女！”柳媽趕緊迎上去，摟住了玲玲。
“大姐，姐夫來了！大姐，我來扶你！”柳小惠趕緊過來扶着腿腳不便的柳小茹進了屋裏。
“聽說小燕男朋友今天要來？怎麼沒看到人影？”柳小茹環顧四周沒看到他們。
“小燕去街邊接去了，估計馬上要到了吧！玲玲這幾日不見，個兒長高不少！”柳小惠一邊泡茶一邊說道。
“她呀，整天吱吱喳喳的，沒個完，現在也上小學了，家裏開支越來越大，我和你姐夫啊，只有省吃儉用了，才能勉強維持這個家。”柳小茹說到女兒，高興之餘也露出一絲無奈。
“姐，不要着急，苦日子總會過去的！一步一步來！”
柳小惠安慰着自己的姐姐，但心裏着實不是個滋味，姐姐的殘疾，姐夫的老實懦弱，說要讓這個家過得跟別人一樣，也是不可能的。想到這兒，柳小惠的心慢慢沉重起來。
“爸，媽，你看誰來了？”這時院子裏柳小燕的聲音響起來。大家紛紛走到院子裏，看着小燕和一個中等個，理着平頭，白白凈凈的小伙兒拎着一大堆禮品盒站在院子裏，看着大家。
“伯父，伯母，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郭東在柳小燕的介紹下，一一拜見，唯獨沒有介紹在一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人們的玲玲。
“還有我呢！”玲玲走上前來，盯着郭東看着。
“哈哈哈，對對對，還有我們玲玲還沒介紹呢！”大家開心地笑了起來。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玲玲！”玲玲象個小大人似的介紹着自己。
“原來你就是玲玲啊，你阿姨經常提起你這個小精靈，叔叔叫郭東，來，這是叔叔給你買的洋娃娃。”郭東拿出一隻金髮碧眼的玩具遞給眼前可愛的小女孩。
“謝謝叔叔！”玲玲大方地接過玩具。
“一邊玩去！這孩子，怪搗亂的。”柳小茹拉着玲玲的手，示意她到一邊去。
“你們都圍着做啥，還讓不讓人進去了！”柳小燕發起嗲來了。
“光顧着看人，是是是，快讓小郭進屋，喝口茶，馬上吃飯！”柳媽眉開眼笑地領着這個新上門的女婿進了屋。
郭東進了屋，環顧四周，這個老式院子裏竟然住了這麼一大家人，不過環境還可以，院子裏還種了一些花花草草，特別是那棵丁香樹，鬱鬱蔥蔥，特別旺盛。
“小郭，喝點水吧！”柳小惠給郭東泡了一杯茶。
“謝謝！你是二姐吧！小燕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經常誇你！”郭東微笑着接過水杯。
“別聽這丫頭的，她呀，就是一個孩子！”柳小惠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小郭，你是小燕的同學？”柳小惠看着眼前的男人，覺得他一點也不靦腆。
“我不是，我是華師大人力資源管理專業碩士生畢業，現在一家外企獵頭公司負責市場業務。”郭東喝了一口茶說道。
“小郭，不錯，不錯。”柳小惠聽了後由衷地讚賞起來。
“姐，你們在說什麼呢？”柳小燕在桌邊擺着碗，準備吃飯。
“我們在隨便聊聊！小郭我們準備吃飯！”柳小惠也站起身來，幫着張羅着。
席間，柳家一家老小全圍坐在一起，算是大團圓了，一直不開口的柳爸說話了。
“今天是郭東第一次上門，也是我們全家團圓的日子，家裏隨便準備了點小菜，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伯父，哪裏話，你太客氣了，能在家裏吃飯，算是最好的待遇了！來，我敬大家一杯！”郭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要客套了，大家隨意點，吃飯！”柳媽趕緊招呼着大家吃飯。
飯後，大家圍着郭東閑聊了一會兒，對着這個未來的柳家人，大家心裏都有無數個好奇。而郭東也面帶微笑，耐心地和大家解釋着，他的禮貌和教養，得體靈活的談吐，讓柳家人都很滿意，特別是柳媽，柳爸，更是讚不絕口。
下午，送走了郭東，柳小燕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她對自己男朋友今天的表現也很滿意，沒有讓她丟臉。
“小燕，我以為你這個長大的孩子，沒人要呢！誰知道還撿了個寶！”柳小惠看着自己這個活寶妹妹，打着趣。
“你就這麼看不起你妹啊？雖然沒你長得靚，沒你身材好，但我也有自己的可愛之處啊！”柳小燕不開心地瞪了柳小惠一眼。
“那是，我們小燕就是還珠格格里的小燕子，活潑可愛！”魯北強強忍着笑，安慰着這個可愛的小姨子。
“你這話，我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呢？你們夫妻倆，穿一條褲子的！”柳小燕白了魯北強一眼。
“哈哈哈．．．．．．”連柳媽柳爸也忍俊不住地笑起來。
“你們不要笑，我現在宣佈，我一畢業，就結婚。”柳小燕一臉鄭重地說道。
“燕兒，你又發哪門子神經？你媽年紀大了，禁不起嚇！”柳媽看了看自己的寶貝女兒，搖了搖頭。
“我不是開玩笑的，雖然我第一次帶郭東到我家，但我們相處有二年了，一直沒敢告訴你們，怕你們擔心！況且他現在已經畢業了一年了，年紀又比我大好幾歲，現在結也不算是早婚呀！”柳小燕儘力解釋道。
“也不是不允許你結婚，你們有婚房嗎？經濟條件允許嗎？”柳媽接著說道。
“媽，我正想跟你商量此事呢！郭東是外地人，才畢業一年當然沒婚房，但他畢業了，我也快了，我們能養活自己，就是結婚時我想先住在家裏住一段時間，等我們有了房，再搬出去，怎麼樣？”柳小燕來到柳媽身邊，抓住柳媽的胳膊搖了搖。
柳媽聽了，心裏一楞，家裏就這麼大地兒，現在已經那麼多人，如果再加個．．．．．．原來還指望這個女兒找個本地有房的，以後搬出去，看來這下又沒指望了。
“媽，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柳小燕看見柳媽一臉的凝重，不說話，心裏急了。
“燕啊，也不是不同意，你看家裏就這幾個房間，現在都嫌擠，怎麼還．．．．．．”柳媽看了看柳小惠夫妻倆，沒再說下去。
“媽，你就偏心眼，姐和姐夫怎麼住在家裏啊？我和郭東在我那小房間裏擠擠，還不成嗎？”柳小燕仍不甘心地嘟囔着。
“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小聲點，想添亂啊？”柳媽趕緊拉了拉這個嘴沒遮攔的丫頭，看了看魯北強他們一眼。
其實這番話，在屋角看書的他和在院子裏忙活着修剪花草的柳小惠都聽見了，只是他們佯裝沒有聽見，看書的看書，澆花的澆花。他們也想搬出去住了，可魯北強老家條件差，自然是拿不出一點錢來支持他們，而且他和小惠的工資又不高，就現在的房價，要想付個首付，都不容易。
晚上，躺在床上，柳小惠和魯北強輾轉反側，就是睡不着覺。
“北強，我們說說話吧！”柳小惠側過身來看着同樣是睜大着眼睛的老公。
“好啊！”魯北強平靜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說道。
魯北強雖然是一個北方男人，但心思縝密，他完全知曉自己的老婆現在為啥睡不着，想跟他說什麼。
“北強，小燕眼看也快結婚了，也缺婚房，你看家裏這麼擠，要不我們搬出去，騰個地兒給他們？”
柳小惠撫摸着魯北強的胸肌，慢悠悠地說道。
“唉，是啊，家裏太擠了，這都怪我不好，你跟我結婚，連房子也沒讓你住上，都是我無能！”魯北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看着老婆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北強，看你這話說的，我要是嫌棄你沒錢，也不會嫁給你，還不是圖你人好！”柳小惠有點不高興了。
“行行，算我說錯了，行吧！我就是說說，但是房子確實也很重要的，以後我們有了孩子怎麼辦？”魯北強小聲地哄着懷中的老婆。
“看來，我們得想想辦法了，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柳小惠拿開魯北強抱着他的胳膊，擰開床燈，坐了起來。
“怎麼想辦法？我那研究所，名聲是好聽，但工資少得可憐，你的學校工資也不高，就憑我們倆現在這樣，買房是奢望了。”魯北強有點垂頭喪氣。
“你知道我那大學的女同學王盈盈嗎？一畢業沒多長時間就辭職了，下海做起服裝生意，這次聚會，讓我大吃一驚，變化太大了，不僅衣着時尚，而且開上了車，買了房。”柳小惠一談起王盈盈的變化就眼睛發亮。
“那她是有魄力，丟掉穩定的老師工作，跑去倒騰服裝，要是我還是不敢輕易這樣做，否則我那幾年研究專業不白學了？說不定堅持下去，我有了研究成果，到時你和孩子不只普通房子，別墅也有得住。”魯北強得意洋洋地自說自畫著。
“哼，你就做夢吧，我要睡了，不跟你講了！”柳小惠白了魯北強一眼，輕哼了一聲，一把扯過毯子，往身上一裹，倒頭而睡，留下在一邊發獃的魯北強。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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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惠回到家，洗過澡后，輕輕地來到卧室，為了怕驚醒北強，沒有開燈，她悄悄地側身躺下，但怎麼也睡不着，王盈盈的時尚，蘇暢的“寶馬”，不時浮現在柳小惠的眼前，揮之不去。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老式木紋窗欞，灑在他們的床上，身邊的魯北強早已進入了夢鄉，輕微打着鼾聲。看着朦朧月光下的男人清秀的臉龐，眉角邊那一條細細的如蜈蚣一樣的疤痕，斜入髮鬢，依稀可見。柳小惠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摸着它，一幕幕往事又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眼前：
“小姐，當心你的包！”正在回家的途中，慢慢騎着單車的柳小惠突然聽到耳邊一個男人的聲音急急地響起來。
柳小惠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精瘦的少年在她的身後很快地縮回手去。而那個喊他注意的男生模樣的人，傾刻卻被四五個人圍住。
“打死他，看他下次還敢不敢多管閑事！”幾個社會上的混混，一擁而上，對着男生，一陣拳打腳踢。
柳小惠見狀趕緊上前想阻止：“你們住手，想幹什麼？”
“同學，你快走！”那個鼻孔，頭部流着血的男生卻朝柳小惠大喊，讓她離開這兒。
柳小惠見狀，嚇得渾身發抖，趕緊跑到一邊掏出手機撥了110。當警察來到時，那幫傢伙早已散去。而那個男生卻頭部流血，臉部青腫，倒在地上。之後才得知，這個男生是滬城交大的一名在讀研二學生，柳小惠就是這樣和魯北強相識，相知，並相戀，最終走到了一起。
淚水又一次盈滿柳小惠的眼眶，一顆顆地從臉頰滑落下來，滴在魯北強臉部的那條疤痕上。夢中的魯北強被臉上冰涼的潮濕驚醒，他側過身來，看到月光下柳小惠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怎麼了。
“小惠，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魯北強撐起半個身子，俯視着身下的女人。
“沒，只是看到你臉上的疤痕，又想到那殘忍的一幕。”柳小惠幽幽地說道。
“老婆，都過去這麼久了，不要想了，再說沒有那件事，我怎麼認識你啊？老天對我魯北強算不錯了！讓我擁有了你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魯北強邊說邊伸出胳膊把柳小惠攬在懷裏，細心地用自己地唇吻去了她眼角的淚痕，而躺在自己老公懷裏的柳小惠在魯北強的安撫下，象個嬰兒一般，心情平靜得如一潭清水，靜靜地合上雙眼，進入了夢鄉，此刻塵世上所有的一切煩惱都遠離她而去。
第二天天剛亮，柳小惠就早早起了床，為大家熬稀飯，買早點。
“小惠，你怎麼不多睡會啊？這麼早就起來！”柳媽象往常一樣起床后，竟然看到了在廚房裏忙碌的女兒，有點意外。
“媽，以後雙休日，你和爸多休息會，早飯我來做！”柳小惠扎着潔白帶碎花的圍裙，一副操勞家務的模樣。
“哦，學會心疼爸媽了！真是個孝順的女兒！”柳媽眉開眼笑地看着自己的二女兒。
“媽，我今天去菜場買菜，小燕她男朋友第一次登門，正好把大姐一家子喊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你看如何？”柳小惠邊在桌上擺着早飯，邊跟柳媽商量着。
“我正想跟你說這事，早飯後，你和你北強去菜場多買點菜！”柳媽笑着說。
“行，我去叫北強起來吃早飯，這個懶鬼！”柳小惠快樂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柳媽看着柳小惠的背影，心裏才稍微舒坦一點，因為只有這個女兒讓她各個方面都滿意，人漂亮乖巧，又是個老師，找了個女婿，雖說是北方人，家裏條件不太好，但人不錯，對他們知冷知熱的。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女兒了柳小茹了，因為那個年代什麼東西都很緊張，女兒生下來身子骨就弱，而且還得了小兒麻痹症，一條腿落下了終身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長大了后好歹學會了服裝裁剪的手藝，勉強能維持自己的生活，好在大女婿老實本份，對她疼愛有加，婚後還生了個女兒，一家還算過得和和美美，只是經濟條件不太如意。小女兒柳小燕在本市一所醫學院，整天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馬上要畢業了，說談了個男朋友，要帶回家來。柳媽是又喜又驚。
“媽，想什麼呢？”柳小惠和魯北強從房間出來，看見媽媽坐在飯桌前發獃。
“哦，沒啥，剛才想到你姐有好長時間沒來了，有點想她了！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柳媽有點傷感。
“媽，你就放心吧，姐夫對姐還是不錯的，我上次還去看了她，蠻好的。你就放心吧！”柳小惠知道柳媽放心不下大姐，就勸說道。
“不說了，不說了，讓你爸他們一起來吃早飯了，不然飯都涼了！”柳媽忙站起身來，側過身子，抹了一下眼淚，走開了。
“今天，早飯花樣真多！有油條，豆漿，五香蛋，還有．．．．．．”扎着馬尾巴的柳小燕，一屁股坐到桌邊，看到一根油條，用手拿起來，放到嘴裏就咬。
“去，用筷子！”柳小惠拍了一下柳小燕的手，並瞪了她一眼。
“姐夫，你看姐欺負我，你得評評理！”柳小燕撅着嘴朝魯北強求助道。
“你們呀，是人民內部矛盾，自己解決去，我可管不了！”魯北強笑着看了看這兩姐妹。
“哼，這麼怕老婆！”柳小燕不高興地哼了一句。
“你不要說我，還是說說你那男朋友郭東吧，他今兒什麼時候到啊？”小惠停下筷子問道。
“11.00左右，到時會手機通知我的，我去路邊接他！”柳小燕提起他男朋友，有些害羞起來。
“今天可是毛腳女婿一第次上門，我們得好好看看，是啥人把我們家小燕的心給偷走了？”柳小惠朝自己的妹妹眨巴着眼睛，打趣道。
“姐，你就知道欺負人！”柳小燕不好意思起來。
“呵呵．．．．．．”柳媽柳爸看到這一切，都樂起來了。
早飯後，柳媽，柳爸，柳小燕他們在家收拾着，柳小惠和魯北強趕緊去了菜市場，買了許多菜，在院子裏忙活起來。早晨的陽光格外明媚，幾隻小鳥一早就在丁香樹上吱吱喳喳叫個不停，好象預示着今天有貴客的到來。
“北強，去把這隻雞殺一下！”柳小惠看了看被捆在地上的雞說道。
“唉，這得罪人的活現在都攤到我頭上了，我都成了劊子手了！”魯北強皺着眉頭，假裝一臉的委屈。
“這不叫‘得罪人’，這叫‘得罪雞，得罪魚’，你不幹誰干？哈哈”柳小惠開心地大笑起來。
看到自己的老婆臉笑得象朵花似的，魯北強心裏想，就是天天殺雞，殺魚，他也沒有任何怨言，想到這兒，手裏忙活得更快了。很快，柳家院裏飄起了菜香，讓人聞了，垂涎欲滴。
柳媽收拾完屋子，不時跑到院子裏轉一圈，“這人怎麼還沒到啊？都快晌午了。”
“媽，你別著急，這周末街上人多，估計堵車吧！”魯北強看到有點着急的丈母娘，忍不住解釋道。
“媽，這毛腳女婿第一次上門，你就急成這樣？不會吧！”柳小惠有意逗弄着可愛的老媽。
“你這死丫頭，說什麼呢！”柳媽含笑盯了一下自己的女兒，正準備進屋去。
“阿婆！阿婆！”柳小茹的女兒玲玲第一個衝進院子裏，後面柳小茹被老公許冬明攙扶着進來了。
“玲玲來了！我的好孫女！”柳媽趕緊迎上去，摟住了玲玲。
“大姐，姐夫來了！大姐，我來扶你！”柳小惠趕緊過來扶着腿腳不便的柳小茹進了屋裏。
“聽說小燕男朋友今天要來？怎麼沒看到人影？”柳小茹環顧四周沒看到他們。
“小燕去街邊接去了，估計馬上要到了吧！玲玲這幾日不見，個兒長高不少！”柳小惠一邊泡茶一邊說道。
“她呀，整天吱吱喳喳的，沒個完，現在也上小學了，家裏開支越來越大，我和你姐夫啊，只有省吃儉用了，才能勉強維持這個家。”柳小茹說到女兒，高興之餘也露出一絲無奈。
“姐，不要着急，苦日子總會過去的！一步一步來！”
柳小惠安慰着自己的姐姐，但心裏着實不是個滋味，姐姐的殘疾，姐夫的老實懦弱，說要讓這個家過得跟別人一樣，也是不可能的。想到這兒，柳小惠的心慢慢沉重起來。
“爸，媽，你看誰來了？”這時院子裏柳小燕的聲音響起來。大家紛紛走到院子裏，看着小燕和一個中等個，理着平頭，白白凈凈的小伙兒拎着一大堆禮品盒站在院子裏，看着大家。
“伯父，伯母，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郭東在柳小燕的介紹下，一一拜見，唯獨沒有介紹在一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人們的玲玲。
“還有我呢！”玲玲走上前來，盯着郭東看着。
“哈哈哈，對對對，還有我們玲玲還沒介紹呢！”大家開心地笑了起來。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玲玲！”玲玲象個小大人似的介紹着自己。
“原來你就是玲玲啊，你阿姨經常提起你這個小精靈，叔叔叫郭東，來，這是叔叔給你買的洋娃娃。”郭東拿出一隻金髮碧眼的玩具遞給眼前可愛的小女孩。
“謝謝叔叔！”玲玲大方地接過玩具。
“一邊玩去！這孩子，怪搗亂的。”柳小茹拉着玲玲的手，示意她到一邊去。
“你們都圍着做啥，還讓不讓人進去了！”柳小燕發起嗲來了。
“光顧着看人，是是是，快讓小郭進屋，喝口茶，馬上吃飯！”柳媽眉開眼笑地領着這個新上門的女婿進了屋。
郭東進了屋，環顧四周，這個老式院子裏竟然住了這麼一大家人，不過環境還可以，院子裏還種了一些花花草草，特別是那棵丁香樹，鬱鬱蔥蔥，特別旺盛。
“小郭，喝點水吧！”柳小惠給郭東泡了一杯茶。
“謝謝！你是二姐吧！小燕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經常誇你！”郭東微笑着接過水杯。
“別聽這丫頭的，她呀，就是一個孩子！”柳小惠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小郭，你是小燕的同學？”柳小惠看着眼前的男人，覺得他一點也不靦腆。
“我不是，我是華師大人力資源管理專業碩士生畢業，現在一家外企獵頭公司負責市場業務。”郭東喝了一口茶說道。
“小郭，不錯，不錯。”柳小惠聽了後由衷地讚賞起來。
“姐，你們在說什麼呢？”柳小燕在桌邊擺着碗，準備吃飯。
“我們在隨便聊聊！小郭我們準備吃飯！”柳小惠也站起身來，幫着張羅着。
席間，柳家一家老小全圍坐在一起，算是大團圓了，一直不開口的柳爸說話了。
“今天是郭東第一次上門，也是我們全家團圓的日子，家裏隨便準備了點小菜，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伯父，哪裏話，你太客氣了，能在家裏吃飯，算是最好的待遇了！來，我敬大家一杯！”郭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要客套了，大家隨意點，吃飯！”柳媽趕緊招呼着大家吃飯。
飯後，大家圍着郭東閑聊了一會兒，對着這個未來的柳家人，大家心裏都有無數個好奇。而郭東也面帶微笑，耐心地和大家解釋着，他的禮貌和教養，得體靈活的談吐，讓柳家人都很滿意，特別是柳媽，柳爸，更是讚不絕口。
下午，送走了郭東，柳小燕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她對自己男朋友今天的表現也很滿意，沒有讓她丟臉。
“小燕，我以為你這個長大的孩子，沒人要呢！誰知道還撿了個寶！”柳小惠看着自己這個活寶妹妹，打着趣。
“你就這麼看不起你妹啊？雖然沒你長得靚，沒你身材好，但我也有自己的可愛之處啊！”柳小燕不開心地瞪了柳小惠一眼。
“那是，我們小燕就是還珠格格里的小燕子，活潑可愛！”魯北強強忍着笑，安慰着這個可愛的小姨子。
“你這話，我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呢？你們夫妻倆，穿一條褲子的！”柳小燕白了魯北強一眼。
“哈哈哈．．．．．．”連柳媽柳爸也忍俊不住地笑起來。
“你們不要笑，我現在宣佈，我一畢業，就結婚。”柳小燕一臉鄭重地說道。
“燕兒，你又發哪門子神經？你媽年紀大了，禁不起嚇！”柳媽看了看自己的寶貝女兒，搖了搖頭。
“我不是開玩笑的，雖然我第一次帶郭東到我家，但我們相處有二年了，一直沒敢告訴你們，怕你們擔心！況且他現在已經畢業了一年了，年紀又比我大好幾歲，現在結也不算是早婚呀！”柳小燕儘力解釋道。
“也不是不允許你結婚，你們有婚房嗎？經濟條件允許嗎？”柳媽接著說道。
“媽，我正想跟你商量此事呢！郭東是外地人，才畢業一年當然沒婚房，但他畢業了，我也快了，我們能養活自己，就是結婚時我想先住在家裏住一段時間，等我們有了房，再搬出去，怎麼樣？”柳小燕來到柳媽身邊，抓住柳媽的胳膊搖了搖。
柳媽聽了，心裏一楞，家裏就這麼大地兒，現在已經那麼多人，如果再加個．．．．．．原來還指望這個女兒找個本地有房的，以後搬出去，看來這下又沒指望了。
“媽，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柳小燕看見柳媽一臉的凝重，不說話，心裏急了。
“燕啊，也不是不同意，你看家裏就這幾個房間，現在都嫌擠，怎麼還．．．．．．”柳媽看了看柳小惠夫妻倆，沒再說下去。
“媽，你就偏心眼，姐和姐夫怎麼住在家裏啊？我和郭東在我那小房間裏擠擠，還不成嗎？”柳小燕仍不甘心地嘟囔着。
“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小聲點，想添亂啊？”柳媽趕緊拉了拉這個嘴沒遮攔的丫頭，看了看魯北強他們一眼。
其實這番話，在屋角看書的他和在院子裏忙活着修剪花草的柳小惠都聽見了，只是他們佯裝沒有聽見，看書的看書，澆花的澆花。他們也想搬出去住了，可魯北強老家條件差，自然是拿不出一點錢來支持他們，而且他和小惠的工資又不高，就現在的房價，要想付個首付，都不容易。
晚上，躺在床上，柳小惠和魯北強輾轉反側，就是睡不着覺。
“北強，我們說說話吧！”柳小惠側過身來看着同樣是睜大着眼睛的老公。
“好啊！”魯北強平靜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說道。
魯北強雖然是一個北方男人，但心思縝密，他完全知曉自己的老婆現在為啥睡不着，想跟他說什麼。
“北強，小燕眼看也快結婚了，也缺婚房，你看家裏這麼擠，要不我們搬出去，騰個地兒給他們？”
柳小惠撫摸着魯北強的胸肌，慢悠悠地說道。
“唉，是啊，家裏太擠了，這都怪我不好，你跟我結婚，連房子也沒讓你住上，都是我無能！”魯北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看着老婆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北強，看你這話說的，我要是嫌棄你沒錢，也不會嫁給你，還不是圖你人好！”柳小惠有點不高興了。
“行行，算我說錯了，行吧！我就是說說，但是房子確實也很重要的，以後我們有了孩子怎麼辦？”魯北強小聲地哄着懷中的老婆。
“看來，我們得想想辦法了，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柳小惠拿開魯北強抱着他的胳膊，擰開床燈，坐了起來。
“怎麼想辦法？我那研究所，名聲是好聽，但工資少得可憐，你的學校工資也不高，就憑我們倆現在這樣，買房是奢望了。”魯北強有點垂頭喪氣。
“你知道我那大學的女同學王盈盈嗎？一畢業沒多長時間就辭職了，下海做起服裝生意，這次聚會，讓我大吃一驚，變化太大了，不僅衣着時尚，而且開上了車，買了房。”柳小惠一談起王盈盈的變化就眼睛發亮。
“那她是有魄力，丟掉穩定的老師工作，跑去倒騰服裝，要是我還是不敢輕易這樣做，否則我那幾年研究專業不白學了？說不定堅持下去，我有了研究成果，到時你和孩子不只普通房子，別墅也有得住。”魯北強得意洋洋地自說自畫著。
“哼，你就做夢吧，我要睡了，不跟你講了！”柳小惠白了魯北強一眼，輕哼了一聲，一把扯過毯子，往身上一裹，倒頭而睡，留下在一邊發獃的魯北強。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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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惠回到家，洗過澡后，輕輕地來到卧室，為了怕驚醒北強，沒有開燈，她悄悄地側身躺下，但怎麼也睡不着，王盈盈的時尚，蘇暢的“寶馬”，不時浮現在柳小惠的眼前，揮之不去。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老式木紋窗欞，灑在他們的床上，身邊的魯北強早已進入了夢鄉，輕微打着鼾聲。看着朦朧月光下的男人清秀的臉龐，眉角邊那一條細細的如蜈蚣一樣的疤痕，斜入髮鬢，依稀可見。柳小惠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摸着它，一幕幕往事又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眼前：
“小姐，當心你的包！”正在回家的途中，慢慢騎着單車的柳小惠突然聽到耳邊一個男人的聲音急急地響起來。
柳小惠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精瘦的少年在她的身後很快地縮回手去。而那個喊他注意的男生模樣的人，傾刻卻被四五個人圍住。
“打死他，看他下次還敢不敢多管閑事！”幾個社會上的混混，一擁而上，對着男生，一陣拳打腳踢。
柳小惠見狀趕緊上前想阻止：“你們住手，想幹什麼？”
“同學，你快走！”那個鼻孔，頭部流着血的男生卻朝柳小惠大喊，讓她離開這兒。
柳小惠見狀，嚇得渾身發抖，趕緊跑到一邊掏出手機撥了110。當警察來到時，那幫傢伙早已散去。而那個男生卻頭部流血，臉部青腫，倒在地上。之後才得知，這個男生是滬城交大的一名在讀研二學生，柳小惠就是這樣和魯北強相識，相知，並相戀，最終走到了一起。
淚水又一次盈滿柳小惠的眼眶，一顆顆地從臉頰滑落下來，滴在魯北強臉部的那條疤痕上。夢中的魯北強被臉上冰涼的潮濕驚醒，他側過身來，看到月光下柳小惠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怎麼了。
“小惠，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魯北強撐起半個身子，俯視着身下的女人。
“沒，只是看到你臉上的疤痕，又想到那殘忍的一幕。”柳小惠幽幽地說道。
“老婆，都過去這麼久了，不要想了，再說沒有那件事，我怎麼認識你啊？老天對我魯北強算不錯了！讓我擁有了你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魯北強邊說邊伸出胳膊把柳小惠攬在懷裏，細心地用自己地唇吻去了她眼角的淚痕，而躺在自己老公懷裏的柳小惠在魯北強的安撫下，象個嬰兒一般，心情平靜得如一潭清水，靜靜地合上雙眼，進入了夢鄉，此刻塵世上所有的一切煩惱都遠離她而去。
第二天天剛亮，柳小惠就早早起了床，為大家熬稀飯，買早點。
“小惠，你怎麼不多睡會啊？這麼早就起來！”柳媽象往常一樣起床后，竟然看到了在廚房裏忙碌的女兒，有點意外。
“媽，以後雙休日，你和爸多休息會，早飯我來做！”柳小惠扎着潔白帶碎花的圍裙，一副操勞家務的模樣。
“哦，學會心疼爸媽了！真是個孝順的女兒！”柳媽眉開眼笑地看着自己的二女兒。
“媽，我今天去菜場買菜，小燕她男朋友第一次登門，正好把大姐一家子喊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你看如何？”柳小惠邊在桌上擺着早飯，邊跟柳媽商量着。
“我正想跟你說這事，早飯後，你和你北強去菜場多買點菜！”柳媽笑着說。
“行，我去叫北強起來吃早飯，這個懶鬼！”柳小惠快樂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柳媽看着柳小惠的背影，心裏才稍微舒坦一點，因為只有這個女兒讓她各個方面都滿意，人漂亮乖巧，又是個老師，找了個女婿，雖說是北方人，家裏條件不太好，但人不錯，對他們知冷知熱的。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女兒了柳小茹了，因為那個年代什麼東西都很緊張，女兒生下來身子骨就弱，而且還得了小兒麻痹症，一條腿落下了終身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長大了后好歹學會了服裝裁剪的手藝，勉強能維持自己的生活，好在大女婿老實本份，對她疼愛有加，婚後還生了個女兒，一家還算過得和和美美，只是經濟條件不太如意。小女兒柳小燕在本市一所醫學院，整天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馬上要畢業了，說談了個男朋友，要帶回家來。柳媽是又喜又驚。
“媽，想什麼呢？”柳小惠和魯北強從房間出來，看見媽媽坐在飯桌前發獃。
“哦，沒啥，剛才想到你姐有好長時間沒來了，有點想她了！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柳媽有點傷感。
“媽，你就放心吧，姐夫對姐還是不錯的，我上次還去看了她，蠻好的。你就放心吧！”柳小惠知道柳媽放心不下大姐，就勸說道。
“不說了，不說了，讓你爸他們一起來吃早飯了，不然飯都涼了！”柳媽忙站起身來，側過身子，抹了一下眼淚，走開了。
“今天，早飯花樣真多！有油條，豆漿，五香蛋，還有．．．．．．”扎着馬尾巴的柳小燕，一屁股坐到桌邊，看到一根油條，用手拿起來，放到嘴裏就咬。
“去，用筷子！”柳小惠拍了一下柳小燕的手，並瞪了她一眼。
“姐夫，你看姐欺負我，你得評評理！”柳小燕撅着嘴朝魯北強求助道。
“你們呀，是人民內部矛盾，自己解決去，我可管不了！”魯北強笑着看了看這兩姐妹。
“哼，這麼怕老婆！”柳小燕不高興地哼了一句。
“你不要說我，還是說說你那男朋友郭東吧，他今兒什麼時候到啊？”小惠停下筷子問道。
“11.00左右，到時會手機通知我的，我去路邊接他！”柳小燕提起他男朋友，有些害羞起來。
“今天可是毛腳女婿一第次上門，我們得好好看看，是啥人把我們家小燕的心給偷走了？”柳小惠朝自己的妹妹眨巴着眼睛，打趣道。
“姐，你就知道欺負人！”柳小燕不好意思起來。
“呵呵．．．．．．”柳媽柳爸看到這一切，都樂起來了。
早飯後，柳媽，柳爸，柳小燕他們在家收拾着，柳小惠和魯北強趕緊去了菜市場，買了許多菜，在院子裏忙活起來。早晨的陽光格外明媚，幾隻小鳥一早就在丁香樹上吱吱喳喳叫個不停，好象預示着今天有貴客的到來。
“北強，去把這隻雞殺一下！”柳小惠看了看被捆在地上的雞說道。
“唉，這得罪人的活現在都攤到我頭上了，我都成了劊子手了！”魯北強皺着眉頭，假裝一臉的委屈。
“這不叫‘得罪人’，這叫‘得罪雞，得罪魚’，你不幹誰干？哈哈”柳小惠開心地大笑起來。
看到自己的老婆臉笑得象朵花似的，魯北強心裏想，就是天天殺雞，殺魚，他也沒有任何怨言，想到這兒，手裏忙活得更快了。很快，柳家院裏飄起了菜香，讓人聞了，垂涎欲滴。
柳媽收拾完屋子，不時跑到院子裏轉一圈，“這人怎麼還沒到啊？都快晌午了。”
“媽，你別著急，這周末街上人多，估計堵車吧！”魯北強看到有點着急的丈母娘，忍不住解釋道。
“媽，這毛腳女婿第一次上門，你就急成這樣？不會吧！”柳小惠有意逗弄着可愛的老媽。
“你這死丫頭，說什麼呢！”柳媽含笑盯了一下自己的女兒，正準備進屋去。
“阿婆！阿婆！”柳小茹的女兒玲玲第一個衝進院子裏，後面柳小茹被老公許冬明攙扶着進來了。
“玲玲來了！我的好孫女！”柳媽趕緊迎上去，摟住了玲玲。
“大姐，姐夫來了！大姐，我來扶你！”柳小惠趕緊過來扶着腿腳不便的柳小茹進了屋裏。
“聽說小燕男朋友今天要來？怎麼沒看到人影？”柳小茹環顧四周沒看到他們。
“小燕去街邊接去了，估計馬上要到了吧！玲玲這幾日不見，個兒長高不少！”柳小惠一邊泡茶一邊說道。
“她呀，整天吱吱喳喳的，沒個完，現在也上小學了，家裏開支越來越大，我和你姐夫啊，只有省吃儉用了，才能勉強維持這個家。”柳小茹說到女兒，高興之餘也露出一絲無奈。
“姐，不要着急，苦日子總會過去的！一步一步來！”
柳小惠安慰着自己的姐姐，但心裏着實不是個滋味，姐姐的殘疾，姐夫的老實懦弱，說要讓這個家過得跟別人一樣，也是不可能的。想到這兒，柳小惠的心慢慢沉重起來。
“爸，媽，你看誰來了？”這時院子裏柳小燕的聲音響起來。大家紛紛走到院子裏，看着小燕和一個中等個，理着平頭，白白凈凈的小伙兒拎着一大堆禮品盒站在院子裏，看着大家。
“伯父，伯母，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郭東在柳小燕的介紹下，一一拜見，唯獨沒有介紹在一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人們的玲玲。
“還有我呢！”玲玲走上前來，盯着郭東看着。
“哈哈哈，對對對，還有我們玲玲還沒介紹呢！”大家開心地笑了起來。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玲玲！”玲玲象個小大人似的介紹着自己。
“原來你就是玲玲啊，你阿姨經常提起你這個小精靈，叔叔叫郭東，來，這是叔叔給你買的洋娃娃。”郭東拿出一隻金髮碧眼的玩具遞給眼前可愛的小女孩。
“謝謝叔叔！”玲玲大方地接過玩具。
“一邊玩去！這孩子，怪搗亂的。”柳小茹拉着玲玲的手，示意她到一邊去。
“你們都圍着做啥，還讓不讓人進去了！”柳小燕發起嗲來了。
“光顧着看人，是是是，快讓小郭進屋，喝口茶，馬上吃飯！”柳媽眉開眼笑地領着這個新上門的女婿進了屋。
郭東進了屋，環顧四周，這個老式院子裏竟然住了這麼一大家人，不過環境還可以，院子裏還種了一些花花草草，特別是那棵丁香樹，鬱鬱蔥蔥，特別旺盛。
“小郭，喝點水吧！”柳小惠給郭東泡了一杯茶。
“謝謝！你是二姐吧！小燕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經常誇你！”郭東微笑着接過水杯。
“別聽這丫頭的，她呀，就是一個孩子！”柳小惠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小郭，你是小燕的同學？”柳小惠看着眼前的男人，覺得他一點也不靦腆。
“我不是，我是華師大人力資源管理專業碩士生畢業，現在一家外企獵頭公司負責市場業務。”郭東喝了一口茶說道。
“小郭，不錯，不錯。”柳小惠聽了後由衷地讚賞起來。
“姐，你們在說什麼呢？”柳小燕在桌邊擺着碗，準備吃飯。
“我們在隨便聊聊！小郭我們準備吃飯！”柳小惠也站起身來，幫着張羅着。
席間，柳家一家老小全圍坐在一起，算是大團圓了，一直不開口的柳爸說話了。
“今天是郭東第一次上門，也是我們全家團圓的日子，家裏隨便準備了點小菜，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伯父，哪裏話，你太客氣了，能在家裏吃飯，算是最好的待遇了！來，我敬大家一杯！”郭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要客套了，大家隨意點，吃飯！”柳媽趕緊招呼着大家吃飯。
飯後，大家圍着郭東閑聊了一會兒，對着這個未來的柳家人，大家心裏都有無數個好奇。而郭東也面帶微笑，耐心地和大家解釋着，他的禮貌和教養，得體靈活的談吐，讓柳家人都很滿意，特別是柳媽，柳爸，更是讚不絕口。
下午，送走了郭東，柳小燕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她對自己男朋友今天的表現也很滿意，沒有讓她丟臉。
“小燕，我以為你這個長大的孩子，沒人要呢！誰知道還撿了個寶！”柳小惠看着自己這個活寶妹妹，打着趣。
“你就這麼看不起你妹啊？雖然沒你長得靚，沒你身材好，但我也有自己的可愛之處啊！”柳小燕不開心地瞪了柳小惠一眼。
“那是，我們小燕就是還珠格格里的小燕子，活潑可愛！”魯北強強忍着笑，安慰着這個可愛的小姨子。
“你這話，我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呢？你們夫妻倆，穿一條褲子的！”柳小燕白了魯北強一眼。
“哈哈哈．．．．．．”連柳媽柳爸也忍俊不住地笑起來。
“你們不要笑，我現在宣佈，我一畢業，就結婚。”柳小燕一臉鄭重地說道。
“燕兒，你又發哪門子神經？你媽年紀大了，禁不起嚇！”柳媽看了看自己的寶貝女兒，搖了搖頭。
“我不是開玩笑的，雖然我第一次帶郭東到我家，但我們相處有二年了，一直沒敢告訴你們，怕你們擔心！況且他現在已經畢業了一年了，年紀又比我大好幾歲，現在結也不算是早婚呀！”柳小燕儘力解釋道。
“也不是不允許你結婚，你們有婚房嗎？經濟條件允許嗎？”柳媽接著說道。
“媽，我正想跟你商量此事呢！郭東是外地人，才畢業一年當然沒婚房，但他畢業了，我也快了，我們能養活自己，就是結婚時我想先住在家裏住一段時間，等我們有了房，再搬出去，怎麼樣？”柳小燕來到柳媽身邊，抓住柳媽的胳膊搖了搖。
柳媽聽了，心裏一楞，家裏就這麼大地兒，現在已經那麼多人，如果再加個．．．．．．原來還指望這個女兒找個本地有房的，以後搬出去，看來這下又沒指望了。
“媽，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柳小燕看見柳媽一臉的凝重，不說話，心裏急了。
“燕啊，也不是不同意，你看家裏就這幾個房間，現在都嫌擠，怎麼還．．．．．．”柳媽看了看柳小惠夫妻倆，沒再說下去。
“媽，你就偏心眼，姐和姐夫怎麼住在家裏啊？我和郭東在我那小房間裏擠擠，還不成嗎？”柳小燕仍不甘心地嘟囔着。
“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小聲點，想添亂啊？”柳媽趕緊拉了拉這個嘴沒遮攔的丫頭，看了看魯北強他們一眼。
其實這番話，在屋角看書的他和在院子裏忙活着修剪花草的柳小惠都聽見了，只是他們佯裝沒有聽見，看書的看書，澆花的澆花。他們也想搬出去住了，可魯北強老家條件差，自然是拿不出一點錢來支持他們，而且他和小惠的工資又不高，就現在的房價，要想付個首付，都不容易。
晚上，躺在床上，柳小惠和魯北強輾轉反側，就是睡不着覺。
“北強，我們說說話吧！”柳小惠側過身來看着同樣是睜大着眼睛的老公。
“好啊！”魯北強平靜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說道。
魯北強雖然是一個北方男人，但心思縝密，他完全知曉自己的老婆現在為啥睡不着，想跟他說什麼。
“北強，小燕眼看也快結婚了，也缺婚房，你看家裏這麼擠，要不我們搬出去，騰個地兒給他們？”
柳小惠撫摸着魯北強的胸肌，慢悠悠地說道。
“唉，是啊，家裏太擠了，這都怪我不好，你跟我結婚，連房子也沒讓你住上，都是我無能！”魯北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看着老婆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北強，看你這話說的，我要是嫌棄你沒錢，也不會嫁給你，還不是圖你人好！”柳小惠有點不高興了。
“行行，算我說錯了，行吧！我就是說說，但是房子確實也很重要的，以後我們有了孩子怎麼辦？”魯北強小聲地哄着懷中的老婆。
“看來，我們得想想辦法了，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柳小惠拿開魯北強抱着他的胳膊，擰開床燈，坐了起來。
“怎麼想辦法？我那研究所，名聲是好聽，但工資少得可憐，你的學校工資也不高，就憑我們倆現在這樣，買房是奢望了。”魯北強有點垂頭喪氣。
“你知道我那大學的女同學王盈盈嗎？一畢業沒多長時間就辭職了，下海做起服裝生意，這次聚會，讓我大吃一驚，變化太大了，不僅衣着時尚，而且開上了車，買了房。”柳小惠一談起王盈盈的變化就眼睛發亮。
“那她是有魄力，丟掉穩定的老師工作，跑去倒騰服裝，要是我還是不敢輕易這樣做，否則我那幾年研究專業不白學了？說不定堅持下去，我有了研究成果，到時你和孩子不只普通房子，別墅也有得住。”魯北強得意洋洋地自說自畫著。
“哼，你就做夢吧，我要睡了，不跟你講了！”柳小惠白了魯北強一眼，輕哼了一聲，一把扯過毯子，往身上一裹，倒頭而睡，留下在一邊發獃的魯北強。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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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惠回到家，洗過澡后，輕輕地來到卧室，為了怕驚醒北強，沒有開燈，她悄悄地側身躺下，但怎麼也睡不着，王盈盈的時尚，蘇暢的“寶馬”，不時浮現在柳小惠的眼前，揮之不去。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老式木紋窗欞，灑在他們的床上，身邊的魯北強早已進入了夢鄉，輕微打着鼾聲。看着朦朧月光下的男人清秀的臉龐，眉角邊那一條細細的如蜈蚣一樣的疤痕，斜入髮鬢，依稀可見。柳小惠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摸着它，一幕幕往事又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眼前：
“小姐，當心你的包！”正在回家的途中，慢慢騎着單車的柳小惠突然聽到耳邊一個男人的聲音急急地響起來。
柳小惠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精瘦的少年在她的身後很快地縮回手去。而那個喊他注意的男生模樣的人，傾刻卻被四五個人圍住。
“打死他，看他下次還敢不敢多管閑事！”幾個社會上的混混，一擁而上，對着男生，一陣拳打腳踢。
柳小惠見狀趕緊上前想阻止：“你們住手，想幹什麼？”
“同學，你快走！”那個鼻孔，頭部流着血的男生卻朝柳小惠大喊，讓她離開這兒。
柳小惠見狀，嚇得渾身發抖，趕緊跑到一邊掏出手機撥了110。當警察來到時，那幫傢伙早已散去。而那個男生卻頭部流血，臉部青腫，倒在地上。之後才得知，這個男生是滬城交大的一名在讀研二學生，柳小惠就是這樣和魯北強相識，相知，並相戀，最終走到了一起。
淚水又一次盈滿柳小惠的眼眶，一顆顆地從臉頰滑落下來，滴在魯北強臉部的那條疤痕上。夢中的魯北強被臉上冰涼的潮濕驚醒，他側過身來，看到月光下柳小惠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怎麼了。
“小惠，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魯北強撐起半個身子，俯視着身下的女人。
“沒，只是看到你臉上的疤痕，又想到那殘忍的一幕。”柳小惠幽幽地說道。
“老婆，都過去這麼久了，不要想了，再說沒有那件事，我怎麼認識你啊？老天對我魯北強算不錯了！讓我擁有了你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魯北強邊說邊伸出胳膊把柳小惠攬在懷裏，細心地用自己地唇吻去了她眼角的淚痕，而躺在自己老公懷裏的柳小惠在魯北強的安撫下，象個嬰兒一般，心情平靜得如一潭清水，靜靜地合上雙眼，進入了夢鄉，此刻塵世上所有的一切煩惱都遠離她而去。
第二天天剛亮，柳小惠就早早起了床，為大家熬稀飯，買早點。
“小惠，你怎麼不多睡會啊？這麼早就起來！”柳媽象往常一樣起床后，竟然看到了在廚房裏忙碌的女兒，有點意外。
“媽，以後雙休日，你和爸多休息會，早飯我來做！”柳小惠扎着潔白帶碎花的圍裙，一副操勞家務的模樣。
“哦，學會心疼爸媽了！真是個孝順的女兒！”柳媽眉開眼笑地看着自己的二女兒。
“媽，我今天去菜場買菜，小燕她男朋友第一次登門，正好把大姐一家子喊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你看如何？”柳小惠邊在桌上擺着早飯，邊跟柳媽商量着。
“我正想跟你說這事，早飯後，你和你北強去菜場多買點菜！”柳媽笑着說。
“行，我去叫北強起來吃早飯，這個懶鬼！”柳小惠快樂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柳媽看着柳小惠的背影，心裏才稍微舒坦一點，因為只有這個女兒讓她各個方面都滿意，人漂亮乖巧，又是個老師，找了個女婿，雖說是北方人，家裏條件不太好，但人不錯，對他們知冷知熱的。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女兒了柳小茹了，因為那個年代什麼東西都很緊張，女兒生下來身子骨就弱，而且還得了小兒麻痹症，一條腿落下了終身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長大了后好歹學會了服裝裁剪的手藝，勉強能維持自己的生活，好在大女婿老實本份，對她疼愛有加，婚後還生了個女兒，一家還算過得和和美美，只是經濟條件不太如意。小女兒柳小燕在本市一所醫學院，整天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馬上要畢業了，說談了個男朋友，要帶回家來。柳媽是又喜又驚。
“媽，想什麼呢？”柳小惠和魯北強從房間出來，看見媽媽坐在飯桌前發獃。
“哦，沒啥，剛才想到你姐有好長時間沒來了，有點想她了！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柳媽有點傷感。
“媽，你就放心吧，姐夫對姐還是不錯的，我上次還去看了她，蠻好的。你就放心吧！”柳小惠知道柳媽放心不下大姐，就勸說道。
“不說了，不說了，讓你爸他們一起來吃早飯了，不然飯都涼了！”柳媽忙站起身來，側過身子，抹了一下眼淚，走開了。
“今天，早飯花樣真多！有油條，豆漿，五香蛋，還有．．．．．．”扎着馬尾巴的柳小燕，一屁股坐到桌邊，看到一根油條，用手拿起來，放到嘴裏就咬。
“去，用筷子！”柳小惠拍了一下柳小燕的手，並瞪了她一眼。
“姐夫，你看姐欺負我，你得評評理！”柳小燕撅着嘴朝魯北強求助道。
“你們呀，是人民內部矛盾，自己解決去，我可管不了！”魯北強笑着看了看這兩姐妹。
“哼，這麼怕老婆！”柳小燕不高興地哼了一句。
“你不要說我，還是說說你那男朋友郭東吧，他今兒什麼時候到啊？”小惠停下筷子問道。
“11.00左右，到時會手機通知我的，我去路邊接他！”柳小燕提起他男朋友，有些害羞起來。
“今天可是毛腳女婿一第次上門，我們得好好看看，是啥人把我們家小燕的心給偷走了？”柳小惠朝自己的妹妹眨巴着眼睛，打趣道。
“姐，你就知道欺負人！”柳小燕不好意思起來。
“呵呵．．．．．．”柳媽柳爸看到這一切，都樂起來了。
早飯後，柳媽，柳爸，柳小燕他們在家收拾着，柳小惠和魯北強趕緊去了菜市場，買了許多菜，在院子裏忙活起來。早晨的陽光格外明媚，幾隻小鳥一早就在丁香樹上吱吱喳喳叫個不停，好象預示着今天有貴客的到來。
“北強，去把這隻雞殺一下！”柳小惠看了看被捆在地上的雞說道。
“唉，這得罪人的活現在都攤到我頭上了，我都成了劊子手了！”魯北強皺着眉頭，假裝一臉的委屈。
“這不叫‘得罪人’，這叫‘得罪雞，得罪魚’，你不幹誰干？哈哈”柳小惠開心地大笑起來。
看到自己的老婆臉笑得象朵花似的，魯北強心裏想，就是天天殺雞，殺魚，他也沒有任何怨言，想到這兒，手裏忙活得更快了。很快，柳家院裏飄起了菜香，讓人聞了，垂涎欲滴。
柳媽收拾完屋子，不時跑到院子裏轉一圈，“這人怎麼還沒到啊？都快晌午了。”
“媽，你別著急，這周末街上人多，估計堵車吧！”魯北強看到有點着急的丈母娘，忍不住解釋道。
“媽，這毛腳女婿第一次上門，你就急成這樣？不會吧！”柳小惠有意逗弄着可愛的老媽。
“你這死丫頭，說什麼呢！”柳媽含笑盯了一下自己的女兒，正準備進屋去。
“阿婆！阿婆！”柳小茹的女兒玲玲第一個衝進院子裏，後面柳小茹被老公許冬明攙扶着進來了。
“玲玲來了！我的好孫女！”柳媽趕緊迎上去，摟住了玲玲。
“大姐，姐夫來了！大姐，我來扶你！”柳小惠趕緊過來扶着腿腳不便的柳小茹進了屋裏。
“聽說小燕男朋友今天要來？怎麼沒看到人影？”柳小茹環顧四周沒看到他們。
“小燕去街邊接去了，估計馬上要到了吧！玲玲這幾日不見，個兒長高不少！”柳小惠一邊泡茶一邊說道。
“她呀，整天吱吱喳喳的，沒個完，現在也上小學了，家裏開支越來越大，我和你姐夫啊，只有省吃儉用了，才能勉強維持這個家。”柳小茹說到女兒，高興之餘也露出一絲無奈。
“姐，不要着急，苦日子總會過去的！一步一步來！”
柳小惠安慰着自己的姐姐，但心裏着實不是個滋味，姐姐的殘疾，姐夫的老實懦弱，說要讓這個家過得跟別人一樣，也是不可能的。想到這兒，柳小惠的心慢慢沉重起來。
“爸，媽，你看誰來了？”這時院子裏柳小燕的聲音響起來。大家紛紛走到院子裏，看着小燕和一個中等個，理着平頭，白白凈凈的小伙兒拎着一大堆禮品盒站在院子裏，看着大家。
“伯父，伯母，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郭東在柳小燕的介紹下，一一拜見，唯獨沒有介紹在一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人們的玲玲。
“還有我呢！”玲玲走上前來，盯着郭東看着。
“哈哈哈，對對對，還有我們玲玲還沒介紹呢！”大家開心地笑了起來。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玲玲！”玲玲象個小大人似的介紹着自己。
“原來你就是玲玲啊，你阿姨經常提起你這個小精靈，叔叔叫郭東，來，這是叔叔給你買的洋娃娃。”郭東拿出一隻金髮碧眼的玩具遞給眼前可愛的小女孩。
“謝謝叔叔！”玲玲大方地接過玩具。
“一邊玩去！這孩子，怪搗亂的。”柳小茹拉着玲玲的手，示意她到一邊去。
“你們都圍着做啥，還讓不讓人進去了！”柳小燕發起嗲來了。
“光顧着看人，是是是，快讓小郭進屋，喝口茶，馬上吃飯！”柳媽眉開眼笑地領着這個新上門的女婿進了屋。
郭東進了屋，環顧四周，這個老式院子裏竟然住了這麼一大家人，不過環境還可以，院子裏還種了一些花花草草，特別是那棵丁香樹，鬱鬱蔥蔥，特別旺盛。
“小郭，喝點水吧！”柳小惠給郭東泡了一杯茶。
“謝謝！你是二姐吧！小燕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經常誇你！”郭東微笑着接過水杯。
“別聽這丫頭的，她呀，就是一個孩子！”柳小惠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小郭，你是小燕的同學？”柳小惠看着眼前的男人，覺得他一點也不靦腆。
“我不是，我是華師大人力資源管理專業碩士生畢業，現在一家外企獵頭公司負責市場業務。”郭東喝了一口茶說道。
“小郭，不錯，不錯。”柳小惠聽了後由衷地讚賞起來。
“姐，你們在說什麼呢？”柳小燕在桌邊擺着碗，準備吃飯。
“我們在隨便聊聊！小郭我們準備吃飯！”柳小惠也站起身來，幫着張羅着。
席間，柳家一家老小全圍坐在一起，算是大團圓了，一直不開口的柳爸說話了。
“今天是郭東第一次上門，也是我們全家團圓的日子，家裏隨便準備了點小菜，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伯父，哪裏話，你太客氣了，能在家裏吃飯，算是最好的待遇了！來，我敬大家一杯！”郭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要客套了，大家隨意點，吃飯！”柳媽趕緊招呼着大家吃飯。
飯後，大家圍着郭東閑聊了一會兒，對着這個未來的柳家人，大家心裏都有無數個好奇。而郭東也面帶微笑，耐心地和大家解釋着，他的禮貌和教養，得體靈活的談吐，讓柳家人都很滿意，特別是柳媽，柳爸，更是讚不絕口。
下午，送走了郭東，柳小燕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她對自己男朋友今天的表現也很滿意，沒有讓她丟臉。
“小燕，我以為你這個長大的孩子，沒人要呢！誰知道還撿了個寶！”柳小惠看着自己這個活寶妹妹，打着趣。
“你就這麼看不起你妹啊？雖然沒你長得靚，沒你身材好，但我也有自己的可愛之處啊！”柳小燕不開心地瞪了柳小惠一眼。
“那是，我們小燕就是還珠格格里的小燕子，活潑可愛！”魯北強強忍着笑，安慰着這個可愛的小姨子。
“你這話，我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呢？你們夫妻倆，穿一條褲子的！”柳小燕白了魯北強一眼。
“哈哈哈．．．．．．”連柳媽柳爸也忍俊不住地笑起來。
“你們不要笑，我現在宣佈，我一畢業，就結婚。”柳小燕一臉鄭重地說道。
“燕兒，你又發哪門子神經？你媽年紀大了，禁不起嚇！”柳媽看了看自己的寶貝女兒，搖了搖頭。
“我不是開玩笑的，雖然我第一次帶郭東到我家，但我們相處有二年了，一直沒敢告訴你們，怕你們擔心！況且他現在已經畢業了一年了，年紀又比我大好幾歲，現在結也不算是早婚呀！”柳小燕儘力解釋道。
“也不是不允許你結婚，你們有婚房嗎？經濟條件允許嗎？”柳媽接著說道。
“媽，我正想跟你商量此事呢！郭東是外地人，才畢業一年當然沒婚房，但他畢業了，我也快了，我們能養活自己，就是結婚時我想先住在家裏住一段時間，等我們有了房，再搬出去，怎麼樣？”柳小燕來到柳媽身邊，抓住柳媽的胳膊搖了搖。
柳媽聽了，心裏一楞，家裏就這麼大地兒，現在已經那麼多人，如果再加個．．．．．．原來還指望這個女兒找個本地有房的，以後搬出去，看來這下又沒指望了。
“媽，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柳小燕看見柳媽一臉的凝重，不說話，心裏急了。
“燕啊，也不是不同意，你看家裏就這幾個房間，現在都嫌擠，怎麼還．．．．．．”柳媽看了看柳小惠夫妻倆，沒再說下去。
“媽，你就偏心眼，姐和姐夫怎麼住在家裏啊？我和郭東在我那小房間裏擠擠，還不成嗎？”柳小燕仍不甘心地嘟囔着。
“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小聲點，想添亂啊？”柳媽趕緊拉了拉這個嘴沒遮攔的丫頭，看了看魯北強他們一眼。
其實這番話，在屋角看書的他和在院子裏忙活着修剪花草的柳小惠都聽見了，只是他們佯裝沒有聽見，看書的看書，澆花的澆花。他們也想搬出去住了，可魯北強老家條件差，自然是拿不出一點錢來支持他們，而且他和小惠的工資又不高，就現在的房價，要想付個首付，都不容易。
晚上，躺在床上，柳小惠和魯北強輾轉反側，就是睡不着覺。
“北強，我們說說話吧！”柳小惠側過身來看着同樣是睜大着眼睛的老公。
“好啊！”魯北強平靜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說道。
魯北強雖然是一個北方男人，但心思縝密，他完全知曉自己的老婆現在為啥睡不着，想跟他說什麼。
“北強，小燕眼看也快結婚了，也缺婚房，你看家裏這麼擠，要不我們搬出去，騰個地兒給他們？”
柳小惠撫摸着魯北強的胸肌，慢悠悠地說道。
“唉，是啊，家裏太擠了，這都怪我不好，你跟我結婚，連房子也沒讓你住上，都是我無能！”魯北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看着老婆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北強，看你這話說的，我要是嫌棄你沒錢，也不會嫁給你，還不是圖你人好！”柳小惠有點不高興了。
“行行，算我說錯了，行吧！我就是說說，但是房子確實也很重要的，以後我們有了孩子怎麼辦？”魯北強小聲地哄着懷中的老婆。
“看來，我們得想想辦法了，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柳小惠拿開魯北強抱着他的胳膊，擰開床燈，坐了起來。
“怎麼想辦法？我那研究所，名聲是好聽，但工資少得可憐，你的學校工資也不高，就憑我們倆現在這樣，買房是奢望了。”魯北強有點垂頭喪氣。
“你知道我那大學的女同學王盈盈嗎？一畢業沒多長時間就辭職了，下海做起服裝生意，這次聚會，讓我大吃一驚，變化太大了，不僅衣着時尚，而且開上了車，買了房。”柳小惠一談起王盈盈的變化就眼睛發亮。
“那她是有魄力，丟掉穩定的老師工作，跑去倒騰服裝，要是我還是不敢輕易這樣做，否則我那幾年研究專業不白學了？說不定堅持下去，我有了研究成果，到時你和孩子不只普通房子，別墅也有得住。”魯北強得意洋洋地自說自畫著。
“哼，你就做夢吧，我要睡了，不跟你講了！”柳小惠白了魯北強一眼，輕哼了一聲，一把扯過毯子，往身上一裹，倒頭而睡，留下在一邊發獃的魯北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