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日聚會
藉著瀟瀟生日的由頭，孟夏不僅打了他的電話，而且還加了他的qq。這麼些年孟夏第一次感覺和他的距離近了，他在的生活里她終於成了一個有姓名的女同學。
生日聚會的一切都計劃好了，除了他的生日禮物，孟夏逛了好幾個商場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禮物。她沒有送過男生禮物，加上對他的了解甚少，實在是被“禮物”二字難住了。她想送一份即有心意又獨特的禮物，在絞盡腦汁之後，她決定為他寫一首詞。每一個詞牌名的背後都有一個一故事，大都帶着淡淡的憂傷。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令我們開心愉快的人或事，我們轉眼就忘了。而那些令我們痛哭流涕的，傷感的人和事，我們卻久久不能忘懷。譬如，梁山伯與祝英台。雖然耗了一些心力和時間，但寫出來的感覺是蠻好的。
雨中花—四月流光
園中薔薇園外柳。微風起，滿天花雨。奈與君異路，紅葯橋邊，千里送仕途。
此去經年應美景。金鑾殿、輝煌無限。湛南天空，候鳥南飛，莫忘昔日緣。
不知為何，寫之前孟夏告訴自己要寫得歡快一點，幽默一點，最後還是帶着淡淡地憂傷。
為了彌補這一個小小的不足，孟夏又增加了一份禮物，是一本給書，書的名字叫做《追風箏的人》。因為那天去書店的時候，突然想起他的網名叫：斷了線的風箏。
時間荏苒，歲月如梭。一年後當孟夏讀完這本書時才知道，原來它講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阿米爾再也找不回那個為他追風箏的人，哈桑。
七月二十號如期來臨，他們約定下午兩點在梁月家會合。孟夏早早地跑到梁月家佈置着聚會的房間。沒過多久陸離和呂蒙結伴而來，加入了佈置之中。歐陽流光幾天前就告訴他們，家裏有事會來晚一點。倒是大壽星之一的皇甫瀟，都快兩點了，竟然說自己還沒出門，只好不等她了。孟夏與呂蒙一組負責訂蛋糕，梁月和陸離一組負責買菜。
訂蛋糕，孟夏可謂是輕車熟路，每年她都會和媽媽蘭胭來買一次，她和姐姐孟蕊的生日，都是每隔一年過一次，若是今年過她的，那明年就過姐姐的。之前都是跟着媽媽來，這一次由自己主場，竟生出一些膽怯。
呂蒙站在孟夏身後，看着平時文文靜靜地她，沒兩句話就把一百出頭的蛋糕砍成了七十多塊，在老闆看不見的地方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孟夏挑眉，咧嘴一笑。
孟夏告訴老闆，要兩個壽星帽。至於蛋糕的樣式嘛？“呂蒙你要不要選選。”
呂蒙翻開本子看了看，越看越不知道選哪個，最後只好把鍋拋給孟夏，“還是你定吧！”
孟夏把本子一合樂呵呵地笑，以她多年的經驗，蛋糕的樣式最好別選，那本子一看就上頭。側身對老闆說：“樣式，任由老闆你自由發揮。”老闆點頭。他們付了錢，老闆給他們一張單子，讓他們六點來取蛋糕。
這邊已經解決，他們拿着單子去菜市場找梁月和陸離。才到菜市場就碰到了他們，他倆大包小包的像極了買年貨的老夫婦，女生主賣，男生主拿。只是兩人的表情，像吵了架的老夫婦。呂蒙上前為他的好兄弟分擔重量，陸離也不客氣地遞給他，“你終於來了。”呂蒙一出現，梁月的存在顯得有些多餘，陸離在看到呂蒙的那一刻，像是看到真命天子一般，眼睛裏閃着光芒。彷彿之前的“忍辱負重”，是為了此刻久別重逢。
孟夏險些按奈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笑聲，急忙整理好表情，一邊接過梁月手中的東西一邊問：“還差什麼啊？”
梁月一臉委屈：“只差一個五花肉了。”
孟夏打趣問：“和大帥哥逛菜市場的感覺怎麼樣？”
梁月用手肘杵了杵孟夏，露出明知故問的表情，瞥了一眼陸離說：“以後再也不要和他一起買東西，問他什麼都說好，一點建設性的意見都沒有。”孟夏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身後的陸離無奈地解釋：“我又沒買過菜，就只能說好嘍！”
他們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看看案板上的豬肉，都不知道挑那一塊好。只好找了一個面善的老闆告訴她，他們要做紅燒肉，讓她給他們割一塊上好的五花肉。
食材都準備好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下鍋炒了。梁月負責涼菜和湯，孟夏負責炒菜，兩個男生就負責打下手。
之前孟夏在他們新建的qq群中問大家喜歡吃什麼，有什麼忌口，好定菜單。一問才知道，陸離不吃海鮮，河鮮也基本不吃，還不吃香菜。點的菜更是清奇，酸菜豆米。這是本地一道非常家常的菜，並沒有什麼問題，但從他口裏說出來，莫名地想笑。
孟夏凝視沸水煮着的五花肉，大腦里一遍遍的回想它的做法。這道菜的製作過程，她已經看媽媽做了不下百遍，前幾天又讓媽媽做了一次，不過親自動手倒還是第一次。
孟夏手機響了幾下，“瀟瀟找不到路，我去接她。鍋不用管，讓它煮。”
皇甫瀟一件簡單的粉色t恤加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和往常一樣梳着高高的馬尾，活潑朝氣，天然自成。都說愛笑的人，人緣不會太差，這說的應該就是皇甫瀟吧。她的笑總是很有治癒力，再多的悲傷也能被它輕而易舉地化解得一乾二淨。
“皇甫瀟，你再來晚一點，你的生日就過了。”
皇甫瀟挽着孟夏的手，笑嘻嘻地說：“我點的青椒肉絲炒了嗎？”
“還沒有，等着你來自己動手。”
皇甫瀟在廚房晃蕩了一圈，問道：“我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梁月手中的菜交給她，“把它洗乾淨。”
孟夏瞧了一眼，只見梁老師上線，一臉嚴肅，說：“你不要這樣一片一片的沖很浪費水，又洗不幹凈，你把這個洞堵着，接一點水，洗兩遍就乾淨了。”
瀟同學好學善問：“這樣啊！但是我在家也是這樣洗的呀！”
梁老師問：“你洗過幾次？”
“也就一兩次吧。”
“你媽媽在旁邊嗎？”
“好像沒有。”
“節約用水。”
“喔……”
孟夏如同看了一場遊戲比賽，最後聽見皇甫瀟這邊顯示兩個字母，ko。
笑聲來自於皇甫瀟，“哈哈。你們快來看陸離擇的蔥。”孟夏和梁月聞聲而來，“我給他一小把，現在就只剩幾根。”垃圾桶里綠油油蔥，擁擠地堆在黑色袋子裏，大家哈哈大笑。
陸離解釋：“黃的，不是都要擇掉嗎？”
梁老師再次上線，“那你把黃色的那一節擇掉就行，沒必要一根都剝掉。”
陸離點頭，像是學到了什麼高深的學問。
五花肉在鍋里已經煮了十幾分鐘，看樣子應該差不多了，無人可問，孟夏一切都只能跟着感覺走。
撈出來冷一冷，切成小方塊備用，倒油炒糖，炒至焦糖色……小火燉半個小時，加土豆塊再燉十分鐘，最後大火收汁。關火裝盤。
“咚咚……”
呂蒙開門，先來了個見面儀式，捶胸加勾肩搭背，“你小子終於來了。”
孟夏知道是他來了，她沒有出去，在廚房靜靜地聽着外面的對話。因為光聽這聲音她就已經開始緊張，她暗自嘲笑自己，沒出息。
“成色不錯。”歐陽流光不知何時竄進了廚房。
孟夏的心跳漏了一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像一個普通朋友一般正常。
“嘗嘗，你點的紅燒肉。”說著另給他一雙筷子。
“怎麼樣？”
歐陽流光點頭，贊道：“不錯。”
孟夏看着鍋中的紅燒肉，好像和媽媽蘭胭做的不一樣。步驟……好像……大概……應該，沒錯吧！她又拿起一雙筷子，嘗了一塊土豆，又加了一塊肉。甜淡適中，土豆不錯，但……
“肉有點膩。”
“我覺得挺好。”
孟夏開心一笑，將紅燒肉盛在盤子裏，歐陽流光默契地端上桌。恍惚間，孟夏竟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彷彿他們日日都是這麼過的。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快六點了，我們去拿蛋糕。”呂蒙和陸離走到門口，“我也去。”歐陽流光也跟着出去。
梁月的涼菜和湯都已經準備好了，問孟夏：“你還有幾個菜，沒炒。”
“兩個。”
“好。”
滿滿一大桌子的菜，比過年還要豐盛。
入座的的位置，沒有安排，坐下之後，孟夏感覺莫名的心慌，坐在她的對面的正是那個不能對視的歐陽流光。他們兩人都是各坐一方，另外四個人，男男、女女各坐一方。
大家一同舉杯，呂蒙開口說：“祝兩位壽星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大家異口同聲一道祝賀。
“我先嘗嘗我點的蓮藕排骨湯。”孟夏邊盛湯邊說，“嗯嗯，月月手藝真不錯，好喝。這蓮藕……嗯嗯……絕了……”
陸離說：“紅燒肉的土豆，不錯。”夾了一塊“土豆”給孟夏，“今天你辛苦了。”
“謝謝……”她用碗接過他夾的菜，正準備入口，眉頭微皺：“這是塊肥肉。”
“哈哈……”
陸離苦惱，無奈地說：“我以為它是一塊土豆，長得太像了。”
“沒事，沒事。不就一塊肥肉嘛！”可她不吃肥肉。
她吃了好幾口蔬菜，也下不去那油膩的感覺，喝了一碗酸湯，終於舒服了。看來陸離點的這道酸菜豆米之所以可以成為許多人喜歡的菜是有原因的，其他不說，解膩，絕對是杠杠的。
孟夏用餘光關注着對面的歐陽流光，不經意，不刻意，她感覺一切都不真實。相識至今，十年了。重逢后的這六年，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靠近他。